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打开家里的房门,空无一人。周末,本应该在家休息的父母和坏蛋,都不在家。房间里,除了自己的呼吸和脚步声,再无别的声音。不知为何,感受到一丝压抑。
随意吃过午饭,便躺在床上。本意是睡个午觉,但,眼睛闭着却无睡意。心底里越发的不安,听觉越发的敏感。
哒哒哒,脚步声从楼道里传入我的耳朵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钥匙声结束。似乎,少了些什么。
父亲走入我的房间,侧身坐在床边,握着我的左手,将我的小手握成个拳头,紧紧地握在他的大手中。望着父亲,他并没有说话。调整几次呼吸后,表面无事的父亲轻轻地对我说道:“小雨呀,小家伙没了。”简短的一句话,父亲声音却是哽咽着的。
是,少了坏蛋的铃铛声。
父亲口中的小家伙,就是那陪伴了我整个学生时代的坏蛋,就是那家里养了十三的小狗,就是那一有家人脚步声就在房门前摇着尾巴的情报专家。
没再看父亲心碎的眼神,没再听母亲在各个房间里收拾坏蛋的东西的声音。大颗的泪珠涌出眼眶落在枕头上。本要哭出声的我,被父亲制止了。父亲比先前更紧地握着我的手,叹了口气,说:“别哭,你一哭,你妈就更难受了。”父亲从我房间走出去后,就坐在茶几前,深深的叹了一次又一次的气。
我努力的忍着,可是眼泪仍夺眶而出。脑海里回想着跟坏蛋这些年点点滴滴的事情。
坏蛋是从宠物店买回来的,母亲给它取的名字。到我家的第一个晚上,嗜睡的它在暖和的被窝中睡了许久,一家人打算上街买些东西,看它睡得如此的香甜,就将窝放在沙发上,出门了。一家人逛街回来,开门,就发现小小的它坐在四只大大的毛鞋上向我们摇着尾巴。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醒的,也不知道它从沙发上滚下来有没有摔疼了。但看它摇着尾巴开心的样子,全家人都开心起来。
儿时,到雷雨天,雷声作响,大风从阳台的门下缝隙穿过留下呼呼的声音。碰到这样的天气,独自在家的我常会感到害怕。而这时,坏蛋都会安静的呆在我的身边。就是这种无声的陪伴,给了我有力的安全感。
坏蛋带给这个家太多的欢乐。有次坏蛋自己玩嗨了,没注意瓷砖地板滑,竟自己扭到了脚,哎呀一声,老实的呆在原地不动。每次我哭,坏蛋都会第一时间跑到我的身边陪我。每次吃饭,坏蛋都会认为我吃的是好料而跟我抢吃的。每次跟父亲到操场散步,呆在小亭子里歇脚,拍拍坏蛋的背,它就会安安静静的坐下。无聊时,不停的喊坏蛋的名字,它总是摇头晃脑张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你。
我渐渐长大,坏蛋渐渐老去。高中毕业后,坏蛋的身体就不太好。病情轻时,靠喂药,病情重时,靠打针,身体好一阵坏一阵的。也许,坏蛋知道,这十几年来,我们家一直把它当着是家里的一份子,像对人一样对待着它。所以,每当身体没那么不舒服了,在我们面前,坏蛋总是一副很有精神的样子。那,是装的。坏蛋知道,如果它难受的窝在角落,大家的心情都会受它的影响跟着低落。而它有精神时,家里才会充满着欢声笑语。
这次,父母为了让坏蛋的病彻底的治好,就抱着赌博一般的心情,带着它到宠物医院做手术。之前,为了坏蛋做手术的事,父母常犹豫不决,因为兽医告知父母,坏蛋岁数大了,可能上了手术台就下不来了。
结果,陪伴了我们十三年的坏蛋,在打完麻醉针后,再也没有醒过来。再也没有吃到它喜欢的钙奶片。而我们再也没有听见它脖子上项链传来的铃铛声。
坏蛋走后几日,家里的气氛很低,母亲一再跟我和父亲说不要再讲到坏蛋,可是自己又不知不觉的说起。家里的肉销量也减少了,没人跟我争吃的,平日里吃的饭菜也变得无味。父亲工作回来后,再也没有一个小家伙飞速的摇着尾巴迎接他。母亲唠叨着,那些常被坏蛋打扰的邻居们可以开心的大笑了。
没有它带来的欢乐,时间显得过得非常的慢,坏蛋走了三天,仿佛过了一年。
再见,坏蛋。再见!陪伴了我整个学生时代的坏蛋!
至今,我仍好想你,好想你在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