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语

文/蓝绿小巨人

诊室里,大夫与实习生交谈着繁琐的生活细节。“今天我女朋友和老妈去付首付,结果房子被人抢了。”“房东说屋里油烟太重,要扣我四百块钱房租。”“我觉得《当幸福来敲门》好压抑……”

沸腾一般的空气朝脸颊扑来,折断了蘸有酒精的棉签,握紧拳头,眯着眼睛,等待着浪花般的痛楚渐渐褪去。

不记得是第几次来医院了,总之,很多次。躺在病床上虚弱的中年人。坐在轮椅上病恹恹的老年人。发呆的人。谩骂的声音。急匆匆的动作。焦急,担忧的脸。

无名指的针眼化作芝麻,在上一秒逝去。玻璃杯的热水已经冷却,青绿的梨子安静躺在包里。

本来想象的一切细节都没有发生,只有紧张,焦虑充盈大脑。缺氧般无法思考,像是等待凌迟的罪犯。

父亲昨天满了46岁。在我眼中,他依然健壮,没有衰老的趋势。这也是我所希望的。我不忍想象父母的离去,但逃避,也只是缓兵之计。

学校生活没有想象中的美满。并不是不开心,也不是开心。而是一种淡淡的,无法名状的情绪。有失落,忧虑,也有充实,希望。

朝阳中离开,夜色中回家。途中的每一道景色都被耳机里传来的音乐所过滤,呈现出不真实的美。最近在听《香赞》、《敦煌》。

“那些轰轰烈烈旧时光,如今化作一炉香。”感触良多。

不喜欢代替,被代替,不喜欢模仿,被模仿。但有时候不自知,潜移默化的,思想,行为却悄悄发生改变。

曾经想象过,当医院里脱去往日里的喧嚣,空无一人的场景。单是想想,恐惧,便爬满全身。好像每一寸空气都漂浮着游魂。

上午和爸爸一起,在偌大如迷宫般的地下停车场寻车。脑中总是在臆想:也许,一转角,就是太平间。

又听闻病友的坏消息,心情沉重得如突兀的倾盆大雨,电闪雷鸣。生活总是给你一颗糖,又给你一个巴掌。好像总是在提醒着,别放纵,别沉溺。你在海上行舟,随时可能舟翻人亡。

我知道,我惧怕的并不是死亡。是死亡之前的那段折磨。对家人,朋友,自己,都是。人间从来都有地狱。

放不下,便痛苦。放得下,便洒脱。然而那份自由并不简单。如同万里长征,需要越过多少山丘,没尝试过,我并不知道。

时间像流动的光线。感受到,看见了,怎么也抓不住。没有人可以与时光竞跑,唯在时光中浸泡自己而已,用何种溶液,便是自己的选择。

那颗争强好胜的心,从来没有熄灭。它悄悄地隐藏在幽暗的角落,等待着时机。我总是试图浇灭它,它却如野草般旺盛。

心中有信仰是很美好的事情,可是我还没有找到。所以很羡慕心中有虔诚信仰的人,他们的希望,是真实的。

今日春分。脑海中,校园湖边的嫩绿柳梢总是轻轻浮现,摇摇地在风中凌乱,明晃晃的春天气息。

《小森林》截屏,让人很宁静的一部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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