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抽空看了几集《长安十二时辰》,突然想起了许久之前看的《了不起的盖茨比》、《乱世佳人》、余华的《活着》。似乎突然有点“顿悟”的感觉。
这些书和剧看起来是非常风马牛不相及了。
但我突然想放在一起说。起源可能是《长安十二时辰》中的一句台词:
李必:莫要多言,算出来没有?解决一切问题的终极办法?
徐宾:活着
李必:你说什么?
徐宾:解决一切问题的最好方法就是活着。关键时刻,你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只要还活着,你才能办好自己想办的事情。
看到这段的时候,我彻底忽略了接下来的剧情走向,因为在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一些我曾经不明白的问题,以及曾经没有看懂的电影和书。
《乱世佳人》里的斯嘉丽,自私任性,夺人所爱,毫无道德——当初看这本书的时候,我还在中学,一直受到伟光正主人公的影响,看到斯嘉丽在书中的种种表现,简直目瞪口呆。这样的人怎么会成为文学史上的经典形象?为什么受到万千喜爱?
《了不起的盖茨比》,读完之后,我也不明白,这不就是一个屌丝男逆袭成为高富帅,但最终还是惨遭薄情女抛弃的故事吗?到底了不起在哪里?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只能把原因归为“文字语言优美,反映时代背景”——但内心里,这样的理由并没有说服我。我还是隐隐约约觉得,这些传世之作,一定有其原因。
直到那天看到《长安十二时辰》里面这段台词,我才突然明白了上述这些作品的内核与精神。
关于《乱世佳人》
当战火向南方蔓延,他们口中的Yankees向他们的家园疾驰的时候,是Scarlett,这个温室里的花朵,稳住自己害怕得发抖的身体,带着女仆和产妇去寻找新的庇护所,哪怕她那时唯一的依靠Rhett也在半路离开;
当他们的庄园Tara面临不保的危险,是Scarlett,这个娇气的大小姐,放下身段在田地里劳作,用婚姻做交换拿出了交税的钱;
关于《了不起的盖茨比》
为了对爱情的贞衷,对黛西的追求,出身低微,家境贫寒的盖茨比,经历战争的洗礼,忍受通过自己的奋斗,终于爬到上流社会,为的就是心中的“纯洁的爱情”。
他独自走过漫漫黑夜,却没有被黑夜改变。成为挥金如土的富豪之后,他并没有改变心中的理想,没有权衡利弊,而是一直他向往着,追求着,他一次又一次地艰难地爬行着,只为那一份执念。
这种无情的战争和生活的苦难都打不倒的生命力,是严寒冬天的太阳。
这种在苦难里的顽强,对命运的不屈,对目标的不懈追求,从来就是推动人类社会经历重重磨难,经历无数的死亡与伤痛,仍然能够走到今天,并且愈发繁荣的原因。
中国的传统文学里,有大量对于道德,对于君子的描述,信奉“杀身成仁舍身取义“,厌弃”苟且偷生“。这种价值体系下,对于人性和理想的追求往往大于对生命的追求,相比较而言。这也以至于当我刚开始接触西方文学的时候,对于斯嘉丽和盖茨比这样的人物,常常感到不知如何评价。
自己这种对于”杀身成仁“和”苟且偷生“的思考,源于《三体》中维德那一句振聋发聩的话: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求生的欲望和人性的期盼,在人类的文明中纠缠许久,有时候它们水火不容,而维德代表的是在黑暗森林和宇宙战场这样漆黑的图景中,地球人类求生的欲望。
最后想说说《活着》。余华的这本书是在大学时候读的,那时候年少轻狂、意气风发,对这本书的评价不高,总感觉作家是在通过 “卖惨”来吸引眼球。福贵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有庆,凤霞,家珍,二喜和苦根都相继离去,他像是收尸人一样一个个埋葬了他们。总感觉这种苦难通通堆砌在一个人身上,太过于戏剧性。
更何况,那时候,心中想的更多的是“这样活着还有啥意思?” 。
年少轻狂的少年,往往对生命有种漫不经心和随意的态度,因为还没有经历太多艰辛苦难,对人生抱有太浪漫不切实际的想法,也正因为所走的路程并不久远,所以总怀揣着“18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大不了删号重练”的冲动。
这有点像是粉刷雪白的墙壁,在沾上第一点油污的时候,是最看不顺眼的。而在日积月累泛黄之后,心态会逐渐平和下来,反而愈加珍惜这一直以来为自己遮风避雨的老友。
余华在《活着》的自序中写道:我决定写下一篇这样的小说,就是这篇《活着》,写人对苦难的承受能力,对世界的乐观态度。写作过程让我明白,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
众生皆苦,一死了之固然轻松,但逆流而上,活下去,才需要真正的勇气。
再次回到徐宾那句话:
“解决一切问题的最好方法就是活着。关键时刻,你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只要还活着,你才能办好自己想办的事情。”
PS:所以我认为《长安十二时辰》的确是烂尾了,对于能说出以上这些话的徐宾,拿着伏火雷同归于尽的方式实在是人设崩塌。保存实力、继续潜伏、伺机而动才应该是该剧的导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