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欧根尼,有些时候,真的无法想象先贤的智慧,发掘他们的故事,就像是在感受一种信仰一样,不得不让人敬服。
第欧根尼这个名字可能有些朋友会有点陌生,也许有些人只是知道这个名字。不过,如果问你是否听说过古希腊有位哲学家住在一个木桶里,你可能会对这件事有所耳闻。这个行为古怪的哲学家就是第欧根尼。
第欧根尼是“犬儒派”哲学家,他们提倡根据自身的道德原则去蔑视世俗的观念,返璞归真,不受各种习俗和规定的限制,也不追求奢华的物质享受。
有一天,第欧根尼将他的奴隶都释放了,大家问,“没有了奴隶你怎么生活啊?”第欧根尼说,“奴隶没了主人可以生存,主人没了奴隶反而不能生存,这倒奇怪了”。还有一次,第欧根尼见到一个贵族正让他的仆人帮他穿鞋擦脸,第欧根尼对他说:“他为你擦鼻涕的时候,你才会真正感到幸福——不过这要等到你的双手残废以后。”
我在大学时读到第欧根尼的这些故事,才渐渐成为了自立的人。在此之前,我对家庭和工作单位多少有一些依赖,很怕自己孤单一人的时候活不下去。不过,当我仔细思考,并且用心体会了第欧根尼的这些话后,这种担忧就没有了。人立于天地之间,必然有我们的出路。我这并不是要独来独往,而是不介意孤独。
第欧根尼后来去旅游,被强盗抓了起来,在奴隶市场上给卖掉了。将他买回去的主人问他会做什么,第欧根尼讲,你要奴隶没有,要主人倒是有一个。对方听到这个话,对他肃然起敬,讲“我得到了一个智者”,然后赶快让他的儿子来拜师。
后来第欧根尼到了雅典,名气很大,亚历山大大帝听闻他的大名,派人去请他,希望能聊一聊。第欧根尼讲,从雅典到马其顿的距离,和从马其顿到雅典的是一样长的。意思是说,如果他想聊,可以到雅典来找我。
第欧根尼觉得很多物质的享受都是可有可无的,于是就住在一个桶里,自由自在。生活中很多物质需求,想通了其实可有可无。有些时候,对物质看重的程度稍微轻那么一点点,幸福感会增强很多。
等到他所在的雅典和其他城邦开战时,大家都在忙于战争,第欧根尼无事可做,就把他的那个“窝”(木桶)从城东滚到城西,再滚回来。别人问他为什么,他说,你们都在忙,我也得做点事情。其实他是在讽刺那些忙于战争的人。
不过,第欧根尼的这个举动也确实让我反省战争的必要性。太远的不说,就说甲午战争,日本完胜,中国惨败,但是120多年过去了,今天的日本又讨到什么好了么?中国不还是崛起了么?这靠的是30多年的和平发展,文明进步。再往前,德国在二战前的很多诉求今天都通过欧洲一体化得到了,而70多年前它诉诸于战争,则给全世界带来了灾难。
第欧根尼最后还是和亚历山大相见了。这位千古一帝带着大军进入了雅典,见到了他所心仪的哲学家,而当时第欧根尼正坐在大街上晒太阳。亚历山大问,我可以为你做点什么吗?第欧根尼讲,你挡着我晒太阳了,意思是你挪挪地方就好。
亚历山大说,如果我不是亚历山大,也会做第欧根尼的。人其实都有两面——想成为亚历山大的一面,和想成为第欧根尼的一面。而生活不过是这两方面的平衡而已,只不过通常我们更在乎亚历山大的一面,而忽视了另一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