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茜拉的爸爸打来的。茜拉突然病重,走了。这不可能。尼尔森颓然地放下电话,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下瘫坐在了沙发上。这怎么可能呢?她去中国前才见了茜拉。走的时候茜拉朝她笑了,虽然只是一个很小幅度的微笑,但她知道茜拉是爱她的。她们一起度过了五年的时光。茜拉在六年前发病。五年前,转到了她的诊所做心理治疗。她一直陪伴着这个坚强的女孩度过了所有的艰难时刻。尼尔森的心像气球被戳破了一样一下泄了气。她一直以为她可以帮助她,可以拯救她的。她太自大了。她没有办法解开这个诅咒。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孩子被夺走生病。
第二天,茜拉的爸爸,马特,来到尼尔森的诊所,交给了尼尔森一个盒子。茜拉说这些也许会对你有帮助的。茜拉让我转告你,不要觉得抱歉,她尽力了,你也尽力了。
尼尔森心里说不出地难过,她接过那个盒子,觉得沉似千斤。
打开盒子,一股有些难闻的气味传出来。茜拉是个非常爱干净的女孩子,虽然生了皮肤上的病,但是却从不允许自己有任何不洁或是有失体面的地方。这股难闻的气味就这么从这个盒子里传了出来。尼尔森完全无法将这个带着气味的盒子与茜拉联系起来。最上面一张字条上赫然写着,给尼尔森 茜拉。这是茜拉的爸爸送来的。这盒子确实来自茜拉。她戴上手套,拿出了里面的所有文件。
这是茜拉的日记。从她五岁开始到她走之前一个月的日记。有四五本。茜拉拿起了最旧的一本,上面都是一些简单的词句和一些充满了童趣的画作。五岁的茜拉在妈妈的帮助下记录下了生活的一些片段。
茜拉的葬礼在三天后举行。尼尔森一席黑裙,去送别这个年轻的女孩。从她九岁到十五岁这六年间,每时每刻都在忍受着常人无法体会的痛苦。照片上的女孩,没有笑,一脸淡然地看着葬礼上的一切。似乎在告诉大家,她终于可以解脱了。
葬礼上一个人引起了尼尔森的注意。这个人脸上不是悲伤,不是惋惜,而是带着某种愤怒。谁会在一个因病去世的年轻女孩的葬礼上感到愤怒呢?尼尔森不动声色地走到这个人旁边。他身上带着某种生人勿近的强烈气场。身高大概在一米八五左右,瘦削修长,有几分单薄。脸色苍白,嘴唇薄而无血色。虽带着墨镜看不清他的具体表情,但是能明显感觉到他是愤怒的。尼尔森和他打了个招呼,但这个人并未看尼尔森一眼,只低声道,别多管闲事。便侧身离开了。
尼尔森向马特打听这个人是谁。马特说这是他妻子的一个远房亲戚,算起来,是茜拉的表叔。尼尔森又问道,这个人以前是否有见到过茜拉。这时马特的妻子,伊斯特,走过来说道,见过的。茜拉八岁的时候,在外祖父家为外祖父庆贺生日,这位远房亲戚也有到场的。但今天我们可以不讨论别人吗?我希望今天大家只是出于爱,来送别我的女儿。而不是让其他不相干的人成为你们的焦点。尼尔森听如此说,便抱歉地说道,当然,当然。
可马特和尼尔森心里都有一种感觉,他们今后一定还会和这个人打交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