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与文明书中写道。倘若你看见谁向人吐唾沫,你一定觉得这个人不高兴。是的,在法国确是如此。在我们国家会觉得这人没素质。可是在东非洲的查加尔的黑人里,你算是猜错了,在他们那儿,吐唾液是一种紧要关头的祝福,新生的孩子,生病的人,全要法师来吐四口唾沫。
用唾液表示厌恶,并不是人类的“天性”。这种象征主义无非是源于习惯罢了。让法国人在查加尔长大,他只有表示祝福才会向人吐唾液。让查加尔的人在法国长大,他做梦也不会向小孩子吐唾液。单就这件事来说,他的行为如何,要看他教些什么伙伴。
人,都有恭维自己的妄想,以为我们的办法虽然不是唯一可能的办法,但应该也是挺合适的办法。一日三餐,晚上睡一觉,还有比这更合理的吗?
好吧,但玻利维亚的印第安人便不以为然,他们睡了几点钟,爬起来吃一顿点心,躺下再睡,睡醒再吃一顿,只要他们高兴,白天睡觉也无妨。
还有孩子九个月断奶的办法,也不见得放诸四海皆准,在东非洲华荷人里面四五岁的孩子还会跑到他妈的身边喝奶。我听我爸爸说过,我小叔喝奶喝到了八岁。只因为他是奶奶最疼爱的儿子,像现在估计是没有了。
总而言之呢!要追究明白是某种思想还是风俗、或是天性还是习惯呢?那就只有一个办法:经验。又说道:所谓经验,并不单单指我们的一城一洲或一国的经验,也不单单指东西方文明里的经验,而是要行遍天下,到处考察过了,才当的了经验二字。
但凡人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念。不论是家庭还是教会,是党派还是国家。既然生在那里面,思想和行动便和那里面的人学来了。所以如此而不如彼此,没有别的理由,只因生在不一样的若干群体里。
每个新出世的单位,都非要发明一些独有的玩意儿,特别的歌词和特别的思想及特别名言之类。这才构成他们的个性,否则怎么和其它团体产生区别呢!
每个人都隶属好几个这样的社会群,有的重要,有的平常。可是每个群体都发展出它的特异的思想和模式,而且新花样日积月累,层出不穷。因此,有好些许事情,因为我们做了某一群体的分子,我们便非做不可。
一个人吃饭、恋爱、打架、信教的方式,不是他个人的发明,而且和他的心理组成无关。我们只要把他放在新的环境里,他立刻就会跟着新的规则来玩这些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