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疼痛】《过路人》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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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肖玥家位于市区的一处经肖玥外公顾胜和最早投资开发的高级别墅群——朗庭,别墅住宅前的主干道旁鳞次栉比的栽种着硕大的法国梧桐,但是在成排的梧桐树里却有一棵不同其他的会开出粉嫩绒花的合欢树。肖玥的母亲很喜欢合欢花,所以肖玥的外公为了表示对女儿的宠溺就特意在家门前移栽了一棵合欢树供其赏玩。
花开季节,满树红扑扑的“蒲公英”在一片绿海中格外的醒目别致,而肖玥就是出生在这样的时节,在肖玥的童年记忆里,合欢花的存在已然成了一种标志,它伴随着肖玥整个孩提时代。每当夜晚降临,合欢花的叶子就像含羞草一样慢慢合上,等天明时又再张开;而当花季快要过去时,树头树底尽是残红,偶尔一阵风来,满眼红花一片西来一片东。
肖玥七岁之前的童年生活是令成年人都羡慕不已的,不单单是应有尽有,更是无也生有,试想别人那时所能想到的幸福与肖玥所享受到的并无二致,但是幸福这种东西似乎并不是多么坚挺又持久的东西,总是易裂又易碎,就像肖玥七岁那年听到的那阵爆裂的声音。
“听说这家女的在和别的男人私奔时出车祸死了……”“真没想到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儿来……这孩子还不知道是不是那男的呢……”“表面看上去挺有派头的,没想到竟做出这么下贱的事情……”“你不知道那天吵的可凶了,我那天路过都听着呢,拦都拦不住呢……没想到最后……女的当场就死了,那男的听说被抢救过来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这就是作孽……”
是的,这就是发生在肖玥七岁那年的事情,这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传的似是而非的家庭丑闻。而肖玥对这件事情的了解大致也只是那些别人的议论纷纷和指指点点。
幼年的肖玥对这样的家庭变故是不能接受的,外人奚落的琐碎和思念亲人的日夜都让她倍感煎熬,而她能做的似乎也只是顽固兀守着“只是梦一场”的假想。
“外公,我要妈妈——别人都笑话我,笑话我是没妈要的孩子,我有妈妈,我要妈妈……外公——”
这样哭诉的日子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后来的某一天,肖玥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歇斯底里地和别人据理力争,甚至不惜大打出手,以至于一个星期里,总有两三天鼻青脸肿。
渐渐的,周围的人已不再记得肖玥的最初模样,有的甚至不记得了她的名字,只记得一个喜欢打架、性格暴戾以及没妈要的死丫头。
顾胜和把肖玥的变化都看在眼里,但是同样心痛不已的他却无力安慰,只能每天心疼地看着,尽可能地将自己的爱全部给予。
母亲去世后的那半年,肖玥成长得极为困苦,像意外吞下口的苦咖啡,苦的人眼噙涩泪;像意外劈叉的指甲,让人只是单单看着就觉得好疼。
比起肖玥的痛楚,肖玥的父亲肖雄却意外镇静很多。肖玥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能表现的如此冷静,甚至说是冷淡,像是知道了一个别人家的事情,不仅在发生事故的第二天照常工作,甚至没有在葬礼现场逗留,就径直奔赴国外出席活动。
在肖玥的印象中,父亲对母亲的爱是全心全意而又无以复加的,但让人唏嘘的是,平日里的暖心守护而今竟也不过是人走茶凉。
自葬礼之后,肖玥见到父亲的机会也是越来越少,肖雄好像把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了公司上,肖玥好像成了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人,她的好与坏都得不到任何应有的关注,父女间的情分好像随着母亲的过世一并消散了似的,本应在家庭变故后得到更多关爱的人,却成了一个不愿被人提及的人,成了一个被人疏远孤立的人。
都说每个人必会在一生中遇到几个过不去的坎儿,可能肖玥的坎儿就是七岁那年吧——还没有走出丧母之痛,外公也相继去世。
“外公不要走,不要走——啊——为什么你们都走了——呜呜呜——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外公求求你了求你不要走不要走——“肖玥趴在病床旁紧抓着外公的手,哭地声嘶力竭。
顾胜和摸着肖玥的头虚弱地安慰着:“外公在呢…玥玥乖…外公在呢……乖……”
肖玥扑闪着泪眼看着外公啜泣哽咽道:“不要走,不要走,外公……”
顾胜和意识有些涣散的看着眼前的小泪人,抬着虚弱的手颤微地触碰着肖玥淌满泪水的脸颊,满含疼惜和歉意地喃喃道:“玥玥的眼睛和你妈妈的一样……那年合欢也是这样哭着抓着我的手,哭着求我让她走……咳咳咳……人是留不住的啊,最后她还是……走了,是我害了她……来不及了……咳咳咳……都来不及了……”
顾胜和的声音越发迟缓无力,颤微伸出的枯槁的手突然间坠磕床沿。
肖玥猛地一懵,耳边突然嗡嗡作响,紧接着周围所有的声音像是一下子被掐掉了一样,肖玥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是呆滞地看着眼前进进出出的混沌身影,她感到有些东西在一丝一丝地抽离自己,她想把它们拽回来,可是她的意识不受控制地在游离,游离地越发不受控制。
肖玥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退出外公病房的,也不记得自己那天是怎么过完的,一切都发生的好像与她无干一般,记忆被狠狠地抹去了痕迹。
也许是因为双亲的离世给自己的震撼太大,那段时间肖玥异常呆滞,不哭也不闹,保姆来叫肖玥吃饭肖玥就乖乖下楼去吃饭,吃完饭后就又不声不响地回到屋里,什么也不做的望着窗外的合欢树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记得想了些什么。
那时正值冬月,合欢树早已退去一树繁花,只剩孤零零的枝杈。可是肖玥却觉得美的像幅油画,像那幅母亲画的名叫合欢的油画。
很多年后,再回想那段时光,肖玥觉得自己似乎是庆幸的,在幼年经历那段不见天日的丧亲之痛要比成年后再经历似乎要耐受很多,肖玥觉得如果将儿时的遭遇置换到成年来经历一遍,自己不一定会挨过那个冬天。但是所谓的庆幸终究是要伴着不幸此消彼长,亦如那些如芒刺般刺入她思想的痛楚,总是比昨天痛的还要真切;那无数次拉扯于克制与崩溃间的自我困斗,总叫人以为会难挨过下一秒而窒息。
顾胜和去世第二个月,肖玥的父亲肖雄就正式接任胜达公司总裁,肖玥则被强行送去加拿大,寄养在了亲戚家。
后来,就是在加拿大,肖玥认识了林奕年。
肖玥说林奕年是一个让她觉得倍感温暖的人,是一个让她可以不设防备、自在欢喜的人,她说是他拯救了她那些快要死掉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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