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长度(六)

随着铃声,我们所有人都望着远方,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似的。

“游戏开始了。”我越来越紧张。

“行动吧。”魁梧的男人说道。

三人离开原来的地方,离散开来。

“我应该去哪里?”我忍不住地喊到。

我确定他们都听到了,但是没有人回头看我一眼。

我回到小木屋,再四周找了一圈,除了食物、桌子和凳子,什么都找不到。心里越发着急,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离开这里,小木屋太明显了,他们三人都离开了,这里一定非常危险。于是,仿佛一只无头苍蝇一样,没有方向与目标地离开了小木屋。

我走在树林中,小心翼翼地四周张望。其实我根本用怕死亡,马上死去也无所谓,反正可以拿到20万,也符合我的预期,管他有没有游戏精神,反正我就参加一次,没有下一次。虽然我已经跟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但是明显感觉到肾上腺素激增,心跳加速并且感到兴奋。我尽量放轻脚步,缓慢地移动,生怕制造出多余的声音。必须找出一个藏身的地方,不能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这样太容易暴露。

“砰!”一个类似枪声响起,我马上全身趴下,身子紧紧地贴地面。

是我被发现了吗?那个枪声是向我发过来的吗?我一动也不动地趴在土地上,倾听其它声音。远处传来一些很凌乱的声音,脚踩到枯枝的声音,一些人说话的声音,还有零星亮起的枪声,我感觉他们离我有一点距离,幸好我四周的草有点高,我感觉自己完全可以被遮住。

“啊!不要!。。。不要!”一阵开着恐惧的喊声传入我耳朵里。

“啊,不, …呜呜呜。。。”慢慢地声音带着哭腔。然后我听到一些人讨论的声音,但是有点距离,听不清楚他们在讨论什么,期间夹杂着哭声。我想抬起头是看,又怯懦地把头紧紧地埋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手臂已经出现了麻痹,远离我一直都是把左手压在身体底下。我偷偷地把手拿出来,好像有无数的虫子在身上爬行一样。但是我的确感到很痒,估计真是有点什么昆虫之类的在我身上。直到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我还继续爬在地上一会。然后慢慢地抬起头,四周看了一下,接着坐了起来。我的衣服裤子因为长时间贴近泥土,都潮了。

我不敢站起来,细心地听着四处的声音,只剩下鸟鸣、树叶的声音相互交错。等到发现腿也开始发麻的时候,我觉得应该要起来走动一下。忍不住的就往刚才有发出声音的方向走过去,边走边四周张望,忽然前方出现一面高高竖起的旗子,我停止了脚步,小心观察四周,什么都没有发现,于是又朝着旗子方向缓缓走。

在旗子旁边,我看到一具不完整的尸体被捆绑在一颗树上,之所以说不完整,是因为他的身躯呈现一种跪姿势捆绑在树上,但是却脑袋默默地躺在地上。由于被喷上了保护膜,如同包裹了一层透明的保鲜膜,呈现一种苍白的不真实的状态。

是那个瘦小的男人。

一个我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忽然在我脑袋里浮现出来。他们的杀人游戏是不是还可包括虐待?我在死之前会面临被他们肢解或者其他暴虐行为?我之前的想法太简单。想到这里,我全身起鸡皮疙瘩。

跟一句尸体待在一起的感觉太难受,我很快就离开了现场。但是我还是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这个森林有藏身的地方吗?如果有在哪里?

走着走着,我又再次听到流水的声音,我随着声音走去,看一下自己是不是又回到了小木屋。却意外的看到人影晃动,我赶紧躲到一棵树的背后,蹲下。屏住呼吸,我心跳加速,又忍不住地往那个方向望过去,的确是穿着迷彩衣服的猎人。三人围在一起,好像在讨论事情,他们身上又一个背包,也有一支长长的猎枪。在他们的晃动下,我看到他们中间有一个人跪在地上,是那个沉默的男人。之间男人低着头,看不出任何表情。然后我看到那些人猎人拿出一条布,把男人眼睛蒙住,然后男人站起来,因为有点距离,我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之间男人双眼被蒙住后,那三个猎人反而散开了,他们有点像捉迷藏似的,但是每当男人靠近那些猎人,他们就会拿出长枪往他身上打,或者直接用脚踢他身体,拳头揍他,扇他的脸。而男人除了一次又一次的站起来被打,我看不到任何反抗。

忽然,我明白到这个游戏,这个游戏中,我们都要死去,只是要死得有价值,所谓的价值就是让猎人开心。真是一个烂游戏。

场面越来越残暴,男人已经被打到站不足。我转身离开,实在不忍继续看下去。此刻,地狱在我身后。沿着相反的方向离开,我心里暂时平稳了一些,因为猎人们还会继续折磨男人。

天渐渐的黑了,还有一个小时,游戏就要结束。

在黑夜里分不清方向,我静静地坐在一棵树下,如果没有打扰,我打算一直坐到游戏结束。可是,我错了。一切来得毫无准备,我是在低头拨弄着地上的野草时,忽然四周就想起凌乱的脚步声,我如同一直被狼群围捕的小羊般惊慌失措。声音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根本听不出具体的方向,即使知道他们只有三个人,但此刻犹如一个狼群般向我扑来,我立刻起身就跑,没有方向,没有目标。他们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驱赶我。我看到前面出现了人影,马上转身往其他方向跑去,又遇到一个人影,又转一个方向跑,他们如同幽灵一般飘动在我四周。我精神崩溃了,逃不掉了。

于是,我站在原地,等待判决的来临。我从来没有如此恐惧过,后悔自己当初参加游戏的决定,后悔落到如此无助的局面。他们会怎么杀我?他们会虐待我吗?

黑夜里我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我知道无处可逃。我感到我的右腿被什么东西打中了,巨大的力量把我踢跪在地上。但我四周无人,我伸手摸了一下右腿,湿淋淋的,中枪了。我没有感到很大的痛感,反而是异常的冷静,我被三个男人包围了。

之后发生的一切,我不想再提,也没有跟任何提起。也许那三个男人,还有监控整个游戏的人知道真相。我只能说,如果我对于伤痛有过了解,对于恐惧与侮辱有过体验,那么我一定是会有所警觉。但是,现在一切都太晚了,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不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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