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杜少府之任蜀州》·王勃
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
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诗意为:杜兄啊,遥望那五津的风景,正是你要去的蜀州啊。那里繁华兴盛,滋养、拱卫着三秦之地的长安城。长安城下,虽说是我为你送行,其实咱们都是背井离乡的官场游子。咱俩一天是哥们儿,一辈子都是哥们儿,无论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是你的好哥们儿。既然是好哥们儿,就算是分隔两地,也会时常碰出基情的火花。所以说,咱就别婆婆妈妈啦;一分开就哭哭啼啼、擦眼抹泪的,那是矫情。
首联说离别之地和杜少府的目的地;颔联用自嘲来安慰杜少府(看似是你走我留,其实都是他乡之客);颈联用大话宽慰杜少府和自己;尾联接着颈联,把大话进行到底。
表面上看,这诗挺慷慨大气的,说,我王某人和您杜少府是知己;知己岂会在乎“异地恋”?!杜知己,您走着,我就不假惺惺地留你了;洒泪相送的,都不是知己。
其实呢,我琢磨着,小王压根儿就没拿杜少府当朋友,这首送别名篇也不过是小王随手写了些冠冕堂皇的大话,纯属应酬之作。什么“知己”不“知己”,什么“无为”“共沾巾”,童话里都是骗人的。那是因为王勃送杜少府时,压根儿就不伤心,流不出泪。不信,你看他的《重别薛华》的最后两句“穷途唯有泪,还望独潸然。”还是哭了呀,而且哭得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独潸然”。可见王勃和薛华才是真爱,其他人都是逢场作戏。
如果说王勃真拿杜少府当哥们儿,为啥他写给薛华那么多诗,却只给杜少府写了这么一篇?就连诗中最好的那句“海内存知已,天涯若比邻”,也不是王勃原创,而是改编自曹植的“丈夫志四海,万里犹比邻”。可见小王勃就是图省事,连灵感都懒得调动。而且诗题中只是客气地称杜为少府,连全名都没有。这不就是敷衍、应酬吗?
大家可能会致疑:应酬之作也会成为精品吗?
可以的。
贾至作了一首《早朝大明宫》,王维、杜甫、岑参等都作了和诗,水准都很高。后来刘禹锡作的《酬乐天初逢席上见赠》,历来脍炙人口,其实也只是应酬之作。王勃本人后来写了千古名篇――《滕王阁序》,说到底,是他蹭吃蹭喝之际,捎带着写的。
正因为王勃对杜少府用情不深,才把这首送别诗写得慷慨豁达。所谓情不足,以气势饰之。这反而让这诗迥异于其他同类作品,脱颖而出,成了千古名篇。
所谓诗了个唐,就是说唐人总能用美妙的诗歌,渲染其生活。无论那些生活多么苍白,我们今天看到的,总是色彩。诗,是唐朝的诗;唐,是诗化的唐。
如果非要说,知己不在于话多话少,有泪没泪,要的就是要言不烦、心有灵犀。
那好吧,他俩是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