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易云欢正在斟茶,夙惜看着易云欢,“云欢,为什么她们都拿临月与年世子来说笑?”
云欢嘴唇未动,易夙惜却在心中真切的听见她的声音,轻柔而显得很好听,“年世子与临月本不是真心相爱,年世子所爱之人是个青楼女子,他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他娶临月只是为了临月手上的一张地契罢了。”
易云欢坐下,将手中茶杯递给了夙惜,“喏,梅花茶,喝了对你恢复伤势有助,”易夙惜接过饮了一口,也跟着坐下,继续听易云欢的心声,“而临月,只是为了她父亲,二者纯为利益关系,至于抢婚,年世子原本择了李家小姐,而临月跑到世子的母亲,也就是我们的姑妈千烨郡主那里说情,姑母竟荒唐的应了。”
“姑母?”
“易千烨,她的父王与我们的王爷爷是兄弟。易氏子孙世世代代都是情种,后宫三千不过是个虚数。父王一代也就六个亲王、郡主,而如今只剩下父王、千烨姑母和亥离的皇——我们的皇叔了。”
夙惜听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易千烨,易朝夕和父王是堂兄弟关系。
“那何渠又是什么人呢?”
“何渠是临月青梅竹马的心上人,越州知县。而且,到现在他们也仍有联系。”
这古人的男女关系可比不了现代,“那世子岂不等于被戴了绿帽子?”
只见易云欢嗤笑一声,“世子眷恋尘世,昏庸无为,终日迷恋女色,根本不在意,况且除了手中的兵符,没有人忌惮他…”
突然,门被推开,阿采与岚淇进来了。
“王女,世子妃已经回府了。”阿采说道,易云欢点头示意,阿采便退到一旁去了。
“对了,今日是民间的桥会,正好今日我有事要出府一趟,夙惜要不随姐姐去凑个热闹,也见识见识我们央钦的民族风情。”易夙惜听了眼前一亮,欣然点头。
易云欢笑盈盈的看着易夙惜,唤岚淇为易夙惜更衣梳妆,打扮成了一副民间女子的模样,一行人笑着出了府。
易云欢说要去萧雅阁办些事,便叫岚淇看着易夙惜等她回来, 可是易夙惜一出了王府就被街上新奇的景象迷住,哪里会乖乖听话,不一会便将岚淇给洗脑了。
两人在街上东看看西瞧瞧就到了一个面具摊上,易夙惜随手拿起一个猫的面具便给岚淇戴上,又为自己找了个花脸。“岚淇,就要这两个吧,给钱。”
岚淇来不及应答,易夙惜就径自向前走去,“小姐!你等等我!”岚淇大喊着,可易夙惜却像听不见似的头也不回,等到她付完钱时,已经找不见易夙惜了。
易夙惜正戴着面具独自走着,本以为没了岚淇,自己该会开心许多,可悲哀的是,她身上可没一分钱,也只能随便逛逛了。
走着走着,竟撞了人,抬头一看,是个温文儒雅的男子,他的容貌竟然让易夙惜有了些迷离,“不好意思,姑娘你没事吧?”,极富磁性的嗓音侵蚀了易夙惜的心灵,她面具下的脸已经羞红。
“没事,没事,是小女子冒昧了。”,说着,忙摘下了面具。男子问道,“姑娘是一个人出来的?”易夙惜正要应答,岚淇却追了上来,气喘吁吁的喊着她的名字。
不好,易夙惜赶紧戴上面具,对男子说,“今日冲撞了公子,改日小女子定要请公子去喝茶,现在我就先走一步了!”说完,就匆匆离去,男子在原地饶有兴趣的看着易夙惜。
这个还没被册封又贪玩幼小的九澜郡主,要怎样扭转乾坤,为亥离祈福?
易夙惜到底还是被岚淇找到了,她们又在街上晃来晃去,只不过这回,岚淇紧紧抓着易夙惜的手,也不敢松开。
她们走到桥上,这里比街上更加热闹,什么猜灯谜的、画画的、书法、卖小玩意儿糖人什么的都在这里。
一阵悠扬的琴音传来,倒是勾起了易夙惜的兴趣,原本现代的李缇安也就是痴迷音乐。循声望去,河边柳树下一个白衣女子正在抚琴,她身旁的女子像是她的丫鬟。
易夙惜走到柳树边,静静的聆听,这让人觉得舒适的琴声。一曲作罢,易夙惜却还没有尽兴,她连忙一把抓下面具,露出清秀的脸庞,急忙道,“姑娘可是要走了,可否为小人再弹一曲,就一曲。”
花涟儿面露难色,“姑娘,不是小人不肯,而是家父,他一定让我亥时之前回去。”
“现在离亥时还有一刻钟。”花涟儿身旁的丫头碧歆说道。“那,姑娘你明日还会来吗?”不等花涟儿回答,碧歆便抢过话去,“我家小姐是孝歌府的千金,岂能随意为你这等小人抚琴。”“碧歆!”花涟儿嗔怪道。
这下子岚淇可急了,也想护主,正想开口说话,易夙惜却一下子拦住。“岚淇,我们走吧,看来是我们冒昧了…”,说完转身缓缓准备离去。
此时花涟儿脑中闪现出一个人影,回忆充斥着整个脑海。她连忙站起来,喊道,“姑娘留步!涟儿愿意为姑娘弹奏一曲。”
易夙惜眼前一亮,转过身,不可置信的问:“当真?”花涟儿露出笑容,“当真。”
她缓缓坐下,双手轻轻扶在琴上,手指在琴弦上微微拨弄,传出阵阵悠扬的琴声。
“归鸿声断残云碧,
背窗雪落炉烟直。
烛底凤钗明,
钗头人胜轻。
角声催晓漏,
曙色回牛斗。
春意看花难,
西风留旧寒。
风柔日薄春犹早,
夹衫乍著心情好。
睡起觉微寒,
梅花鬓上残。
故乡何处是,
忘了除非醉。
沉水卧时烧,
香消酒未消。”
易夙惜素来对李清照痴迷,将她的两首菩萨蛮并作一起,合着花涟儿的曲,简直妙哉!
花涟儿惊喜的听着易夙惜的歌声,一曲作罢,她连连称好。“姑娘原来如此有才,真是妙啊!”易夙惜看得出来,花涟儿的称赞发自内心,丝毫不做作。
她笑着回应,“哪里,这词是小人家乡的一位词人所作,并非小人所写。”
本就是抄了人家的词,哪里还好意思拿来炫耀。花涟儿又问,“是哪位大词人?”
这,李清照并非她们那个时代所有,这可要她怎么说。“是…是…”易夙惜半天没从嘴里憋出一个字来。花涟儿莹莹笑道,“姑娘便别谦虚了,若是不嫌弃,可否改日去孝歌府坐坐,为涟儿的曲子填填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