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编自犯罪小说大师皮耶勒梅特的同名小说《天上再见》,由男主角阿尔贝·杜邦泰尔自导自演的。于今年4月30日被正式引进中国,走出电影院时,我被朋友问及对这个片子的定义,我说道“这是法国情怀下的战争挽歌,它用黑色幽默诠释悲剧的意义”。
故事框架
第一部分 战争的尾巴,生命的卑微
1913年,第一次世界大战接近尾声,德法两国疲于战争准备求和。在一个法国阵营的战壕里,一条猎犬为他们穿越雷区带来了最新的政府消息“不久将会和解,可以开始准备撤退。”对于士兵而言这无疑是最好的安排,但对于他们的长官普拉代尔(以下简称普)——一个彻彻底底的好战分子而言,这消息让他变得急躁不安。为了挑起战争,他命令当时最年轻的士兵和最年长的士兵去前线侦察敌情。所有的士兵都清楚,在白天去前线侦察无异于送命,但是军令不可违,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匍匐前进。此时,年轻的霍德华(以下简称霍)用讽刺的漫画和激动的神情表达对普的不满,而胆小的艾伯特(以下简称艾)面对这些“不敬”之物,匆忙把他们都团揉放进衣服里。不久后,两声枪响,两名士兵被击杀,长官普大喊着“德国人开枪了,冲上去,杀了他们。”一声令下,所有士兵冲出壕沟,炮弹齐发,枪林弹雨,战争的残酷,对每一个普通士兵都是公平的。
但是艾和霍绝对是这个危险环境中最特别的存在,最胆小的艾在战场上不断的救助着各个受伤的士兵,结果误打误撞跑到了最开始中弹死去的那两位战友身上。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最胆小的人,却发现了最大的秘密——两位战友是从背后中弹。也就是说,一开始杀死他们的不是德国人而是自己人!当他转头望向身后,普正在远处用枪指着他,凶手不言而喻。求生的欲望让艾在这个弹雨穿梭的战场上狂奔逃命,结果一不小心落入弹坑,而一颗炮弹从天而降,将他掩埋在沙土之中,就快窒息而死的他从身边的死马口中获得了稀薄的空气,而此时好友霍也把他从沙土中拖了出来。但是又一颗炮弹,霍面部受伤了。
第二部分 战后的不公,命运的不同
战地医院里,受伤的士兵不计其数,而吗啡就成了最紧张的药物,伤势严重的霍,失去了清楚说话的能力,甚至连相貌都变得非常恐怖。在遭受身体和心灵双重打击下,霍祈求艾杀了自己,因为他无法回去面对自己的姐姐和父亲。这可是曾经同生共死甚至不顾安危来救自己的好友啊,艾怎么可能下得了手。于是他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在档案室里找了一个死者的资料与霍对换身份,而后霍的家人也顺利的收到霍的死讯。以后,霍会以新的身份转院治疗,而艾也会复员回城工作。
另一边,他们的长官普却因为给阵亡士兵修建墓地大赚不义之财。在艾复员的那天,普找上了他。原来是霍的姐姐希望能到埋葬霍的地方看看,艾慌了,因为霍根本没有死。在普的威逼利诱下,胆小的艾只能颤抖地威胁他找一个墓碑来替代霍的墓地,不然就将普的事情说出。其实他的威胁没有一丝威慑力,而普也不相信像他这样胆小的人敢把真相抖露出来,但是普很愿意,让霍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即使是名义上。于是两人在一个乱葬岗里找到了一个没有名字的墓碑,把霍的军人挂牌挂在上面,从此这便是霍的坟墓了。
第三部分 渺小的幸福,卑微的伟大
艾复员并在家乡站稳脚跟后,接回了康复了的霍,但是此时的他已经一蹶不振。为了减轻霍身体上的痛苦,艾选择抢夺其他伤残老兵的吗啡,而心灵上的缺口则希望通过重新唤醒霍的绘画动力来填补。终于有一天,霍开始制作手工面具,也开始了绘画。而在同一天,霍邂逅他的爱情——邻居家的养女露易丝,这个青涩的小女孩眼里有着看遍世间的纯真,她对霍得华残缺而恐怖的脸没有丝毫的恐惧。在她伸手轻抚他的皮肤的那一刻,霍哭了,那是他第一次让别人看到他的脸,也是第一次在战后感受到了被爱的温暖。
艺术家的天分从他动手的那一刻起,便显露出来了,各色各样的面具,荒诞的、美貌的、妖艳的、动物的等等。等到艾回到家里,他被霍的作品惊艳,为好友的振作真心欢喜。此时霍提出了一个赚大钱的法子,就是借着修建战争纪念碑的由头,由他负责绘制纪念碑草图,向各地人群募集修建纪念碑款项,然后携款潜逃。胆小老实的艾觉得好友简直是在异想天开,而他刚刚因为在街上卖广告而被以前他欺负过的老兵认出来,痛打了一顿。艾抱怨霍只知道问他要钱根本不知道赚钱的艰难,只知道一蹶不振全然不顾他这段时间的付出,只知道绘画却不懂得体谅他工作的辛苦。一下子两个人厮打在了一起,最后以霍的面具被毁,生气摔门而出告终。但他们的友情就是这么特别,满怀愧疚的艾还是冒雨在外四处寻找霍,担心他没有吗啡无法生活。而就在找到他的那一刻,也没有多加解释,一句“你把你的计划说来听听吧。“两人即刻释怀。
艾刚开始赚钱的方式只有去卖广告,但是霍的父亲是当地最出名的商会会长,姐姐也是一位美艳的妇人。突然有一天霍的姐姐邀请艾到家中做客,以此来了解关于霍在战争期间发生的故事。那晚,艾如约而至,在那里,他对霍家中的女佣一见钟情。但在临近晚宴时却遇上了普,原来普已经是霍姐姐的丈夫了,他震惊到不知所措,慌乱中把霍姐姐和普的结婚照塞进了口袋。晚宴时,艾才真正了解到霍的家庭,典型的上流社会家族。后来霍的父亲为艾提供了一份记账员的工作。为了赚钱实现霍的计划和他的爱情,他背着霍接受了这份工作,也通过这份工作积累着钱财。
第四部分 荒诞的复仇,凄美的结尾
到了计划成功的那一天,全国各地的人寄来了建造纪念碑的募捐款,积攒够了钱财,他们的计划就剩下了最后一步——携款潜逃,但是霍似乎并不高兴。再一次偶然的机会,霍发现艾的西装上有自己姐姐的香水味,而口袋里是姐姐和普的结婚照。霍崩溃了,他无法想象,那个害自己失去一切的罪魁祸首,居然成为了姐姐的丈夫。他决定用自己的方式实施复仇!
首先,他们通过对政府的纪检官员进行筛选,选择了一位原则坚定的官员,进行匿名举报。不出意外地,在官员的查证下,普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走投无路只能求助自己的老丈人——霍的父亲。此时,霍的父亲在众多的纪念碑草图中也发现了一位作者的笔名与自己死去的儿子一模一样,便向普提出条件,务必找出这位作者。
之后,霍和艾骗取纪念碑募集金的消息被暴露出来,他只能与爱人坦白。而在爱人因为接受不了回到霍宅的时候,刚好遇到了普,而普顺势对艾的爱人出手了。艾终于忍无可忍,在纪念碑施工场地里,他对着普拿起了枪,那是他最勇敢的时候。普因为害怕而后退,不小心踩空堆放泥沙的木板,被不断流入的沙土掩埋而死。在警方审讯时得知,他本人不想杀人,也没有这个胆子,但就是这样普死了。
与此同时,霍的父亲也通过普的消息来到了霍的住所,在那里两个人对视着。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有着霍家族代表性的蓝色,那一刻父亲明白了那就是他的儿子。父亲包含热泪,对着面具后的人诉说着对儿子的骄傲,后悔和愧疚。两父子第一次紧紧拥抱在了一起。而霍,转身跳下了阳台,而他脸上的孔雀面具,也寓意着他只是一只华丽的但却不会飞翔的孔雀。
吸精之处
心灵之窗 — — 那一双眼传递了喜怒哀乐,承载了霍德华粉碎的自尊心和被束缚的艺术天分,更承载了他对于父亲和姐姐难以说出口的爱。
上一个带着面具让我沉醉的角色是《V字仇杀队》的V先生,那种冷酷又不乏幽默。这次的故事主角传神的地方便是他的双眼,标准的蔚蓝色的瞳孔,电影中多处的特写镜头。战地医院里,他解开嘴部纱布看到自己毁容的崩溃;康复后与艾生活期间,因长期注射吗啡造成的精神萎靡;与露易丝第一次坦诚相见时,从一开始的冷漠到后来的相拥而泣;最后和父亲见面听父亲叙述的全程,从惊恐到感动再到分别,每一个情境,他眼神的变化是那么的细腻,深入你心。伴随着影片的黑色幽默和诙谐的配乐,你可能会有所放松,但是男主角的眼神会时刻告诉你,他所承载的悲伤从未减少。
叙述悲剧 — — 很多电影都会叙述悲剧,可是黑色幽默与悲剧的结合,能让你悲伤的同时又能存在一丝宽慰。
如果说枪炮是士兵的武器,那画笔就是霍对抗各种不公待遇的利刃。对抗父亲的关心不足,对抗普的残暴军政,对抗上流社会对于阵亡士兵的须臾伪善,让我明白了能够成就一个艺术家的绝对不是温室花园,而是无休止的生活悲剧。霍的自尊心是多么的脆弱,一直渴望建功立业能够回家向父亲证明自己,最后却不得不选择接受伪造死亡这种方式来拒绝面对家人。当父亲站到他面前,对他说出,儿子让他多么自豪的时候,他包含热泪跳下阳台的那一刻,带着没有一早和父亲和解的惋惜,带着面对未来的恐惧,带着他所心里一直期盼的美丽世界,在他跳下去的那一刻,一切都随风而逝了。但是与纯粹的悲剧比,本片又多了很多荒诞的笑点,都承载在了艾伯特的身上,在找工作期间被以前欺负过的老兵围殴,在去霍家晚宴时遇上普,在最后拿枪指着普导致普摔入沙坑时,每一个情节都是那么的荒诞可笑。果然,幽默本身就是遭遇悲剧之后的自我防御。
法式配乐 — — 富含法国浪漫情怀的配乐是法国电影的一大特色,根据场景的变换,配乐时而荒诞可笑,时而惊悚吓人,也时而让你想谈一场恋爱。
最舒服的电影配乐就是让你沉醉其中,引导你带入感情,让你从冷漠的上帝视角变成和主角们一样的平凡之人。你会悲伤、欣喜、流泪等种种情感,这些是单纯靠故事和画面无法带来的,而是来源于电影整体的共鸣,所以把握配乐的分寸就显得尤为重要。当你看外国片的时候很多人的问题就是无法感同身受,但是这个片子的配乐会在瞬间让你成为影片中的一员,而你也会欣然沉醉其中。
一部好的电影就是在把你带进一个故事,我希望我们每位观影者都能够投入的观影,因为其实我们对待电影的方式也是我们对待生活的方式。故事里面鲜活的角色,陪伴着我们的心灵的成长,希望这部《天上再见》也会给你同样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