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来宣布第250届诺尔文学奖的获得者是……”,“噔噔瞪……”我的心随着舞台四周传来的强烈的节奏声,也强有力地跳动着,我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了,生怕听错了结果。“噔噔瞪……”,“他就是,他就是……”,“噔噔瞪……”,“李四……”掌声、欢呼声一下沸腾了整个会场……
啊,我X你妈的!我,头晕、目眩、想杀人……
“主持人,你妈的,再好好看看,你眼睛是不是有毛病?”我跳上椅子,冲着颁奖台大声地吆喝着。穿着银色衣服的主持人脸上的笑容开始凝固了,与此同时我被两个保安给架住了胳膊。几乎是在一个瞬间,主持人、聚光灯、欢呼的人群、还有各种各样闹腾的声音都消失了。现在的我趴在会场外面冰冷的石板上,欲哭无泪。
20年了,他妈的20年了啊,我当作家有20年了啊!为什么,我每年都会被诺尔奖提名,又是为什么我每年都会被刷下来啊!
“啊……”、“咚咚……”我拼命地喊着,拼命地用头砸着地。之前被刷下来,我虽然也不服气,但是最后我也认同了,可是这次,我绝对不认同,因为全世界都知道,李四是一个机器人啊!机器人,怎么能获奖呢?而且还是最高等级的文学奖!要知道,是人类发明的他,如今他竟然凌驾于人类之上。
啊,人类要走向灭亡了吗?“哎!”我爬起来,向家的方向走了过去……
太阳的亮度变暗了,已经到了黄昏时分,我徘徊在离家不远的大街上,不想回去,我已经没有脸去面对小美了。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就连我都已经承受不住了,更何况深爱我的阿美呢?“哎!”我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下去,把头埋进裤裆里,思想一片空白……
“这位老先生,您是失恋了吗?”
我一抬头,看到一个小妞儿,短发、小嘴、大胸、大眼睛,夕阳下那身白色的连衣裙被染成了金红色。
我叹了一口气,“怎么说呢,算是失恋了吧,哎……”,我又把头低了下去,继续郁闷。这时,那女孩子竟然坐在了我的旁边,然后用手轻轻地拍打着我的后背,柔软的触感,让我的身体一阵阵的哆嗦。
“老人家啊,失恋也没什么的,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可以再找呀!
我又抬起头,看着坐在我面前的小妞儿,此时她脸上的表情变了,不再是刚才的微笑,换成了善解人意的关心。那能滴出来水的眼睛里,似乎有一双手,安抚着我沮丧的情绪。这一个瞬间,我想抱住她,然后亲吻她的嘴。可是我不能,因为我已经有了爱人,于是,我摇了摇头,“那你愿意做我的恋人吗?”
“我愿意啊!”说完,她一下就凑了过来,她嘴贴上了我的嘴,她的舌头缠绕上了我的舌头,我的手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向她的乳房捏了过去,好柔软的乳房啊,就像她的舌头一样。
我正在享受年轻肉体带来的安慰,突然这安慰一下离开了我,顿时我的身体和心里都是一空。头发和衣服都有些凌乱的小妞儿,笑着,然后说:“老先生,您去离婚吧,我会等着你的啊!”说完,她走了,带着柔软的乳房、舌头,踩着柔软的步伐走了……
去他妈的诺尔奖吧,我要离婚,我要年轻的小妞,啊哈哈……
起身,迈步,迎着夕阳,跑向家里……
小美带着满脸的微笑给我开了门,顿时我就有了种厌恶感,因为她和年轻的小妞儿根本就没有办法比。年轻小妞儿的脸是光滑平整的,而小美笑起来,满脸的褶皱。
“老公,你没事吧?”小美脸上的皱纹中除了微笑还有担心。
“能他妈没事吗,明知故问,你没看电视?”我鞋都没换,推开挡在面前的小美,走了几步坐在了沙发上,闭上了眼睛,我实在是不想看小美那张被岁月蹂躏到惨不忍睹的脸……
“没事的,老公,还有下次啊!”
我极其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此时,小美手里拿着一杯水,正在弯腰放在我前面的茶几上。透过她宽大的家居服,我看到她贫瘠的乳房,就再也忍不住了。起身,猫腰,伸手,一巴掌就打在她的手上。“啊……”随着她的惊呼,玻璃杯飞了出去,“呯、啪……”随着玻璃杯破碎的声音,她的眼泪和水都洒在茶几和地面上。
“哭,就知道哭,你就不知道安慰,安慰我?”看到她哭泣的样子,我更生气了。此时,小美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她的双手贴在脸上,但是透过她指头的缝隙,我还是能看到她眼角和脸上的皱纹。
啊……
我一脚就踢在茶几上,“离婚吧,我受够了啊……”
小美突然不哭了,手也放了下来,她抬着头,瞪着红红的眼睛,干瘪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你说什么?”
“我说离婚啊,你是聋子吗?”
“为什么呢?”
小美出乎我意料的冷静的问话让我犹豫了几下,最后我还是说了实话。“啪啪啪……”我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脸,“为什么,你问为什么?你看看我的脸,多年轻,多好看”我把手一伸指着客厅的穿衣镜,“你去照照镜子,再看看你的脸,说你是我妈都有人信……”小美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竟然笑了,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然后说:“竟然这样,张三,我成全你!”她向门的方向努了努嘴,“你可以走了啊!”
啊,竟然这么简单,就离婚了啊,我还以为小美会闹地天翻地覆呢,看来她不是真的爱我,这个婚离得真对啊!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头也没回地走出了家门。啊哈哈,年轻的小妞儿,我来了呢……
离婚第三天的时候,我在第一次遇到年轻小妞儿的地方,又遇到了她。她带着一切的美好看着我,“老先生,我们去结婚吧?”
“好啊,好啊,哈哈……”小妞儿,挽着我的胳膊向前走了出去,路过一家商店的时候,我看到我们的影子,般配,真是般配啊……
我们走着,走着,我发现不对了,于是站住了,“我们不是去领结婚证吗?”
“对啊!”
“可是这方向不对啊?”
“哎呀,来啊!”小妞儿伸手拉住我,继续向前,“领证之前,我们要去办一下别的手续啊……”没办法,我不明所以地跟着小妞继续向前走,直到走进一家机器人的贩卖店里。看着大大小小的机器人,我更加地糊涂了。
“先生,您好,这是您的账单,请您过目一下!”一个小伙子,双手捧着一张白纸递给了我,我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机械老婆,售价250万元”。
啊,我X,这个小妞儿是机器人!我快去你妈的吧,我几下就把账单撕了一个粉碎,转头就走,后面传来一阵阵的讥笑声……
250万,对我来说不算事儿,可是我受不了机器人啊。机器人不但夺了我梦寐以求的文学奖,还害得我离了婚。他妈的,他妈的,难道这世界上就没有人类可以证明价值的方式吗?我一拳接着一拳地砸在路灯的金属杆子上……
“张三,你怎么了啊?”
我回头,看到了小美,还有她身边的一个苍老的男人,“小美,小美!”我一下就跑过去,抱住了她,“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你松开啊,你松开!”小美挣扎从我的拥抱中脱离了出来,然后向后挪去,我还想过去抱她,却被她身边的老男人推了一把,“你要对我老婆做什么?”
什么,老婆?我看着小美,“小美,这个人是?”
小美幸福地依偎在那个老男人的怀里,“他啊,我新买的机器人老公,是按着你变老了以后的模样定做的呢,嘻嘻……”说着小美和她的机器人老公就走了,消失在远处的街道里……
啊,这个世界怎么了啊,我X,我X……
万念俱灰的我决定跳楼自杀,三十楼的高度让我粉身碎骨了。我竟然没有死,看着满地的金属零件,想——我X,原来我也是机器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