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我很确信这类似什么东西撞在墙壁上的声音是从隔壁房间传来的,缓慢、低沉,充斥着整个房间,在耳边不停地回荡。我睁开双眼从床上坐起,面前一片漆黑,凌晨的夜晚使这奇怪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让整个房间弥漫着一分诡异。
我叫王坤,两年前我来到这座城市工作,面对之前高额的房租压力,我只得另觅他处。前段时间经同事介绍搬来此处。
房东老吴是个离异的男人,看人的眼神有点儿怪怪的,但人挺热情的,记得搬进来的那天,他一个劲儿地帮我搬东西,其实我一单身公狗也没多少东西可搬,顶多也就平时的日用品和几件换洗的衣物罢了。房子是所很老旧的房子,但据说这里是这一带最便宜的。
这个声音已经是第三次在我耳边响起,我的呼吸跟着声音的节奏变得越发沉重缓慢,心跳也加快了速度。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走出房间准备一探究竟,走廊里昏暗的灯光让此时的气愤更加紧张。我缓缓走到隔壁门前,那怪异的声音还在持续,我双膝微曲,透过门缝看到里面橘黄的灯光下一个穿着黑色衣服,带着连衣帽的人站在房间里,用头不停地撞向墙壁,面前还燃着一团火光,此人侧面朝我,看不到他的脸。
“难道是信奉某个宗教的教徒在做祷告,这什么宗教会用这么奇怪的祷告方式呢?”我在心里嘀咕着。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或许是找到了声音的来源,没有了之前的惊恐,但不可消除的是噪音对我的困扰。“都什么时候了,还弄得不得安宁。”我在心里暗骂道。
初夏的晨光像婴儿般柔嫩的小手抚摸着我的脸颊,我眯着双眼,透过窗户和两栋高楼之间的那轮金光对视着。
我在床上翻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身,在左边的床头柜上拿起手机,离上班还有二十分钟,这也是离公司近的好处。我一跃而起穿好衣服,简单洗漱后出了房间,在前厅刚好遇到房东老吴。
“吴叔,早啊!”
“诶!小王,去上班啊?怎么样,住得还习惯吧?”老吴今天笑得格外灿烂,这样的景色平时在老吴脸上是很难看到的。
“还好,只是隔壁房的租客有点儿怪怪的,经常大半夜的弄出一些响声。”我压低了声音将隔壁那人用头撞墙的事情告诉了老吴。
“隔壁?隔壁没有租客啊!一直都是空着的。”老吴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老吴的话让我感到一阵发毛,“难道是我看错了”我心想。
马上要上班了,我没时间再追问下去,而是直奔公司去了。
几天后的凌晨,我刚放下手机准备睡觉,这个“咚咚咚”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和之前比起来要快一些,我听得很真切,还是从隔壁传来的,可是老吴为什么要说隔壁没有租客呢?
我和同事说起此事,他们吓唬我说可能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得请高人弄一弄。我知道他们说的玩笑话,其实我压根儿也不信这些。
今天下班后的心情和平时是不一样的,因为明天是周末。我买了很多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准备周末在家享受懒觉和网游。
刚进门,见老吴躺在一把摇椅上悠闲地哼着那首《探清水河》。
老吴见我进屋,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下班啦,小王?哟!买了这么多东西。”
“是啊!明天周末,买点儿食物放屋里。拿点儿水果吃吧。”说着我便拿了几个苹果递给老吴。老吴没有拒绝,笑着收下了。
“对了吴叔,昨晚我又听到隔壁那人用头撞墙的声音。”
“哎!都跟你说啦,隔壁没有住人。”老吴的脸变得严肃起来。
“可是……”
“可是什么?隔壁没有住人,没有住人,你还要我讲多少遍,你这人怎么就不听呢?一天到晚疑神疑鬼,这要是传出去我还怎么做生意?把你的苹果拿着,赶紧走。”老吴突然暴跳如雷,跟发狂似地,将苹果塞回我手里。
我见他如此情绪,也不好再问下去,我带着一丝尴尬朝里屋走去。
可我刚走几步他又叫住了我,当我回头看向他时,他的脸上又恢复了和之前一样地笑容。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情绪有点儿激动,见谅,见谅……。这苹果我还是拿着吧。”老吴慢慢朝我走来,把之前还给我的苹果又拿了回去。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老吴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每逢周末睡到十一二点是我多年来的习惯,起床洗漱完准备去对面的面馆吃一碗我最爱的重庆小面,搬来的第一天我就发现了这个小小的面馆。
面馆里人挺多的,除了最里边的一张桌子没人以外,其他的桌子都被坐满了,我叫了一碗牛肉面后找了里边没人的桌子坐下,一共有六张长方形的桌子,收银台设在进门的右手边,我对面墙上挂着一台大约五十英寸左右的电视机,电视里在播报着一则本市女大学生失踪的新闻。
我正对着电视看得入迷时,一个约六十多岁的大爷坐在了我旁边,他也要了和我一样的面,还要了一杯小酒。我认识这位大爷,他是隔壁五金店的老板。在我们对视的瞬间,我出于礼貌露出了一丝微笑。
“才搬来老吴家不久吧?”大爷突然开口问我。
“是的,还不到一个月。”我笑着点了点头。
“住他家你不怕?”大爷皱着眉压低了声音说道。
“怕,有什么可怕的?”我不解地问道。
“你没听说过老吴这人脾气很古怪吗?”大爷接着说道。
听大爷这么一讲,回想起昨天的老吴的确是有点怪怪的。
“老吴这人啊,平时还好,可是一发起脾气来特别暴躁,有时候甚至还会动手打人,但过不了一分钟他又会拼命地向别人道歉,这周围的人啊,都不愿意和他来往,都觉得他精神有问题。你要是哪天住不习惯了,我家楼上还有空房间,我可以给你便宜点。”
弄了半天,原来这老头是来抢别人生意的,我只是笑了笑,没有作出回答。
“小伙子你别笑,你以为我是来抢别人生意的吗?”大爷看出了我的心思。
大爷接着又说道:“前些年啊,他的家暴行为在这一块儿是出了名的,他老婆经常被他打得鼻青脸肿,完事儿又下跪道歉,一边抽自己耳光一边说自己不是东西,不应该打老婆之类的话。他老婆心一软又原谅了他。可这日子不是一天两天啊!时间一长,他老婆实在受不了了,后来跟别人跑了。”
面馆里进进出出的人越来越多,我吃完面付了钱走出了面馆,走到门口时,我回头看了看那位大爷,此时的他还在小口抿着他那呛人的高度白酒。
今天同事生日,下午几个哥们儿相约聚到了一起,玩得比较晚,不胜酒力的我有点儿微醺。
我走在宽阔的马路上沐浴着淡淡的月光,路灯下的影子随着我的步伐奋发前行。
我步履蹒跚地回到出租屋,借着走廊里感应灯微弱的光亮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此时那个撞墙的声音再度响起,我下意识地看向隔壁房门,门竟然没关,而是虚掩着的,我踉跄移步到隔壁门前,借着酒胆推门而入,此人还是同样的着装,黑衣服,连衣帽,面前燃着香蜡,墙上还有一大块从上至下的血迹。
因为我的闯入,那人停止了撞墙的动作,我刚要准备指责他扰民的行为时,他猛地一转头,目露凶光地看着我,这满脸煞气的黑衣人,终于让我看清了他的脸,竟然是房东老吴。看到墙上那瘆人的血迹,我想起了那则“本市女大学生失踪”的新闻,我似乎在怀疑着什么,但又不敢确定。
眼前的景象使我的酒劲醒了半截,让我增添了一分恐惧。此时的老吴站起身来,一脸狰狞地向我走来,我本能地退了两步,他拽紧拳头加快了步伐,慢慢向我逼近,我意识到了危险,立刻夺门而逃。
可是在酒精的作用下,我没能跑过他,刚跑出房间的门就被他扑倒在地。
“你个疯子。”我一边挣扎一边骂道。
“疯子”这个词瞬间激怒了他“我不是疯子……为什么我老婆说是我疯子,你们也说我是疯子,说我神经病?”嘴里不停地喊着,拳头如雨点般砸在我的脸上。
“如果那女孩不说我神经病她就不会死,我是脾气不好,但我不是神经病。”此时老吴停止了挥向我的拳头,他哭丧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在诉着他那些苦水。
我趁他不注意,突然弓膝一脚将他踢开,他被我踢倒在地后,我立刻从地上爬起,拔腿就跑,我打开前面的大门跑到了马路上,此时马路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有稀疏的几辆汽车疾驰而过。
我回头见他还在后面穷追不舍,我一边跑一边掏出电话报警。幸运的是我跑进了前面的一家宵夜店,才躲过了他的追击。几分钟后警察赶到了,老吴没有反抗,他目光呆滞地上了警车。
这件事让我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我搬离老吴的家后,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回了趟老家。
几天后手机里收到了一条本市的新闻推送——女大学生失踪案成功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