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薰衣草

文/烟雨阁

图片发自简书App


人生就像一场旅行,有人会望着山川河流感叹不止,有人会低头看草丛间凝聚的露珠驻足不前,有人会追逐着遥不可及的远方,从未停止。一路上遇到一些人陪你走过一程,陪你赏过普通的野花,陪你饮下最冷的风雪,陪你越过坎坷的山丘,陪你晒过最暖的太阳,也陪你做过梦。然后再各自离开,寻找各自的风景。留下一段风吹不散的记忆,把它打包装进行囊继续前行旅途中。娑婆浮尘,回一回头请别忘了轻道一声:哦!原来你也在这里。


当孤单已经变成一种习惯,习惯到我已经不在去想该怎么办。


办公室坐着一个女孩子,长发齐刘海微胖皮肤白皙,深色牛仔裤加小白鞋,歪头夹着座机电话的话筒,齐刘海垂到似娃娃脸的一边,那黑色橡胶筋扎的马尾辫也顺着这个姿势而散落在她的背上。左边嘴角有颗不太容易发现的痣,唇红齿白。握着鼠标的右手食指根部有块疤痕,左手翻阅着文件,内双下黑色的眼球在电脑屏幕和文件上不停的移动着。

“好的,回头会传真给给您,感谢您的关照,拜拜。”这段带着一点鄂音的普通话随着电话的挂断而结束。

“詹妮,有人找。咳咳~”一个国字脸单眼皮的姑娘隔着取物窗口喊着,边从抽屉里拿出口罩边戴上。三月的太湖流域虽已是回春时节,但空气还是夹杂着一丝凉意,抵抗力稍微差一点的人会容易染上风寒。

“咳咳~詹妮?”她又用手捂着嗓子朝着窗口探头喊了一声。

“知道了,阿楠。”詹妮一口气喝完手里放着勺子的白色瓷杯里的白开水回答道。詹妮快步走出来,站在她眼前的一个穿着整洁干净长相文弱清瘦的男生,她快速地上下打量了一遍。

“找我有什么事吗?”詹妮职业性的微笑问。

“没~没事,我是新来的在DT部,想过来认识个门,便于大家以后共事。”他显然被眼前这个女孩所吸引有些紧张。

“对了,我叫玉安。”他微笑着伸过手去作势要和詹妮握手。

“詹妮。”詹妮伸手迎合。


这是詹妮和玉安的初次见面,匆忙、青涩、平淡、不经意间的尴尬看上去却又那么自然。因为工作的关系两人接触的时间多了起来,交往似乎也开始变的频繁。


玉安一只手按着圆珠笔的开关弹簧让它自然的弹起来,然后再倒下;一只手托着下巴趴在桌子上发呆,“我说安子,对那妞有意思就要有勇气去表白。明晚哎,明晚哥们带你看看我是怎么向我家苏苏表白的,给你打个小样。”带着痞气的小马过来一只手发在玉安肩膀上。

“人家都还没答应你,怎么是你家的苏苏了?”玉安顺着小马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白了他一眼。

“嗨~早晚是我家的,你就瞧好吧!哈哈。”小马胸有成竹中带着一起坏笑。

小马把春花逼到贴墙站着,抱着就开始吻她,苏苏显然不情愿推搡,身材瘦小的苏苏还是拗不过小马有力的臂膀。再一次用手抵住他的胸膛见有空隙提起膝盖顶到小马的肚子上然后开溜了。小马弯腰用手捂着肚子。

“怎么样?没事吧?”在墙转角位置的玉安跑过去。

“没事。她没使多大劲,看来这妞还是心疼我的,就喜欢这个味儿。”小马吃力的挺直腰板逞强地说。

“走了,回去了。”玉安作势去扶小马,他摆手说不用。

“又来等詹妮下班啊!”小云南抱着文件夹经过玉安笑嘻嘻地露出两颗大白牙。

“转转。”玉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在里面,快去吧!”小云南看着他的憨样偷笑。

“工作忙完了?”詹妮看到玉安走进房间。

“嗯,忙完了。”玉安从桌子旁拉出椅子坐下。

“最近我在追一部热播剧。”詹妮边翻阅文件边向端坐在椅子上正等着她下班的玉安说。

“什么电视剧?”玉安问。

“《蚁族的奋斗》。”詹妮放下文件转过身凝视着玉安。

“《蚁族的奋斗》?”玉安看着詹妮眼睛重复了一遍。

“嗯!讲的是一群八零后在北京蜗居奋斗的故事。就像我们一样,身在这里,我们就是在生活下面早出晚归、渺茫无措的蚂蚁……不过仍旧是顶着天立着地罢了,无力改变生活,只有努力生存。在这个几千万人口的大都市,他们微不足道地存在着,却又那么梦想满怀地不断努力着、奋斗着。在生活压力的逼迫之下,他们以苦为乐,尽最大的可能去追求自己可能的实现梦想的机会。你也可以看一下。”詹妮对玉安说。

“好!”玉安认真的回答。

“她刚刚出去了。”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的芝子拍着正探头探脑的玉安的肩膀说。

“我等她一会儿。谢谢!”玉安说。

这一天,玉安像往常一样下班去办公室等詹妮,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电脑屏幕上winds图标在移动,玉安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他意识到这是詹妮,他知道她平时走路很快,透过窗户看到因为走路太快鬓发微微向后飘动。果然是她,玉安灵机一动躲在门口面。

“嘿!”待詹妮走进房间那一刻,玉安从门后出来吓她一跳。可是詹妮至少有三秒时间没有反应,玉安愣住,被这一反常态的举动惊到。

“啊!你吓死我了。”詹妮这才捂住胸口弯着腰,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

“没事吧?”玉安问。

“没事没事。”詹妮边走边说。

晚上十点左右玉安还在为白天的事情心有余悸,拿起手机拨通八二五三的集团号码,刘惜君的那首我很快乐,在电话那头开始响起,这是詹妮的手机彩铃。副歌重复两次,因为单次时间为三十四秒。最后一次没有全部播放完,一分零四秒的等待后是系统提示: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 the call you dialed is not answered for the time being, please redial later。顺后自动挂断。玉安再一次拨通,二十多秒后,他自己按了挂断键。心里再想詹妮是不是在因为白天的事情生他的气,所以才不接电话。正在他思索时,手里一阵振动感随即是来电铃声响起拉回他的思绪。屏幕上显示詹妮,他按了接听键。

“喂,你刚刚打我电话了?”詹妮问。

“嗯,我刚刚打你电话你没接,我在想你是不是生气了。”玉安有些急促。

“我刚刚在冲凉,你刚刚说生什么气?”詹妮从浴室出来边擦着头发边说。

“就是白天,我躲在门口面下你一跳。”玉安有些内疚。

“你说这事啊!哪有那么小气啊,我都忘了。”詹妮接着说:“是不是觉得受到这种惊吓时,我和其他人的反应不一样?”

“是呀!”玉安回答。

“唉~因为我小时候的经历不一样。”詹妮叹息一声,很自然的回答。除此之外她还经常会出现头疼和失眠,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ABCD你选哪个?”玉安听见这一声叹息,便猜得出她小时候一定经历过他人没有经历过得苦难,才会让她会反应迟缓。没敢再继续问下去,便转移话题出了一道趣味性选择题让詹妮选答案。

“B。”詹妮想了想。

“你确定不改了了吗?”玉安问。

“我就选B,不改了。”詹妮坚定。

“嗯!不错哦,恭喜你回答正确。”玉安说。

“哈哈……”玉安听见电话那头詹妮的笑声就心满意足了,实际正确是A答案。她开心,这就是他想要的,其他的不重要。

“在干嘛?”隔天晚上詹妮和玉安向往常一样通话。不过这一次是詹妮主动先打电话过去。

“没干嘛,刚洗完衣服。”玉安说。

“哦~那个,嗯……”詹妮支支吾吾。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玉安听出了詹妮好像有事情想和他说。

“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詹妮问。

“当然,我竭尽所能。什么忙你说吧!”玉安没有问是什么事,他知道以詹妮的性格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向他人开口的。

“借我一千五百块钱,等下个月发工资我就还给你。”詹妮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开了口。

“好。你把卡号发给我。”我下楼转给你。

“好,谢谢你!你把你的卡号也发过来。”我发了工资就还给你。

玉安收到短信提醒,是詹妮发来的卡号。玉安下楼在门口的农行ATM机上插入银行卡,按提示操作输入密码,屏幕界面显示余额两千三百九十二元零六角八分。按了转账键,依语音提示输入转入账号,玉安掏出手机,点开短信输入詹妮的银行卡号,仔细核对了一遍,输入转账金额两千元整,转账成功。语音提示是否打印凭条,玉安按了否键后退出卡片回到寝室休息。

次日中午,詹妮收到短信提醒个人账户到账两千元。有些疑惑,后来又立马想起这可能是玉安转给他的。于是打电话和他确认。

“刚刚我收到两千块钱,是你转给我的吗?”詹妮问。

“嗯,你收到就好。”玉安回答。

“这怎么好意思,我只需要一千五百块就够了,你怎么转这么多给我。”詹妮有点激动。

“没关系,你有事情先拿去用吧!”我不着急的。电话这头的詹妮心生感激。

求时间趁著你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把这种子酿成果实。

转眼到了仲夏时节,夜晚开始凉爽起来,当然蚊虫也喜欢这个季节。生活区内秋千上搭拉着腿的詹妮被玉安问起小时候是不是也会想其他小孩子一样喜欢看电视说:“我小时候不怎么喜欢看电视,但央视有部动画片,我喜欢。”

那时候央视每天都会播出《围棋少年》,詹妮每天下午放学回去,先要守在电视机前看两集,才会开始写作业,她告诉玉安说喜欢江流儿身上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

“我也喜欢。”玉安说。

“有部电影叫《山楂树之恋》,我一直想去看。但没有时间。”詹妮说。

“那有时间我们们一起去看。”玉安接着说:“你会穿裙子吗?”

“不喜欢。那玩意儿压根就不适合我。”詹妮摇头。

“不会呀!我觉得你穿上裙子一定很美。”

“你这意思就是我现在就不美了?”詹妮不满的看着他。

“当然不是。你很美,不管在什么时候都美。”

“假如现在有一次旅行的机会你会选择去哪里?”玉安为了避免尴尬,另起话题救场。

“西藏。”詹妮不假思索的回答。

玉安看着她会心的笑笑没有问为什么,因为这也是他想要去的地方,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子和他一样,不只是去站在布达拉宫前拍照,是想触摸大昭寺周围的红墙,听诵经,去转冈仁波齐,来一次灵魂的洗礼,可能会换一种生活方式。

“还想去看海,感觉大海能包容一切。”詹妮看着远处的路灯。

“那我们以后一起去看海吧!”玉安望着詹妮看到她眼睛里对远方的憧憬。

“才不要,我要一个人去旅行。《青花瓷》挺好听的。”詹妮话风一转避开这个问题。

“什么?”玉安蹙眉。

“周杰伦的《青花瓷》那首歌。”

“哦,是吗?有空我听一下。”两人相视一笑。秋千上两个人没有话题,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却是那么自然。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休息了。”詹妮从摇晃的秋千上下来。

“再坐一会儿吧!”玉安有些依依不舍。

“不了,蚊子多。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詹妮挥挥手。

“那么,晚安。”玉安起身看着消失在转角的詹妮的背影又继续坐下,暗自发笑。他窃喜这个仲夏的没有萤火虫却有蚊子的夜晚,也可以这样美妙。

回到宿舍里的玉安掏出手机点开音乐软件搜索那首歌,带上耳机先听了两遍,没我音乐细胞的他,只能播放一两句按一个暂停跟着学。

在悠扬的古筝与清脆的笛声中享受着她喜欢的这一首中国风。

发工资的次日,玉安收到短信提示,是詹妮的还他的两千块钱到账了。随后又接到詹妮的感谢的电话。

公司组织聚餐,饭后大家一起去K歌。KTV里一向安静的玉安起身点了一首刘德华的《冰雨》唱给詹妮。最后一句清唱声音颤抖的。詹妮微醺去洗手间靠在门口走廊,眯眼抬头问玉安:“为什么喜欢我?”玉安显然是被这句话给愣住了,开始有些结巴起来,他只是被这一句问蒙了,是一时语塞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你喝多了。来,我带你回去。”玉安准备搀扶着詹妮回去。

“我没喝多,你看我,看我像我喝多的样子吗?”詹妮说话变得语无伦次起来。玉安进房间和大家说明情况后,准备送詹妮先回去。阿楠跟了出来,和玉安一起送她。

“今天周末我们出去转转吧?”玉安打电话给詹妮。只听见电话里传来嘈杂的声音,随后响起了歌唱声。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詹妮大声的说。

“没,没什么。你在哪呢?”玉安没有再继续说。

“今天周末,几个朋友非要拉我出来唱K,说是可以释放压力。”“詹妮,快点快点该你了。”詹妮还没说完,旁边就有人喊她让她准备唱下一段,因为朋友催促詹妮把没有挂断电话扔在沙发上,开始跟着大银幕上的提词字幕唱了起来。

“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把那花儿采……”玉安在电话里听着五音不全的詹妮把马来西亚歌手阿牛的歌唱坏了,有点想笑又忍住了。

“你还没挂电话呢?那我刚刚唱歌你是不是都听见了。”詹妮捡起沙发上的手机,一边拉开门站在走廊里说。

“嗯,听见了。真好的听,我喜欢听。”玉安说。

“你安慰我呢!肯定很难听的。”詹妮说。

“没有没有,真的好听。我不骗你。”玉安听见詹妮语气中的失落,连忙说到。

“真的吗?”詹妮疑问。

“当然是真的了。很好听你是最棒的,在我心里是最优秀的了。”玉安语音落下,听见电话那头詹妮的笑声。是的,她的开心正是玉安所希望的。

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约好去千墩,詹妮在公交车站牌一直等的玉安姗姗来迟,她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了过去,却只收到一条短信。内容是:对不起,我现在不方便接听,稍后与你联系。这一条短信让她很生气,没有想到第一次约会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就在这个时候玉安回拨了八二五三的集团号码:“我马上就到马上就到,别走,我就快到了。”说完推开出租车门跑下去,连忙说对不起是自己迟到了,边挠头露出尴尬的笑。

詹妮显然很生气:“你的电话一直都不接,这条短信是什么意思?”

玉安探头过去念道:“对不起,我现在不方便接听,稍后与你……”他边疑惑边赶忙掏出自己的手机,自己并没有发消息为什么会这样,结果是因为揣在兜里不小心按到了,系统自动的回复。“这是一个误会。”他边向詹妮解释,边说出迟到的原因,原来是前两天无意间听詹妮和别人的谈话中说想要换份工作还没决定下来,听说张浦那段还可以。平时工作时间忙,这个周末玉安起了个大早去了一趟长甫了解一下情况。回来的时候路上堵车所以才迟到。

詹妮听后,心生一丝暖意也就没有那么气了。两人打车去了千墩。

千墩是距今已有两千五百多年历史的文化古镇,是爱国学者顾炎武的故乡,昆曲的发源地。脚踩青石小巷,手触旧墙缝里的青苔,眼看阁楼处半开半掩的格子窗,轻嗅古木建筑中散发的淡淡静谧与沧桑,来感受江南小镇的温婉与惆怅。

“要这样拍,找好角度。”玉安站在詹妮身后看她正在一处古建筑,便让她往后退一下,让建筑在完全呈现在镜框里,教她怎么去构图……

青石街两旁驻入商业化,点心铺、绸纺、乐器店、陶艺店、玉器店带有江南小镇气息的商品琳琅满目。

“这个送你,这个我留着。”玉安走陶艺店指着两个小泥人对詹妮说。

“我都要!”詹妮霸气回答。

“好好好,都是你的。”玉安把两件小玩意儿交到詹妮手里。付钱后转身两人走进一家藏文化浓郁的饰品店,墙上挂着很多用牦牛骨雕刻的小吊坠。詹妮取下一件刻有竹节小吊坠,上面用藏文刻着吉祥如意。

“我喜欢竹子的坚韧不拔,无畏无惧的气节。这件送给你。”詹妮拉着手里吊坠的绳子,玉安见状低头,詹妮顺势给他带上。

“很好看。”皮肤黝黑,体格健硕扎起小辫的老板笑呵呵地说,露出洁白的牙齿。

“石楠。蔷薇科……哇,这棵树两百多年了,你说它的年轮会不会有两百多圈呀?”詹妮手摸着眼前的树回头问玉安。

“要不你把它锯开数数。”玉安极力隐藏面部快要展露偷笑的表情回答。詹妮给他一个白眼。

拱桥下摇曳的乌篷船,在碧绿的水中荡起涟漪,水波带着柔情荡过垂柳树,荡过两层旧舍的屋檐和布满鲜苔的堤岸,荡进阿婆手中的木瓢里。

“好漂亮的地方,要是能把母亲也接来这里玩就好了。”詹妮叹息。詹妮的父亲在她还小的时候离开她们,是母亲一手拉扯着她和姐姐长大很辛苦,母亲坚强没有再想找伴,觉得有儿女已知足。她从小就自立自强,因此和母亲的感情特别好,虽是母女但实则更像是无话不说的姐妹。她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可以带母亲去旅行。

一路走来会遇到乞讨的人,玉安走过去,弯腰放下两枚硬币在盒子里。詹妮没有说话,因为她看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内心的善良。

走的有些累了,到亭子下歇息。

“喝水。”玉安拧开一瓶农夫山泉递给詹妮。

“谢谢!”詹妮接过。牡丹亭下,詹妮靠在玉安的肩膀上,玉安问詹妮:“是喜欢灯红酒绿繁华似锦的城市,还是喜欢鸡犬相闻瓜田李下的山村?”

“当然是山村了。雉雊麦苗秀,蚕眠桑叶稀。

田夫荷锄至,相见语依依。”詹妮意味深长。

“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玉安点点头说。

“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她想了想接着又说:“希望可以有一处院子不用太大,院里可以种自己喜欢的花草,栽一株葡萄树,等它的枝干生长时,为它搭一处架子,在葡萄架下放一把藤椅,春天坐在上面赏花饮茶,夏天摇着蒲扇乘凉听蝉鸣,秋天看落叶飘零。”

“冬天呢?”玉安接了一句。

“冬天就进屋里啦,傻帽那么冷还坐在外面,不过冬天可以看雪落。再养只小狗也不要太大的那种,因为我家原来也有一只,去年冬天丢了。”

“饿了吧?”玉安和詹妮离开牡丹亭走进大娘水饺店,他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待詹妮走近然后再推回去。

“两份猪肉白菜馅的。”玉安对服务员说。

“好的,请稍等。”说话的是个白净的小伙子。

“他比你帅哦。”等服务员离开后,詹妮调侃着玉安。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玉安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看她尴尬的样子让詹妮有点不忍心。

不一会饺子就端上来了,一盘二十四个分量还挺足。

“我吃好了。”玉安看着放下筷子的詹妮,她盘子里还剩下六个饺子。

“吃好了吗?”看见詹妮点头便从抽纸盒抽出一张折叠好递给她。

“这些给你吧。”她把剩下的饺子推到玉安面前。

“给我吧,我全部消灭掉。”玉安边用饺子沾着醋边说。

詹妮十九岁生日这天晚上,玉安从柜子里拿出那个早再几天前为她准备的刻有她星座和名字的定制音乐盒,是玉安跑了好几个地方才买到的。黑夜之中天空之城的背景音乐和放射紫色的光投射出她的名字和星座,仿佛想是可以看到一大片薰衣草一样。然而就是从柜子里拿出来再放到桌子上这一个转身的距离,音乐盒从手里滑落掉在地上,碎了。玉安先是一下子被这一声惊到了,接着咬牙蹙眉紧闭双眼,眼角的皮肤随着这一个动作形成细小而明显的褶皱,在他清瘦的脸上。眼看他约好和詹妮见面的时间快到了,先顾不了这么多了,无奈一下连忙收拾起地上的音乐盒,小心的再放回柜子虽然已经破损。随手在抱起那一套精装版的《平凡的世界》和卡耐基《写给女人》的书跑下楼去。因为他知道詹妮最讨厌迟到的人。

“生日快乐!”玉安把东西交到她手里。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詹妮问。

“我在人事资料里看到的。”玉安把离开书无处安放的手叉回了裤兜里。

“谢谢!”詹妮看着眼前这个细心的男孩说。

“对了,还有这个。”玉安从裤兜里掏出两枚不同年份的一元硬币,这分别是他们的出生年份。

“这个我找了很久的,经过我手里的硬币,我都会留意,我运气好找到这两枚。”玉安指着硬币上年份对詹妮说。

“谢谢你这么用心,书我收下了。这个你先帮我帮我保管着,我比较粗心,万一哪天弄丢了或是花掉了,多可惜。”詹妮扶了扶怀里的书。

“行。那我先帮你保管着。”玉安傻笑着。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busy now, please redial later。”回到寝室后玉安打电话给詹妮想问问她今天累不累,想让她早点休息。“我也不会难过你不要小看我有什么熬不过大不了唱首歌虽然是……”过了几分钟又打了一次。

“喂~我正要给你回拨过去。”詹妮说。

“刚刚是在和阿姨通话吧?”玉安问,他知道詹妮每隔两三天就要和母亲通一次电话,而且时间并不短。

“嗯。我正要给你说件事情。”

“你说。”

“我要回家了,辞职。”詹妮很小心的说出这几个字。

“母亲身体不太好想回去陪陪她,本来也想换份工作的。”詹妮见电话那头玉安没有说话,接着又说。

“嗯,你决定就好。什么时候走?”玉安问。

“月底。等母亲好转我还会再回到这个地方的。毕竟我还要赚钱养活自己。”詹妮回答。

“我等你。”

“你早点休息吧,晚安。”玉安说。

“晚安。”詹妮挂完电话走向阳台,站在这四楼并不高的位置目光穿透黑暗望向远方。玉安也一夜辗转难眠。

过了几天玉安便看到詹妮发出的关于工作交接的邮件,她真的要走了。

离开的那天玉安去送她。车上,詹妮喜欢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一路上玉安的左手握着詹妮的右手,一小时四十多分钟的车程,两人没有什么话多说,手就这么一直拉着,手心里都是汗。

“还有一会儿,先坐着。”到站以后,玉安帮詹妮拉着行李箱陪她坐在候车室。

“咯,先吃点东西。”玉安从手提袋拿出零食给她。

“不用,我还不饿。喝点水就行。”詹妮微笑。玉安放回零食,再从手提袋里翻出詹妮早上喝剩下的半瓶矿泉水给她。

“谢谢!”詹妮接过,拧开瓶盖几口喝完。然后盖回瓶盖拿在手里左顾右盼。

“给我吧!”玉安知道她从来不乱丢垃圾,是在找垃圾桶。接过空瓶子起身走到墙角的垃圾桶扔掉。

“这次回去以后,在家多陪陪母亲。”玉安回来坐下对詹妮说。

“嗯!我会的。谢谢你!”詹妮望着他。

没过多久就听见广播里提示,火车快到了准备要检票。他收拾好行李一直送詹妮下月台。

“谢谢你!”詹妮走到门口,接过玉安手里的行李,玉安看着她上车。随着火车的缓慢开动,詹妮隔着玻璃窗和玉安挥手告别。这次离别看不见泪水,但感伤和牵盼彼此都心照不宣。

在詹妮离开后,玉安算着日子给她打电话,是刚好她到家的那天。

“感觉母亲瘦了很多,突然之间感到她老了。”

电话里玉安听着詹妮哽咽带着哭腔的声音,很是心疼,气愤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你好好在家陪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想太多。”玉安除了说这些简单苍白无力的安慰人的话,什么也不能做。后来一有时间就打电话给她陪她说话,问候母亲。詹妮还玩笑的说他别太频繁的打电话这漫游费很贵的。一次电话里詹妮告诉玉安母亲好转,她要回来了。玉安很开心,感觉每天都有期待,一天天的数着日子,从詹妮离开再到归来,整整三十天。

时间过得很快,詹妮回来之后在长甫落脚,开始新的生活。

“真的很想你们。”电话那头一向坚强的詹妮忍不住哭了。这一声把玉安的心都揉碎了。联系好地址,玉安当天晚上打车去见了她。

玉安抬眼望去,春堤岸边詹妮正站在桥头一只手扶着栏杆,一只拨弄着被晚风吹乱的头发,一袭百褶长裙随风摆动,詹妮为他穿上了裙子,妩媚多姿。玉安随詹妮来到她的出租屋内,房间不大恰好方下一张靠墙放的床一个单人衣柜和一张小桌子,沿床边剩下宽五十公分左右长不足两米的空间。没有褶子的格子床单上放着叠得整齐的花边的凉被,小桌子上放着她简单的洗漱用品,牙膏牙刷、水杯、洗面奶天生丽质的她从来不用化妆品。还有一张写了一半东西的纸放在上面,玉安好奇顺手要拿起来看,詹妮一把夺了过去,撕成碎片。

“给,帮我扔下。”詹妮把碎片塞进他手里,指着桌子下的套着白色塑料袋的垃圾桶说。因为房子空间小,詹妮没有办法越过玉安自己扔,所以只能给他。玉安趁詹妮不注意把碎片塞进裤兜里。

“就坐在床上吧!这地段房子不好租,稍微大一点的房租太贵了,这里挺好的我一个人够住了。”詹妮见站在门口上下打量着房间的玉安说。

“真是让你受委屈了。”玉安抱着她。

“没有挺好的。”詹妮低头。两人坐在床上靠着墙聊了很多。聊到母亲的身体,詹妮现在的工作,以前的同事,玉安未来的规划……

“你觉得会有世界末日吗?”詹妮问。

“认识你这么久,有件事情我一直瞒着你,没和你说。”玉安看着詹妮。

“什么事?”詹妮疑惑。

“其实我是奥特曼,是被派来拯救地球的。”一向正经的玉安也开起来玩笑。

扑哧。詹妮被他这一句逗笑了。

熄灯后,玉安平躺在床外詹妮侧身睡在里边,两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很静,詹妮甚至可以听到玉安因紧张而加快的心跳声和因紧张口腔内分泌的唾液从喉咙吞下的声音。詹妮鼓起勇气转过身来,睁大眼睛在黑夜里努力寻找玉安的唇,吻上……

暮色还未散去,眼前一片望无边际的墨蓝色让詹妮心生喜悦。

“你看,日出快来了。”玉安指着那逐渐泛红的天海一线。

“嗯。”詹妮有些激动。

海平线上慢慢升起的晨曦之光撒在海水上波光粼粼,詹妮按捺不住初次见到大海的喜悦,脱下鞋子踩在松软的沙滩上,一点点靠近海水,一阵浪花涌来原本让试探性用脚欲碰海水的詹妮触不及防,微凉的浪花冲刷着她的脚连同受到惊吓让回头看着玉安的她叫了起来。浪花涌来时将沙子冲到她的脚背上,脚趾缝里。

“快,跳起来。”玉安喊着,詹妮没有反应过来,一个大一点的浪花过来。浪花溅湿了她的百褶裙,詹妮望着玉安开心的笑出了声像个孩子。

“看,贝壳!”詹妮弯腰捡起来把手中的贝壳晃给玉安看。

“嗯!累不累,快过来坐下。”玉安向她招手。玉安和詹妮坐在海边,“真漂亮。”詹妮把手里贝壳偷着晨曦之光端详着,光线柔弱并不强烈,但她的眼睛还是自然反射性的微微眨了一下。

一阵海风吹来,詹妮连忙两只手拉着披肩,海风吹乱了詹妮的头发,玉安伸出一只手拨弄一缕到她的耳背后,一只手搂着她背后的披肩。

“真漂亮。”玉安也看着她手里的扇贝。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玉安望着远方念起海子的诗。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詹妮看了一眼玉安,也望着远方伸出双手放在嘴边做出扩音的手势,接着他继续喊出下一段,声音比玉安的要大。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玉安也作出扩音的手势朝着天际喊,一字一顿。

金色的沙滩上,两人相互依偎呢喃。这一刻在彼此的眼神交流出一个词:幸福。

“红花油、甘油、润唇膏、防晒霜、感冒药、消炎药、创可贴、纱布、棉签、止血绷带、速效救心丸、西洋参含片……”

“念道什么呢?”詹妮走进房间看见玉安正在整理箱子里的物资问。

“这不明天就要出发了,我把这些必须品再清点一遍看看还缺点什么。压缩饼干、糖块、矿泉水、方便面、面包、八宝粥、零食。”

“哦。”詹妮回答。玉安打开去年过生日时,詹妮连同他们的结婚照片放进透明夹层里一起给他的那个钱包继续清点,“身份证、邮政卡、零钱……妮,把农行卡拿过来。”玉安边翻着钱包边和詹妮说。

“农行卡?”詹妮疑惑。

“嗯,这藏地农行和邮政占大部分,我这有张邮政卡,你把咱柜子里的农行卡拿出来咱也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农行卡的钱上次不是刚取了用?”

“我工商那张又转了点进去。”

“要说还是你心细,考虑的周到。”

“那可不,要不这旅行攻略还得我来做。”

“行,我这就去拿。”

“登山鞋、速干衣、冲锋衣、雨衣、睡袋、太阳镜、手套……”

“咯,给你。”

“嗯好。”他接过卡插进钱包的夹层里收好。

“来,和我把这些放到车上去。你拿这些轻的。”玉安把箱子递给詹妮。

“慢点儿,放这,好了。你早点去休息吧,我把这车里再检查一下。”他推着她的肩膀说。

“我帮你。”詹妮坚持。

“不用,很快的。你快去睡吧!”

“那我先去睡了。”

“好,快去吧。”他目送詹妮进屋后俯身开始检查“指南针、地图、备用手机、充电宝、手电筒、千斤顶、备用轮胎、牵引绳、兵工铲……”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啦啦……”

“老玉,什么事这么高兴啊?”从客厅推门进来的詹妮看见桌子上的菜向厨房的方向问。

“回来啦!正好,帮我把客厅桌子上剥好的蒜拿进来,我啊下午从塘子打鱼结果,运气真是好,是一条桂鱼给你红烧,这不掐着时间等着你回来呢。”

“桂鱼?”詹妮把蒜递给玉安。

“是啊,你最爱吃的没有刺的桂鱼。这是三年前往塘子里放鱼苗的时候我一起投了一百多尾。没想到这次还给捞上来了,运气真好。”玉安放下手里的铲子背到身后系了系快要松掉的围裙带子接着说:“这桂鱼在咱这地方长势慢,不像你娘家那边水质气温都合适。”

“那是。”詹妮神气的样子洋溢在笑靥如花的脸上,虽已是年过半百但依旧风韵卓姿。

“好嘞,起锅。”玉安把鱼装盘。詹妮伸手去端。

“别动别动,小心烫,我来。”玉安端着鱼走在前面,詹妮跟着后面,然后快两步小跑走赶在玉安前面接近餐桌,把桌子上的菜挪了挪腾出中间的位置。

“怎么样?你们社团活动最近很丰富嘛。”玉安放下鱼顺便坐下问。

“是啊,很丰富。哎哎~围裙袖套。”詹妮看着他身上。发福的中年男人挺着肚子刚刚坐下然后又站了起来,解掉围裙和袖套进厨房挂在墙壁上,回来继续坐下。这一下呼着粗气略带着一点呻吟坐下后轻叹似如释重负。

“对了我正要和你说这事,我们班下个月不是准备去外省演出。我打算不去了。”边夹菜边说。

“为啥?你的歌声那么美,年轻的时候那声音就像林间的小黄鹂一样动听,你要是去绝对可以拿个好名次回来。”玉安满脸笑容。

“你那么肯定?”詹妮斜眼看着玉安。

“嗯哼,前段时间你那个《藏北风情》的不就评了第一嘛,还被送去参加油画展了。”玉安语气中带着自豪感。

“这次不去了。”詹妮说。

“我想在家里多陪陪你这老玉头不行啊?”詹妮看着玉安四目相对。

“行。”低头玉安夹了一块鱼腹部位最嫩的肉放在詹妮碗里。

詹妮用手指摸着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和嘴巴

再划到颈部,此刻玉安醒了。揉揉眼睛,看到詹妮已经收拾好正托腮趴在他身边正看着他。

“我刚刚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玉安用手撑起身体向上挪了挪靠在床头。

“梦见什么了?”詹妮好奇地盯着他。

“梦见我们老去的生活,梦见和你一起去看大海,我们一起去了西藏。”

“哦?”

“梦境很清晰。”玉安说。

“我还想去大理呢,你有没有梦到?”

“我正准备要梦到的我们去大理路上的时候,然后就醒了。”

“行啦,别贫了快起来吧。你以后有时间了再和我慢慢说你梦到了什么,我们要回去了,刚刚阿楠打电话过来要我们去吃饭。”詹妮从床上坐起来。

“马上起来。”玉安迅速地完成起床穿衣叠被洗漱等一系列动作,他不想让已经收拾好的她久等。

“咯,这个给你。”玉安看着詹妮锁完门以后,把钥匙递给他。

“我这还有一把备用的,这个你拿着,快走吧。别让他们等着急了。”詹妮把钥匙塞进玉安手里,推着他向外走去。

“不好意思各位,让你们久等了。”詹妮和玉安几乎异口同声。

“不晚不晚,你们来的恰是时候。快坐下。”举手投足之间富有着东方女性端庄大气美的叶儿,正为姗姗来迟的两人清洗餐具。木子和大赵两人都近一米七五以上身高坐着比大伙都高出一截,大赵眼睛犀利一眼就瞄到詹妮脖子上的草莓,用胳膊肘捣了一下旁边的木子给她使眼色让她看,木子旁边的乖乖女毛毛被大赵的动作吸引眼睛也朝折詹妮的方向看去,但很快又躲闪看着桌子上的菜。詹妮显然是发现了什么,有意地往上拉了拉衣领。

“大家吃菜。”叶儿见状打破僵局。

“吃菜,吃菜。”大家也都随身附和。大赵把虾转到玉安的面前给他眨了一下眼睛,玉安会意,戴上手套把一只只虾剥好放进詹妮的碗里。

“这个送给你,我知道你和我一样都不过生日,今天只是送个礼物给你,生日快乐。祝你永远十八岁。”詹妮把一个紫色的礼盒交给玉安。

“谢谢!这个是什么?”玉安拿着礼盒问。

“打开看看吧!”詹妮说。

“我还是现在不打开了,等我以后遇到不开心的时候再打开看。这样我的心情就会好一点。”玉安摸到丝带的手又放下。

“嗯好!”詹妮微笑。

他们没有等到雅玛人预言的世界末日就分开了, 是什么原因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

“送你个东西,我你在楼下。”玉安打电话给詹妮。

“什么?”詹妮问。

“你下来就知道了。”玉安看了看手里的小盒子。

“好,等我一下。”两分钟后詹妮出现在玉安的面前。

“回去以后再打开看。”玉安把盒子递给詹妮,转身离开。留下詹妮一个人,詹妮望着玉安头也没回的背影,再看了看手里的盒子。听他的回去再打开,詹妮回到家坐下后,打开手机的盒子,里面放着三样东西,一把她交给玉安她房间的钥匙,两枚让玉安替她保管的代表他们出生年份的硬币,一捧詹妮撕掉后让玉安帮她扔掉的碎片,上面写着那首歌词:海的思念绵延不绝终于和天,在地平线交会爱如果走得够远,应该也会跟幸福相见,承诺常常很像蝴蝶美丽地飞,盘旋然后不见。但我相信你给我的誓言,就像一定会来的春天,我始终带着你爱的微笑,一路上寻找我遗失的美好……

那条路走呀走呀走呀总要回家,两只手握着晃呀晃呀舍不得放,你不知道吧后来后来我都在想,跟你走吧, 管它去哪呀。

从玉安离开几年后,想他的时候拿出那对泥人看看,她想过山村里的那处别院,想过有着桂鱼的塘子,想过买一张车票去到有他在的城市。但詹妮每天让自己变得忙碌,以此不去想以前那些,那些玉安给她的温暖,永远鼓励她说她是最好的,为她所做的一切。以及那个看起来有点像父亲的影子……超负荷的工作量让她暴瘦二十多斤,并且剪了短发。这几年詹妮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身贫血。隔断时间就要往医院跑,药也是随身带着。为了身体,詹妮开始去健身,去夜跑。

本来性格就闷的玉安喜欢上了民谣,孤独感充斥着他的内心。他似乎已经忘了什么是开心,忘记了大笑时的样子。时常能梦到仲夏夜晚秋千、江南小镇,春堤桥头那个穿百褶裙的身影和那些回不去旧时光。

众多朋友里,阿楠和尔东牵手走到一起。谁也没有想到整天叨叨的小马和苏苏结婚了,小云南为爱远嫁东北。当年羞答答的毛毛也伸出右手无名指上戒指宣告着幸福,叶儿准备二胎。芝子去了新疆成了两个孩子的妈妈。木子和大赵这对令人羡慕的小情侣结束七年的爱情长跑,步入婚姻的殿堂。

玉安和詹妮彼此虽保留联系方式但没有再联系过,彼此都不在听刘若英的歌,甚至偶然听到会刻意躲避,因为怕那些载满回忆的音律会再波动心弦。彼此也没有去看《山楂树之恋》那场电影。玉安不知道她有没有一个人去旅行,詹妮不知道他有没有打开那个紫色的盒子。詹妮偶尔会关注他的动态,玉安也会如此,有一次看到詹妮晒出一段励志文字配图自拍照。嘴角扬起了笑容。他留意到这条动态是从和他一样使用着市面上不是热销品牌型号的手机,彼时三观都没变过,彼此都感性的怀念着对方,却又理性的克制住,不去打扰彼此的生活。

一个明媚的午后,玉安正在房间里拨弄着吉他,“叮,叮,叮……”微信传来几个消息,玉安点开后看到是她发过来的几张自拍照,时光如水,詹妮就是被水冲刷过的玉石,依旧那么美。记得以前重来都不喜欢拍照的她,眼里充满了自信。脸上洋溢着笑容。

一段寒暄过后,玉安问起她的身体如何,詹妮告诉他不是很好。

“有一次在医院被告知时日不多,那是我心里有一个念头就是想再见你一面,后来又被通知是误诊。上天真是喜欢和我开玩笑。”看她发过来这些,他似乎能想象的到,病房内穿着白底蓝色竖条纹病号服面无血色的病人,左手扎着吊瓶针,药水一滴一滴被输入血管内,眼神里闪烁着无奈和失落。

“你保重身体,别想太多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别太累了。”身体最重要,有了好身体才能去拥有你想要的。

“嗯,我知道。世界上除了生与死,其他都是小事。”玉安看她发来这些也宽心了。

而又是为什么人年少时,一定要让深爱的人受伤。在这相似的深夜里,你是否一样,也在静静追悔感伤,如果当时我们能不那么倔强,现在也不那么遗憾。你都如何回忆我,带著笑或是很沉默。

后来,刘若英终于把后来拍成了电影,得知电影首映时间,他问詹妮:“你,会去看吗?”

詹妮说:“会,一定会去。”

她反问玉安:“那你呢?你会去吗?”

玉安轻声:“会的。”

她不知道玉安在回复这个信息的时候,嘴角是向上扬起的。她不知道,电影首映那天玉安选到放映厅最后一排角落里的位置,一直听完电影最后的片尾曲,留过泪。

他不知道詹妮没有放下过他,一直保留着那段感情刻骨铭心,有些人有些事,这辈子拥有过一次,珍惜过一次,值得。

一个仲夏的夜晚,鱼塘水面倒映着夜空繁星点点,可能是桂鱼吐出水泡,破坏了这平静。周围草丛里飞来几只萤火虫,蝉鸣和蛙声依稀,葡萄架下玉安坐在藤椅上摇着蒲扇拍打着周围的蚊子睡着,脚边卧着一只狗竖起耳朵趴在地上,警觉着周围的一切。他梦见荡着秋千飞了起来,周围泛着一片紫色的光,像徜徉在薰衣草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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