伴着强烈的宫缩阵痛、咬紧牙关最后用尽全身力气,一股暖流和一团湿润的物体流淌出我的身体。没一会儿,小柚子的哭声就响彻整个产房。我没有像想象中激动地留下眼泪,而是因为之前持续24个小时的宫缩阵痛已经完全消失了如释重负…
助产士把小柚子抱到我面前,说这是你女儿,然后就抱开了。疲倦中只看到小柚子的身体还湿湿润润的,沾着些许血迹,我甚至还没来的及看清她可爱软糯的小模样。
医生开始清理分娩出来的胎盘和淤血,那一掌连着一掌的使劲按压我的肚子的痛感,真的不亚于宫缩阵痛。常听人说因为经历了前面的宫缩阵痛和分娩宝宝的痛,缝针只是像被蚊子叮一下那么痛。其实不然,于我来说,这后面清理一个多小时的痛远远超过我的预期的承受力。没有施打麻醉,医生的一针一线穿过肉体再用力向上提拉打结再剪线都感受得清清楚楚,24个小时的阵痛和生娃都没有掉一滴眼泪,但是缝针时候还是不争气地哭了,还不停地问医生:好了吗?快好了吗?我坚持不住了…医生一边忙着缝针一边说:快了快了…然而并不是真的快了…望着天花板绝望地痛着…
小柚子已经出生第三天了,现在乖乖躺婴儿床睡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偶尔手脚并舞,偶尔发出叫声,嘴巴微微张开,小手紧握拳头举高高,小脚蜷缩,看来还是蛮能适应子宫外的大世界。回想你出生前的24个小时,突然发觉一切多么不可思议。
8月20日早晨,在散步回来后婆婆说要回一趟老家,我想陪着去,反正肚子也没啥反应。婆婆说不行,预产期快到了,说不定今晚就生了。晚上十一点睡觉,躺床上开始能感受到些许宫缩痛,难道小柚子真的今晚要发动了?开始拿出手机来记录宫缩时间。11点、12点直到凌晨6点,都是平均每小时痛四次。
21日凌晨六点多起来,发微信告诉远在广州上班的柚子爸,柚子爸马上打电话告诉婆婆。姐夫二姐知道后急急忙忙起床,婆婆准备早餐,二姐准备参水,姐夫把待产包拿到车上。那时候的我一点也不紧张,不紧不慢吃完早餐,因为上网查过要十多分钟痛两三次才差不多快生。
到了医院,护士先进行内检,那钝痛感简直无法描述。宫口开了两公分,护士说还早着呢,家住这附近,回家待产,等到十分钟痛两三次再来住院吧。于是我们回家了。在家躺床上,宫缩慢慢加强,由于内检的原因,下面总是会排出一些茶褐色的东西,但不是所谓的见红,现在回忆起来,我在整个顺产过程也没有见红。
下午宫缩比较明显,但是依旧还是不规律,去了医院又给打发回来。老公也急急忙忙从广州驱车回到家里,趁着晚饭前赶紧帮我洗头洗澡,结婚这么久第一次帮我洗头呢,这算生娃的福利嚒?继续等待宫缩阵痛,真的越来越痛了,而且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连晚饭吃不下了,婆婆一旁心疼看着又不停安慰着我,看我痛苦不堪的样子她实在放心不下了坚持马上一定要送去医院住院才行。
慌慌张张又出了门,正好是台风“天鸽”来的前一夜,天空呈现诡异的暗橙色,有点暴雨即将倾盆而注的迹象。抬头望了一下天空,心里想:柚子宝宝真的今晚要跟我们见面了吗?
到了医院,又是内检,那酸爽的感觉,眼泪都要飙出来了,但是就算痛感如此强烈,依旧是两公分。晚上七点多办理住院,肚子绑上胎心监测仪器,可以听到宝宝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宫缩开始变得频繁,每一次痛,就紧紧抓住老公的手,又怕弄疼他,不敢出力,后面改抓床沿栏杆。我这辈子经历的最大的痛,估计就是这无止境的宫缩痛了。幸好有老公一直陪伴,再艰难也得扛下去。阵痛过后又想,再来个更猛烈的,好让宫口开的更快些,让这个新生命更早来到这个世界,疼痛交集着希望和幸福,我努力忍着,老公在一旁紧张地帮我算着宫缩间隔的时间,不停地安慰着我,鼓励我坚持。
到差不多开始十分钟内痛两三次再次内检,宫口开到四公分,进入待产房,待产房只能留一个家属,老公留下来陪着我,婆婆、姐姐和姐夫都在外面等待。待产房还有另外一个姐姐,她也是在忍受宫缩痛,但是她的状态特别好,讲话特别精神,还鼓励我痛的时候像吹蜡烛一样不停哈气,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老公也一直鼓励我加油,很快就生了,越痛生的越快。每次剧烈的痛来袭时就把手勾住老公的脖子,头深深埋在他的怀里,虽然这样不能减少生理的疼痛,但是老公一直的陪伴就是最大的温暖,很幸福。
被宫缩逼痛到深处,负责接生的黄医生交代护士给我打一剂镇静针,打完之后有点昏昏沉沉的想睡觉,确实稍微缓解了一些痛感。但是没多久阵痛开始回袭,一点点侵占了我的身体,摧毁我的意志力,开始鬼哭狼嚎般乱叫乱抓乱踢,感觉一切都苦不堪言。看了钟表,时间走的真慢…
每次痛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往下冲,晕晕沉沉又经历了一次内检,六公分了!护士说胎头已经下降了,可以通知接生医生过来了。在宫缩阵痛中老公喂了点粥。大概凌晨12点,接生医生一来就直接进产房了,老公送到产房后不得不离开,我心里充满恐慌,好希望他能留下来陪我,只是医院不允许。
明亮宽敞的产房里,接生的黄医生问护士什么时候破的羊水,护士也不清楚。我至今不知道破水是什么感觉。由于宫缩不够强烈,黄医生给我上了加强宫缩的点滴,并告诉我每次宫缩痛就向下用力,我每次用力总是没什么效果,最后在黄医生多次指导下找到正确用力的方法,一次一次一次一次一次地坚持,深呼吸往内腹向下用力,剧烈疼痛时候像吹蜡烛一样不断吐气,不痛时候放松全身心。在最后一次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终于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
由于伤口较深,医生在清理完伤口后插上导尿管,这也导致后来很多护工以为我是剖腹产。接着宝宝跟着我一起被推出了产房,婆婆、老公和姐夫一起帮忙推回到入住的23号床。柚子被送去了保温箱,两个小时才能出来。大家都一脸疲惫,十分幸福。尤其是老公,难掩的喜悦…以前总担心小柚子发动的时候老公来不及赶回来看她刚刚出生的样子,如今想来,一切真的是最好的安排,真的很感谢老公陪我度过最难忍的时期,也特别感谢家人们亲人们产前产后无微不至的照顾…
经历了39周+4天的小心翼翼,大概26个小时,118斤孕妇产下六斤七两的娃。
这是一串有意义的数字,会像刺青一样永远铭刻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