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那年，因为一份作业跟她结缘，从此纠缠不清两年。

她有女朋友，我却依然义无反顾。说我是小三也好，说我下贱也好，喜欢就是喜欢了，哪有那么多顾虑。

1.

高二那年当了班长，也因为自身性格原因，基本对同班同学有求必应。

我坐在她的右后方，中间隔了一条窄窄的走廊。她递过来一本英语本说是错的太多不想抄，能不能让我帮她抄。当时只觉得两人不太熟不太好拒绝，抄点单词用不了多少时间也就答应了。

凡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从起初的抄单词到语文抄写数学习题，我基本包揽了她的全科作业，只不过动笔的是她。

先动手给我作业的是她，先动心的却是我。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力慢慢转移到这个身影上，总是期待着作业多一些就可以跟她多一些交流。

直到后来按成绩排座位，我跟她本是相差很大，她却跑到班主任那里软磨硬泡说正因为她成绩差才要跟好学生坐在一起，也只有我讲题目她才听得懂。

座位刚搬到一起的时候我还记得心里略微尴尬的感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几句，就这样一直持续到晚自习她找我要作业，心底深处的开心才慢慢浮现。

之后的一天，她问我是不是喜欢她，本想着一口否决两相安好，一句“不许骗我，我要听实话”彻底击溃心中最后一道防线。说出有一点一点喜欢的违心的话后，小心翼翼注视着她的反应。

毫无波澜，似平常一般无二的笑。又或者说是，意料之中的反应。

“只有一点点啊，那我要让它满点，让你很喜欢我才行。”一时间只觉得心跳加速，其他所有的事都已不在思考范围内。

之后所有的开心与难过，也都是从这里开始。

2.

11.26日晚上，她递给我一张纸，隐约可以感觉到画的是我写作业的模样，她说送给我做个纪念。一张拿出去会被所有人嫌弃的画，却被我视为珍宝。

同一天晚上，她到我宿舍借手机，又拉着我去阳台陪她。本是蹲着看手机的她突然抬头问我，你觉得我会不会亲你。

心里突然一阵难受。“不会。”你有女朋友啊，你跟你女朋友那么好，怎么会亲我呢，我只是你无关紧要的同桌而已。

匆匆看了她一眼，她轻轻笑了又低下头看手机。看吧，我就说你不会……嘴唇上突然一阵柔软，再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地看远处的风景。

她说，你去洗衣服吧。之后我就像逃离一样地进了卫生间，心情忐忑地做完所有事，却发现床上的亮光，一时间竟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她坐起身朝我招招手，眼中似乎是有群星闪耀。平复了心情走到床前坐好，她拍拍身侧示意我躺下，第一次这么清晰地听到心上人的呼吸，双手交握在小腹前紧张得有些僵硬。

她把手机放在一旁，手开始四处游走，最终停留在腰间，开始挠痒痒。生平最怕的就是这个，不久就破功，两人在床上笑成一团。临走前，她吻了我的唇，很轻，很珍惜的吻。

之后的三天大概算是认识她的两年里最开心的时光，她每晚都来我宿舍，每晚都有临别吻，偶尔早晨起得早来揉揉我一团糟的头发温柔说着该起床了，或者就着刷牙时的满嘴泡泡送出一个早安吻。

再后来，看着她和女朋友恩恩爱爱，却依旧拒绝不了她的任何要求。暑假买好吃的喝的在一旁坐着等她补习结束，周日提早几小时到校陪她玩，饿着肚子把早饭给她。又看着她和女朋友笑得灿烂，看着她们嬉笑打闹，看着她把我留下的早饭分给她的女朋友。

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

3.

她有胃病，不喜欢吃学校食堂的饭菜，也就只能每天吃外卖。

钱包从来都是放在两个人的中间，到底有多少钱也是她比我更清楚。整整高二一年，我省下生活费付了她一年的外卖钱。

即便如此，她却时不时带着女友到我宿舍找别人玩，嬉笑打闹的场景很恩爱，在我看来却那么刺眼。那个时候有写日记的习惯，每晚的日记都是带着泪痕。她也有看我日记的习惯，也总是会问一句你是不是哭了。

一次次的独自伤心之后终于说出即便不喜欢我也不用带着她在我宿舍这么开心的话，后来她也真的不再带女友来，也是真的，连她自己都很少来。

之后的日子，交流少了，两张课桌之间开始有了距离。无数次想说的话都咽进肚子里，直到两人之间的关系终于彻底僵硬。

她单招去了专科，身旁的座位也空缺下来，似乎是有更多的时间来备战高考。像往常一样去班主任办公室询问作业，只是在门口就看见了那个埋在心底最深处的身影，她还是笑得那么开心，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那个唇，是曾温柔吻过我的。

最终只是匆匆对视一眼就移开视线，抱着一摞作业转身的时候瞥见了她似乎想站起来帮忙的动作，眼中一阵模湿润。明明都还互相喜欢，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后来，两个人在同一个省份上学，只是她在南我在北，最后达成的做朋友的约定也不过只是一个约定。

4.

上大学之后谈了恋爱，是一个学弟。学弟是练体育的，欲望也比一般男生强。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寒假也确定下来是怀孕了。

说是不负责任也好不够成熟也好，学弟和他的父母并不准备出手术费。至今还记得他父亲说过的一句话，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我儿子一个人的错。

一个人做完手术回到空无一人的房间，终于是忍不住放声大哭。翻开曾经的日记本，还贴着仅剩的几张从前传的纸条。

她说，小畜生，患得患失干嘛，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总会走。

她说，我知道，如果有些事，你知道结果是什么不愿去面对，所以你不愿去想它很正常。我知道结果，但我还是会去找虐，因为我希望我对她的好能弥补别人对她的伤害和一些不愉快的事。

她说，你自己也说我不是别人，有什么事，你完全可以和我说，一个人承担很痛苦，你还有我啊，你现在不能跟其他人聊很多，和我不一样，我可以放下一切事听你讲，只要你想。我不想你难过，不开心。我喜欢的是那个一天到晚嘲笑我还会哄我的你，而不是现在这样的。

她说，以前和现在生气发火，怎么说呢，可能还是因为在乎你吧。

最终忍不住打开两年不曾有过记录的对话框，告诉她自己很想她，也是真的很难受，她说她会一直在，最后也还是留我一个人。

原本以为就像从前一样石沉大海，却没想到消息提示灯开始闪烁，她问，你怎么了。

只是简单的四个字，就如此轻易地把沉淀几年的感情全部勾出，开心的难过的，吵闹的安静的，还有那些她喜欢我的日子。

似乎又回到了高二的日子，不开心的时候她会捏着我的脸让我笑，会讲笑话，告诉我，她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