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称老虎为“山君”,这个“山君”即“山大王”的意思,不过古人画虎取的是“君”意,借虎来画王者风范般的雄心壮志。不管是画上山虎还是下山虎,都会把虎的威勇之气画出来,大多数人都喜欢虎的这种勇猛霸气,要是觉得这虎的煞气太重不喜欢呢,画家就会画一些温和的虎,比如说卧着的呀、抬头看月亮的呀之类的看上去温顺又不失“王”范儿的传统《虎图》。
如今但凡能进入到故宫的古画基本都可以定义为传世名画了,历史上这么多画老虎的想必也留下了几幅经典虎图入藏故宫了吧?传世名画中的确有虎图,但最有名的一幅虎图(图二),却画得让人们一看就要笑出来:这幅画把老虎画成“病猫”一般的恹恹模样儿!让看了这幅虎图的人不禁想说他这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但这样一幅画成“病猫”的古画,为何又被誉为了传世名画呢?难道仅仅是因为这幅虎图是数百年前古人的笔墨么?这幅虎图曾经入选过“书画家的幽默感”特展,大家一看到这幅虎图就笑,把老虎画成这个模样当然也有幽默的效果,不过,很显然这幅虎图也并不是因为“幽默”而成为了传世名画的。这幅虎图的作者叫华岩,这个清代画家也没有名到随便一幅画都能够传世的地步。
仔细看这幅画中的老虎,还真有种准备逃之夭夭的丧家犬式的既视感,它弓着腰背夹起尾巴一脸生无可恋的委屈样儿,让人怎么也和一只山大王联系不起来,但这的确又画的明显是只虎,它害怕、畏缩的表情真实大失王者风范,两只眼睛还偷偷地瞟着让它害怕的东西,所以说这只老虎就一病猫也是很恰当的——哪有老虎害怕成这样的?
如果仔细看这只虎的神态和前抓的姿势,你会想起自家的狗狗误入刺丛中后的模样,也是夹着尾巴狼狈窜出来,拼命用前抓挠自己的嘴脸,似乎想把那些刺给挠下来一般“脚忙爪乱”。这只老虎大概正是这幅既惊恐未定又忙不迭地抓挠自己,咱们再放大10倍看看老虎的眼睛——它正翻起白眼用余光看看这吓到的危险是否还存在,你顺着这眼神再看能发现什么?
看到老虎如此害怕的一幕,那咱们就来找找到底什么东西吓到了这只山大王。顺着老虎的“白眼”视线,可以看到这幅画的右上角似乎还画了一只活物——发现了此画最重要的秘密:可以看到这是一只野蜂,是那种细腰的毒野蜂!它正扑楞着翅膀作出攻击状!看到这只准备蜇虎的野蜂才明白,原来此时此景的山大王的确也只能是“病猫”了,它奈何得了山中百兽,却在这小小的野蜂面前也只得如丧家犬般逃跑。
在这幅虎图的前面其实还有一幅华岩的《蜂图》,其中就画有十余只野蜂,连贯起来看可以让人想象这样一个故事:威风凛凛的山大王误入野蜂的领地,密集的野蜂将这只山大王蛰得是叫苦不迭又无力招架,只得不顾老虎的脸面奔逃下山,等差不多远离了野蜂攻击范围时它在停下来挠自己的脸,结果一瞥眼又看见了一只跟过来的野蜂准备攻击……
原来华岩并非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他是真实地描绘出了老虎在收到蜂袭那一刻的狼狈模样,谁说老虎就只有威风的那一面呢?遇到了有毒的野蜂它也只能夹着尾巴无奈地挠脸门了!而这样的一幅可怜虎图其实也大有寓意,首先是将老虎和蜂画在一起,古人取谐音寓意“封王”(蜂为“封”虎为“王”),只不过华岩画了一只毫无虎威的虎,可能意在写照自己的失意。作如此细观之后,不由得感叹此虎图真不愧为传世名画呀!
(注:图一为冯大中《虎》 文: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