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日没见到一粒雪籽,这两天也没见到一滴雨水。太阳从早行走到晚,满世界都是暖烘烘的阳光。人外出行走一趟,身子便渗出汗,内衣像打了露水湿漉漉的。让人有点忘了这是在冬天。
这几天出门我都开着车子。驾驶室左右的窗户都敞开了,依旧没觉得凉爽,老天仿佛是回光返照。“人作有祸,天作有雨。”在这个季节,反常的连续温暖必有连续的极寒,但我知道,上海是冷不了几天的。
朋友圈里,许多人盼着下雪,或是为了一丝记忆,一份念想;或是为了一幅诗意,一曲动感;也有的或是为了重温一缕乡愁,一个往昔的画面。
我对雪没有好感。小时候下大雪,大人们就要靠上木梯爬上屋顶,用铁锨,用钉耙,将厚厚的积雪扒下来,不然雪会压塌房子。还有积雪成冰,融化后泥泞遍地,鞋子沾满污泥走路极不方便。
但此刻,我的世界雪已经下了,尽管不是纷纷扬扬,但静悄悄布满一片银色,白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大雪日那天,儿子女婿送我拿着在华山医院做的B超、化验单去了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花了五百块挂号的专家看了我递上去的单子,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双手在键盘上叭叭叭地敲了一会,抽出一张纸,让我隔天下午再做CT,然后早上七点半去十四层的病房找他。又去了两次,我看到的结果不是什么MT,见到的是医生开的住院登记单,单上有肝部占位需要做手术。医生说,具体哪天住进来,得等通知。
我住过院,没开过刀,唯一的一次手术是肝部穿刺。医生在我麻醉过的左胸连开两枪,勾出一点供化验的肉质。那次我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结果还算不错,也就是从那开始,每年我都去医院体检一次。
大雪过去几天了,没收到医院里的任何消息,电话也不知道往哪里打。其实这些天我还是和以往一样,早上起来烧水,然后送孙子去幼儿园。偶尔去工地兜一圈,下午再接孙子。似乎忘记住院一事。
妻子问我有没有医院的消息。我摇摇头。她便显得着急,她说大埂都是先有渗漏,后有管涌的,如果不及时堵住,再牢固的大堤也会崩溃,你也找找人问问看,能不能插队先住进去。想想也是。给几个德高望重的朋友发了消息,说了自己的情况和想法。
消息发出几天才有回音,但都是安慰的口气。这也是我预料之中的,什么事都不是想象中的方便,人托人更难。我还是谢谢给自己回信息的人。
最近几天收到不少关心我的朋友的信息,还有家人的关爱,这成为我冬天里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