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遍看《入殓师》,完全是冲着剧情,想知道从头到尾讲了一个怎样的故事。对于喜欢悬疑剧的我来说,这个心态肯定是要落空的,电影主要展现的是男主大悟转行入殓师的心路历程,于是,第二遍观影中,我着重去留意大悟心态的转变。
电影一开始是大悟入行两个月后,和社长一起前往一户人家做入殓仪式。社长征得大悟同意后,由他来主持仪式。庄重的举止,娴熟的手法,让我很难相信他是个新手,恰巧这是个性取向不同的人,大悟发现后,镇定含蓄地交给社长,反映出他对逝者及家人的尊重,以及他的专业。看得出,他很用心地在做这件事,把自己温柔细腻的情感都包含在敬业之中。这个时段,大悟表现出爱岗敬业,是个不错的入殓师。
镜头一转,影片交代了大悟入行的背景,他失业回到家乡,背负欠款,急需一份新工作养家糊口。面试时,得知是和遗体相关的工作,做了一个夸张的面部表情,感受到他的意外,惊讶,嫌弃,抗拒的情绪,就像他自己怀疑的,没有见过死人的人,能够胜任这份工作吗?但他还是向现实低头,先做着吧,他决定隐瞒妻子,躲闪妻子的问话,走一步看一步,此时他内心充满了不确定感,有纠结,也有担忧。
第一次工作是扮演遗体,由社长为他入殓,他表现出羞涩,紧张,忍耐,压抑,当剃须刀不慎划伤面部时,他一下子爆发出像孩子般的惊慌失措,其实是在反映内心的恐慌,逃避和拒绝。他是不喜欢这份工作的,不得已而为之。
紧接着迎来了人生第一具真正的遗体,一个死了两周才被发现的独居老人。影片通过长蛆的食物忖托遗体的腐坏,大悟未进房内就忍不住呕吐,那份痛苦,排斥,忍无可忍的情绪,隔着银幕都能感受到。事后,大悟面无表情,失魂落魄地呆坐着,内心经受着死亡的巨大冲击,那一刻,仿佛死掉的是他自己。当在公交上被人议论异味时,他冲进一家浴馆,用力夸张地清洗,想要把味道,记忆统统冲走。他对这份工作的排斥就如同他对这股异味的排斥。遇到熟人,也不敢提及自己的工作,他有一份卑微羞愧的情绪。看到生鸡时, 他回想到尸体,忍不住呕吐,内心脆弱无助到极点,却对妻子欲言又止,此时,他认为这份职业是对他没见到母亲最后一面的惩罚,是一种折磨,靠着大提琴慰藉自己受伤的灵魂,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想到的人一定是父母。
影片中出现了第一次看鱼,鲑鱼逆流而上,河面上漂浮着鲑鱼的尸体。为了死而努力,终归一死,何必那么辛苦。说鱼其实是在感慨自己,大悟开始动摇,怀疑人生的意义,但他还是跟着社长去了。吃死人饭的,还敢迟到,客户的鄙视和抱怨并没有影响到社长对逝者地尊重。冷静,准确,怀着温柔的情感入殓,换回来的是客户真诚地道歉和发自内心的感激。大悟也被这个场景触动了,静谧而美丽,或许这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对生着的安慰,对逝者的尊重。这次是他心态发生转变的开始,他开始变得开朗有趣起来,陪妻子泡汤池,喝小酒,甚至愿意多聊一些关于老爸的事情,说明他开始接受这份职业。尽管还没有合适的时机和妻子坦白,但是他独立且漂亮地完成入殓,得到别人的认可。
终于,他的朋友知道了他的职业,刻意疏远他,妻子也看到了DVD,嫌弃恳求他,他表明自己不认为职业羞耻,不愿意辞职,哪怕妻子骂他肮脏,回了娘家。但当他的客户教训后辈,说他的职业是在为自己赎罪时,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他意识到所有的人都不愿接纳他的职业,他动摇了,退缩了。我没太看懂他和社长一起吃了鱼白后为何就留下来了,从后面的剧情看,他没再动过辞职的心思。
那个吃鸡腿的情节大概是为了说明大悟的心态平和下来了,他不会把尸体联系起来,而是尽情享受美食,还可以投入地拉上一曲,此时大悟的心态已经截然不同了,生活和职业能很好地平衡,融合,如同拉大提琴需要注入情感,入殓师也是把自己的温柔的情感融入逝者的身体,他找到了共通之处。
影片中,汤池奶奶的离世给大悟的身边人上了深刻的一课。大悟身体力行,让那些人由排斥,抵触到理解,感动,放下成见,从内心接纳了入殓师这个职业。而大悟给爸爸的入殓,则是他心态的升华,没有遗言,没有交流,大悟和遗体的连接,最终原谅了爸爸,放下对他的怨恨,用入殓师的大爱,温暖地送爸爸最后一程。
大悟的心态已经和初入行时完全不同,拉大提琴是表演的艺术,入殓则是人生末路告别的艺术。他的心稳了,沉了,已能得心应手,投入、专注且温暖地呈现出告别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