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来的《尘埃落定》是写一个声势显赫的康巴藏族土司在酒后与汉族太太生下一个傻瓜儿子。被所有人认定为傻瓜的他却能够在关键时刻拥有敏锐的目光扭转局势,最终见证土司制度的兴衰。
最有感触的点莫若关于傻子人设的构建。大家都认定的便对么?颇有鲁迅那句“从来如此便对么?”的发问意味。故事引发了我对于自我探索的思考。
首先,在傻瓜儿子还没有形成稳定的自我意识时,周围的人就已经给他建了个牢笼——“傻子”的称号。但他真的是“傻子”吗?以世俗的眼光来评定,就是这样一个傻子开拓了边境市场的先河,这样一个傻子能够与各土司迂回擀旋。傻瓜儿子从“傻子”的起点出发一步步冲破限制自我发展的桎梏,是我们每个平凡人都可以学习的。
傻瓜儿子被所有人认定为傻瓜,当自我意识开始觉醒,势必会与之发生冲突,于是他会经常发出质疑,在黑暗的影子面,他有足够时间观察世界,他能够免于世俗人情的波诡云谲。当所有人都沉迷于成为聪明人的狂欢,他作为一个傻子发出敏锐的目光,做出常人不敢想象的举动。他是傻子,这样一来他不用受各种既定的条条框框限制。“无知”者真正无知的是对做出改变的无知。
傻瓜儿子从小就被当成一个傻子,他自己能够最大限度的原谅自己的缺陷与不足,他的哥哥不会觉得他是个威胁,他的父母会油生怜悯之心,父亲的仇人也因为他不是土司的继承人时选择不杀他……这一切都只因为他是一个傻子。“傻子”反倒成为了他的保护外衣,他也能够因此获得更多的爱与宽恕。所以对于一个傻子和一个聪明人的要求到底有多大的差距?而连接到现实我们在与优秀的人对比时,我们对自己的要求又有多苛责?
我们大部分都是像傻子哥哥一样的聪明人,最差也是傻子周围的正常人。很多时候却正应了故事中的话语:“人人都说他是个傻子。”“但他比聪明人更聪明!”傻子之所以比聪明人更聪明,是因为他承认自己的傻还能利用自己的傻。在大多聪明人遇到的麻烦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他懂得站在一个傻子的角度去思考该怎么做。因此他能免于很多危机,而在关键时刻他又能展露光芒,让人们一点点发现他的智慧。
一个傻子的角度思考是怎样呢?这里我引用原文:
■我的傻能使心灵少受或者不受伤害。一个傻子,往往不爱不恨,因而只看到基本事实。这样一来,容易受伤的心灵也因此处于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我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应该显出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叫小瞧我的人大吃一惊。可是当他们害怕了,要把我当成个聪明人来对待的时候,我的行为立即就像个傻子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明白,就是以一个傻子的眼光来看,这个世界也不是完美无缺的。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是这样,你不要它,它就好好地在那里,保持着它的完整,它的纯粹,一旦到了手中,你就会发现,自己没有全部得到。
■是的,上天叫我看见,叫我听见,叫我置身其中,又叫我超然物外。上天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让我看起来像个傻子的。
■她觉得自己非常聪明,但我觉得聪明人也有很蠢的地方。我虽然是个傻子,却也自有人所不及的地方。
人独行于俗世,不如意之处皆是,倒不如学一个傻子怎么处世自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