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和卷耳

图片来自网络

1

卷耳从小到大,被别人问的最多的两句话是“你想不想你爸爸”和“你想不想你妈妈”。

她对于父亲的印象只有短短的四年,模模糊糊地记着父亲总是带着她去河里游泳,骑着自行车把她放在车子前面的横杆上在镇上兜风,或者一激动就把她举过头顶让她骑在他的脖子上满院子扛着她跑。再然后就是水中费劲挣扎的肢体,高举的双手,变形抽搐的肌肉。水潮一点一点涌进脑海,让她喘不过气来。

可是卷耳的脑海里没有一点点关于妈妈的记忆,她常听外婆说她出生刚刚发出第一声啼哭,她的母亲就咽气了。她总觉得自己是一个愚蠢至极的扫把星。她所知道的就是堂屋里挂的装裱在玻璃框里的漂亮女人是她的妈妈。

以前父亲在的时候,每顿饭前都要喊声“老婆吃饭了”,还让卷耳对着照片中的女人叫声妈妈。有时候父亲喝醉了酒,就一直在堂屋里对着女人的照片絮絮叨叨,说卷耳如何如何懂事,家里的田地如何如何收成好,外婆身体如何如何结实,说自己如何如何想念她。

父亲去世后好长时间卷耳都不敢看墙壁上的那张照片,不敢和照片中的女人对视。她常常做噩梦梦到这个女人掐着她的脖子问她父亲哪里去了。

五夫镇太小,卷耳一出门就遇上熟人,他们总要拉着卷耳的小手,摸摸卷耳头上的两个小发揪,叹一口气,说些卷耳自幼听倦了的话“小小年纪就没有了爸妈,真是可怜”,“卷耳想不想爸爸妈妈?”。然后从自己身上拿出几颗糖果或是从菜篮子里拿出一捆菜让卷耳拿回家去。

卷耳就挥挥手,头上的两个小辫子在空中一蹦一跳,两条竹枝似的腿像鼓槌一样砰砰砰地敲着地面,一眨眼就跑出老远。她既讨厌又害怕这群村民,她讨厌他们像审讯犯人一样逼问她那些问题,她害怕看到他们眼中半是同情半是戏谑的目光。

卷耳一溜烟地跑出去,一直跑到水田边才停下脚步,喘着粗气,额前细密的几滴汗珠愈发衬托的皮肤白皙。她随手从路边采一根野草,一边玩弄着小草,一边大声喊着“鹿鸣鹿鸣”。

水田上传来一声清越的口哨,正在弯腰插秧的男孩子直起身来,拿手在脖子上的毛巾上擦了一下,急急忙忙地从水田里跑过来。

那个人就是鹿鸣。

2

在鹿鸣的印象里,卷耳就是一个哭包子。

鹿鸣第一次遇卷耳的时候,卷耳就蹲在河边哭,穿着一件小背心,一条小短裤,就这么衣衫不整地蹲在河边哭。关键是卷耳哭得梨花带雨,一张白皙的笑脸硬是哭得通红,红血丝爬了满脸。一双大眼睛也是红肿红肿的。卷耳的哭声更是惨不忍睹,沙哑的嗓音,还在执拗地发出断断续续的哭声。

鹿鸣经过卷耳身边的时候把自己身上那篓田螺放在卷耳身边,“别哭了,我抓的田螺给你吃。”

没想到卷耳哭得更厉害了。

“我不要田螺,我要爸爸,我不要田螺,我要爸爸……”

“你爸爸在哪?要不然我帮你找找?”

“他在水里……他在水里……”

鹿鸣二话不说,直接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去水里找女孩说的爸爸。

那天太阳下山的时候鹿鸣才从水里出来,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不起啊,没有找到你的爸爸,明天我还帮你找行吗?”

那个时候鹿鸣和卷耳才四岁,卷耳始终觉得爸爸在水里,鹿鸣也就一直帮着卷耳在水里找爸爸。他们不明白死亡就是死亡,你永远无法找到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卷耳亲眼看到父亲在水里挣扎,颤抖的双手,伸直的手臂,嘴里的泡泡,还有灵堂里父亲冰冷的尸体。她不知道死了是什么意思,只是执拗地认为她的父亲还在那条水里。

鹿鸣在水里帮卷耳找了两个月的爸爸,卷耳每天戴着一顶小草帽,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坐在河边,指挥着鹿鸣在水里这里找找,那里找找。他们每天清晨在河边碰面,中午回家吃饭,下午接着在河里工作,每天沿着小河向上游推进。

终于有一天,卷耳的外婆告诉卷耳,她的父亲变成了河里的一条小鱼,要守护这条小河,卷耳才放弃了找寻爸爸的念想。从那以后,卷耳再也不吃鱼肉了,鹿鸣也得以摆脱日日下水找人的差事。

不过也多亏了卷耳这两个月的栽培,鹿鸣学会了蛙泳自由泳潜泳跳水,但是卷耳却从此害怕那条波光粼粼的小河。卷耳在五夫镇的这些年再也没有淌过小河,每次过河的时候鹿鸣都会冲在前面,一挽裤脚,蹲下身子背着卷耳过河。

鹿鸣父母健在,早在他一岁起父母就常年在外打工,每年只在春节回家,平常他住在自己的大伯家。大伯家里和自己家里的水田,几乎都要靠鹿鸣和自己几个堂哥来维持。五夫镇又是一个农业小镇,夏采白莲秋收栗,一年四季水田忙。镇上的人提起鹿鸣都会竖起大拇指,经常说“看人家的小伙子多能干”。

过年的时候是鹿鸣最尴尬的时候,面前站着两个陌生的亲人,他们的脸上满是殷切,可是鹿鸣只会忸怩地站着,不知所措地傻笑着,说出的话总是磕磕巴巴的带着胆怯。他不知道怎么和自己最亲的父母交流。他们会给鹿鸣大把的钞票,带着鹿鸣去买漂亮的衣服,他们的面庞饱经风霜,皱纹刻印在黝黑的额头上。

鹿鸣和卷耳都是破裂的心,遇到彼此的那一刻,两颗破碎的心刚好拼成一颗完整的心。

3

要问鹿鸣和卷耳最崇拜的圣人是谁,他们一定会回答是朱子,也就是朱熹。

他们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没有朱子,他们的童年会是怎样。

五夫镇因为是朱子文化小镇,所以有很多的历史文化遗迹招徕游客。卷耳的外婆就在紫阳楼门口摆了一个小摊,卖酸梅汤和特色粽子。

五夫镇所有的小孩子从小就对朱子历史文化典故耳熟能详,小学三年级就能背诵朱子家训全文。鹿鸣和卷耳自然也能倒背如流,只是他们是为了混口饭吃。

鹿鸣有一天抱着几尺石灰色的步来找卷耳的外婆帮忙做两件古风的长袍。卷耳的外婆就着昏黄的灯光熬了几个晚上终于做好了成品。第二天鹿鸣和卷耳就穿着那件石灰色古风的长袍,站在紫阳楼门口。

他们说他们是小导游。游客的几排单反和摄影机啪啪啪地拍个不停,闪亮的镜头冲着他们眨个不停。游客们将他们围了几层,纷纷举起手机给他们拍照。

他们领着游客在紫阳楼里参观,娓娓道来朱子文化。末了,在门口齐声朗诵一遍朱子家训,小小年纪,不满几尺的身高,摇头晃头声情并茂地朗诵“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要内外整洁。既昏便息,关锁门户,必亲自检点……”

结束之后,游客们拿出手机和他们拍照,他们冲着镜头咧嘴微笑,手里拿着游客给的十块二十块五十块不等的导游小费。

带领着游客走出紫阳楼的时候,鹿鸣适时地冲着卷耳的外婆喊一声“外婆,来杯正宗的朱子酸梅汤,再加一个文公粽子!”他们装作急匆匆要跑过去买东西的样子,游客倒是一窝蜂地围住了外婆的摊位,你一杯我一杯,你一份我一份地买着。

待到游客填饱肚子,再领着游客参观最后一个景点,就是河边的那棵七百年历史的樟树,里面还有一颗硕大的灵芝。据说就是在这棵樟树前朱子行了加冠礼,鹿鸣和卷耳站在年逾古稀的樟树下,听着凉风习习,流水潺潺,路边那间破旧的茅草屋就是卷耳的家,几只母鸡在樟树下咕咕地啄食。他们稚嫩又奶声奶气的声音在树下久久盘旋。

等到和游客们再见的时候鹿鸣和卷耳已经赚得钵盆满盈,口袋里手里塞满了钞票,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欢脱的笑。外婆的酸梅汤刚好剩下两杯留给他们,还有两粒粽子。

每逢结婚娶妻的日子,小镇的柳氏祠堂总是热闹非凡。人们在那里摆婚宴,举行仪式,放鞭炮,娶新娘子,红红火火,热热闹闹。遇到这种时候,鹿鸣总要拉上卷耳挤在人群中看娶新娘子,往往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混上了酒桌,和旁边的人说着吉祥话,新郎新娘敬酒的时候他们也举杯欢呼,俨然装作是名正言顺的亲戚。小镇的人几乎都认识,但是大家一致地装作不知道有两个小淘气总是来蹭酒席,有时新娘和新郎还会开红包给这两个小孩子。

光是他们蹭过的酒席就不知道有多少,虽然他们身无分文,但是却尝遍了朱子家宴的招牌菜。

卷耳的梦想就是有一天可以在当地最有名的酒馆吃一顿正宗的朱子家宴,宴请八方邻里,报答他们对她和鹿鸣蹭酒席视而不见的恩情。

4

鹿鸣和卷耳在学龄前的日子是最快乐的日子。

每天早上卷耳跟着鹿鸣去水田里玩耍,抓几只田螺,逗几只蛐蛐儿,采几朵白莲花,含几颗杨梅。赶着大黄狗在乡村小道上跑,追着母鸡扑闪着翅膀跃上墙头。鹿鸣摇着船桨驾着一叶小舟载着卷耳从河里穿过,卷耳就伸出脚丫泡在水里一下一下溅起水花。

夏天的傍晚鹿鸣和卷耳躲在河边抓呱呱叫的田鸡,抓住几只配上白天抓的田螺一并带到卷耳家里,卷耳的外婆含着笑说他们是小东西,却麻利地拿起菜刀剖开田鸡,烧起炉灶,做一道爆炒田鸡,一盘炒田螺,熬一锅莲子粥。

白莲盛开的时候,整个五夫镇都弥漫着白莲的清香。那些日子卷耳每天都能喝到外婆煮的莲子粥,鹿鸣天天采了莲子和莲花带给卷耳,顺便也喝一碗卷耳的外婆煮的莲子粥。

日子一天天在田埂上跑过,在河水中飘过,在紫阳楼略过,鹿鸣和卷耳也到了上小学的年级。五夫镇的孩子都在朱子学校上小学,要背着新书包,装着纸和笔,走上几里土路。

鹿鸣依旧每天清晨等在卷耳家门口的大樟树下,几只老母鸡咕咕叫地头一点一点地在地上找吃的。破旧的茅草屋中响起碗筷碰撞的声音,小声吃粥的声音,洗刷碗具的声音,外婆和卷耳清脆的南音。小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卷耳背着帆布包出现了,老远地就冲着鹿鸣招手,一口一个“鹿鸣鹿鸣”。

鹿鸣和卷耳经常早早出门然后绕远路去上学,故意从水田里走过,从河提上走过,从石板桥上走过,从青石板的小巷里走过。趁着民俗馆开门的时候进去看看西洋景,在店铺门口看老板清晨的准备活动,路上遇到沿着墙角跟走的母鸡轻轻吓唬两声。

等到他们到学校的时候刚好擦着上课铃声响起,手忙脚乱地从书包里拿出课本开始读书。

挨到放学,鹿鸣和卷耳走在乡间小道上背着当天学习的朱子篇章,等到回到村落的时候已经背得滚瓜烂熟。欢呼着把书包放到卷耳家里,再撒了欢地在土路上狂奔。

夕阳时分,阳光也是暖暖的,很适合在田间玩耍。带着村里的大黄狗在田里狂奔,爬上树去摘杨梅吃,牙齿都被酸倒了。从土地里刨出熟了的地瓜,在土堆里烧上一小堆火,把地瓜埋在灰烬里,不一会儿地瓜香四溢,鹿鸣和卷耳一边搓着手一边往嘴里塞地瓜,刚好把自己的晚饭对付了。

等到夜像一张大网包裹住天空,鹿鸣吹着口哨,卷耳哼着小曲,踩着月光回家。鹿鸣送卷耳到家门口,顺便取了自己的书包回家去。遇上卷耳外婆煮汤,鹿鸣就再喝完汤回家。

这就是鹿鸣和卷耳的童年。

5

像鹿鸣和卷耳这样的人明明是在吃苦却能酿成蜜一样的甜。

在福州上大学的四年,鹿鸣和卷耳跑遍了福州的大街小巷,他们熟悉每一趟公交车的路线,他们走过每一条街道,他们可以很熟练地介绍福州房地产公司的现状。

短短四年,他们几乎在福州所有房地产公司都待过。他们发过的传单可以绕地球好几圈,接过的白眼比他们之间的对视还要漫长,拉过的访客遍布福州各个区市,打过的电话单和他们读的书一样厚。

鹿鸣和卷耳在路上发传单,夏天的时候头顶是火辣辣的太阳,说一句话就有一阵热浪袭来。鹿鸣买来两根雪糕和卷耳躲在树荫下趁着队长不在麻利地处理掉。

下雨的时候撑一把大伞,两人瑟瑟缩缩地躲在伞下,卷耳的牙齿上下碰撞发出“喀哧喀哧”的声音,鹿鸣紧紧抱着卷耳,做一堵坚实暖和的墙。鹿鸣总喜欢在下雨天哼《卖报歌》,说他们像卖报的小当家。

卷耳拉不到客人去售楼部考察总要唉声叹气,小脑袋一低,有气无力地在前面走着。鹿鸣总会拿着传单冲上去,拉住迎面走来的一个路人就开始他的推销。

鹿鸣总爱说:“卷耳你休息一下,下一个路人我绝对能搞定!”

一个路人摆摆手说没兴趣,鹿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下一个肯定能搞定!”。

他们即使是在街头吃六块钱一碗的沙县,也一定是含着笑吃的。

逢国庆五一这种可以赚双工资的假期,鹿鸣和卷耳更是开心地不得了。在双工资的日子里,拉访客也是轻而易举,不过在马路上站上八个小时,中间可以有无数机会可以在街边休息,就能日薪两三百。在他们的世界观里,五一才不是和一群人挤着参观景点的日子,是天上掉钱的日子。

房地产的兼职业绩往往看的是访客,不是单纯的发单数量。一个只是来看看售楼部领领小礼品的“水客”,可以赚到十块二十块不等的奖励。而来了之后和售楼经理滔滔不绝地聊天有轻微买房意向的可以领到五十块奖金。堪称销售奇迹的就是付了定金或者明确说这房子我要了的访客,直接能领到五百块的奖金。相反,一个访客也没有只有基础工资七十到八十。

大一的时候鹿鸣和卷耳只是两个小兵,每周在兼职群里找兼职信息,小心翼翼地和每一位兼职队长搞好关系。忙完一天的活动后,忐忑不安地等待队长打来的一天的工资。然后看着自己银行卡里的数字一天天从一位数变成两位数,再从三位数变成四位数。

大二的时候鹿鸣和卷耳已经深谙路人和访客的心理,他们可以从一个人的穿着打扮气质谈吐看出来有没有买房的需求,或者想要买哪一处房产,反正他们手里有全福州房地产的联系方式,随便买哪处楼盘的房子他们都有分红。他们偶尔也会当队长,帮房地产公司招徕一群当初和他们一样青涩懵懂的大学生,去街头拉访客推销房产。

大三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房地产业小有名气,很多公司都愿意聘请他们做公司的营销策划。大学四年能够理直气壮地说从没有花过家里一分钱的人他们就是其中两个。

卷耳想在五夫镇请邻里乡亲吃正宗的朱子家宴的梦想一直到她结婚那天才实现。

那天卷耳穿着雪白的婚纱,脸上一圈红晕,举着酒杯幸福地笑着,旁边就是一脸宠溺地看着她的鹿鸣。满鬓银发的外婆坐在离他们最近的一张酒桌上,笑着笑着又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鹿鸣的母亲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漂亮的新娘,鹿鸣的父亲不善言辞只是一直憨笑着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那天高朋满座,鹿鸣和卷耳端着酒杯去每一张桌子上敬酒,每一张桌子上的人都带着诚挚的祝福饮下那杯酒。服务员如一条流动的长龙在桌子间穿梭,端着一盘盘菜,此起彼伏的报菜声在酒楼里响起,“文公菜!”“翡翠太极!”“方糖金秋!”……

当卷耳遇上鹿鸣,也许就会一直幸福下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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