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血之焰(五)

在乔斯的陪伴下,森特渐渐习惯了永夜之境的生活,心情好的时候亦会在月光下吟唱。渐渐的整个永夜之境的民众们都知道了他们的王在宫殿里藏匿了一位有着天籁之音的美人,人们趋之若鹜,时常徘徊在宫殿附近,只为听那这美人吟唱一曲。

乔斯明了众人的期待,终于有一日他邀请森特与他一同出游。他们换上华丽的王族服饰,一起踏上夜骐驾驶的马车,他们并排坐在有着华丽装饰的座子上,迎接众人的欢呼与掌声。这样热烈的气氛让森特有些紧张,他紧紧地握住双手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乔斯看着身旁的美人,微微翘起唇角,他拉过男子的手牢牢地握住,他说:“别紧张,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往后余生你将陪我一起统治这里!”

森特愕然:“乔斯,这太荒唐了。”他摇头拒绝道,“你不应该拿你的国家和臣民来开玩笑!”

乔斯摆摆手让马车停下来,郑重地看着他说道:“森特,我没有开玩笑!”他单膝跪在森特面前,众人看着他们的王的举动瞬间安静了下来。乔斯不管众人如何私语,此时的他满心满眼的只有眼前的男人,他虔诚地说道:“森特,今日我以整个永夜之境为聘,只愿能与你共度余生!你愿意吗?”

森特看着这个英俊壮硕的男子,内心涌动着无限的酸楚,他伸出手抚摸着他硬朗的脸庞,哽咽着说:“乔斯,你应该拥有更好的爱人。永夜之境需要的是王后,一个女主人!而不是我……”

乔斯握住他抚摸着自己脸庞的手指,郑重地说道:“你是我唯一的爱人,我不知道永夜之境需不需要女主人,但我知道我需要你!”

“乔斯……”男子的这席话让森特内心潮动,在俗世红尘的这些年他被伤害被囚禁被虐待,愤恨的他质疑过所有甚至包括他的信仰他的神。而此时,单膝跪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说需要他,他那干枯到已经死去的心突然又鲜活地跳动起来,眼泪毫无预警地滴落下来,原来他还会哭啊!

“谢谢你啊,乔斯。”森特又哭又笑地看着眼前的壮硕男子,流着泪水的眼睛亮的仿佛让挂在天边的玉轮都黯然失色,忽然他倾身向前,亲吻着男子的双唇。众人见状兴奋地欢呼,乔斯感知到他的青涩,拉过他的手臂放在身后,将他禁锢在自己的怀里,霸道地攫取着属于他的甜美。

不同于永夜之境的热烈甜蜜,此时的焚寂城被漫漫沉寂所包围,众人小心翼翼生怕惊动这沉寂,引发不知何处会出现的咆哮。

在人们的沉默中,远处的黑石建造的城堡,愈发的显得阴沉和森怖。他们新任的王如同战败的老虎一般,此刻正沉浸在巨大的挫败中,他的耳边又响起父亲冷酷的声音:“没有完成祭祀仪式的王,将会是永远都不会被承认的王,永远都不会是焚寂城真正的王!”这位焚寂城历史上最冷酷的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继任者,下达了最后的通牒:“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在下个月圆之夜我希望献祭能够继续完成!”

珀斯将永远不会忘记父亲盯着他时那冰冷的眼神,仿佛对于他来说,他已经是一个被放逐的人!

“哗啦。”餐具落地的清脆声音使得在一旁伺候的女侍微微一颤,被怒气包围的珀斯仿佛觉得还不解气又把桌子踢翻在地。巨大的声响让本就惊惶的女侍直接跪倒在一片狼藉之上,锋利的餐具碎片深深地扎进膝盖里,疼痛让她不禁咬紧牙关。

珀斯看着低头忍耐的女侍,他走过去看着她露出的雪白脖颈,如此的纤细美丽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被他幽禁多年的天使。他弯下腰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强硬的将她拽了起来,在烛光的恍惚以及朦胧的醉意中,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他失去了的美丽天使。他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女侍的脖颈,轻柔地如同抚摸名贵的瓷器,他呓语着:“你怎么能抛下我呢,你说过为了我你可以付出一切的。森特,你怎么食言了呢!”突然间他表情凶狠,双手用力地扼住女侍的脖颈,晃动着发疯似地问,“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女侍用力地挣扎着试图扒开他的手,喉咙发出咯咯的求救声,但此刻她的王已经失去了理智。空气渐渐变得稀薄,慢慢慢慢地她放弃了挣扎,眼睛空洞着望着天花板,身体如同破布娃娃般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摇摆。

焚寂城的大法师厄尔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他的王颓唐地坐在一片狼藉中,如同穷途末路的丧家犬。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他的王身边,神杖重重的砸在铺满黑石的地板上,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冷地说道:“我的王,难道你现在就认输了?”

珀斯抬眼看着这个从最初就为他出谋划策的法师,自暴自弃地说:“没有完成献祭,那么我就不是真正的王!而我又注定无法完成祭祀,不认输又能怎样……”厄尔弯下腰,直勾勾地盯着这个年轻人,眼神闪烁着精明,他低声说道:“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完成献祭,那么你依然是焚寂城名正言顺的王……”

珀斯的眼神迸发出一种狂热,他盯着厄尔问道:“真的还有可能完成献祭?”又转念一想,“可是我们是无法进入永夜之境,又怎么能捉住森特?”法师笑了笑,神秘地说道:“虽然我们不能进去,但是我们可以让他出来……”珀斯彻底兴奋起来了,他直起身来,直勾勾地看着厄尔,问道:“法师有什么好办法吗?”

法师伸手将他的新王从狼藉中拉起来,说道:“我的王啊,你觉得对于森特来说,什么东西是他最想要得到的?”

“他最想要得到的?”珀斯低下头思索着,虽然他曾经喜欢过那个单纯的天使,但是此刻他却想不出,对森特而言什么才是最想得到的。

厄尔看着他苦苦思索的模样,内心不禁冷笑,真是个蠢人。良久之后,他还是给了提示:“在这里他失去了什么?”

“啊,是翅膀!他现在最想得到的是他的翅膀!”珀斯终于反应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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