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 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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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蕴兰第一次见到郝建美,就是嫁给他的那一天。

隔着红盖头,陈蕴兰看见郝建美,这个留洋回国的著名医生,并非自己想象的那样神清气爽。她被人搀着走进卧室后,外面的喧闹突然没了。她看见站在她身边的人的脚离开床,渐渐走远了。脚步声也远了。她掀开一点盖头,想要透口气,却看见对面的墙边站着个和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女人,她惊呆了。

这是一个有前后进的大院。前后院之间有一片水塘。郝建美虽然留过洋,但是还是谨尊家训,并不太张扬,没有把老宅换成洋房。现在,前面的院子和大厅、厢房里都是来参加婚宴的客人,很是喧闹。后院,却是另外一个世界。后院的主人卧室里只能隐约听到前院传来的声音。

有人推门进来,陈蕴兰又放下盖头。但心里一直在寻思刚才看到的那人。来人脚步声轻微,放下些东西后,稍作停留又走出去。陈蕴兰在心里盘算着,没有敢动,在等待对面的那个人有什么举动。屋里很安静。过了一会儿,陈蕴兰大着胆子又掀开一点盖头,朝对面看,还是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但这次,透过外面过来的光,她看清楚了,那里不是真人,而是一幅画。那画里面,陈蕴兰的手里还拿着一株兰花。

郝建美并不亲近陈蕴兰。这在她心底又留下了一个疑问。几天后,她趁没有人的时候问郝建美,为什么把自己的画像挂在那儿?郝建美皱了下眉头,转而又笑了,并不回答。第二天,管家老刘就把画取走了。问管家老刘把画放在哪里,老刘说放在后院的仓库。

几天后,陈蕴兰的姐姐陈美兰打电话让蕴兰到她们家去吃饭,告诉了陈蕴兰一个惊人的消息。郝建美前妻的墓被盗了,盗墓人被警局抓到后,却说里面什么也没有。蕴兰的姐夫赵荣威在警局当差,赵荣威和别的几个警察调查此案,却真的在墓中发现什么也没有。墓里面不但没有珠宝,连尸体都没有。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蕴兰不得而知。

郝建美白天一般都在医院,前妻留下的女儿小倩暂放在外婆家寄养。家中除了管家,还有几位丫鬟,但都没有多少话。整个郝家的大院白天都显得很寂静。当初,陈蕴兰得知郝建美已经娶过妻子时,并不是乐意,但父母之命她也没有多少反抗。

陈蕴兰想问丫鬟碧兰仓库在哪儿,碧兰反而问她要什么东西,她可以让管家代她找。陈蕴兰无意间发现,这里的几个丫鬟的名字中都带一个兰字。这使她更不明就里。她有意拉拢其中一个年纪小点的,叫做梅兰的女孩,时不时打赏点零花钱给她。再问梅兰时,梅兰却不说,只是带着她围绕院子转了一圈,在走过后院一间不起眼的房子时,梅兰示意那就是仓库。陈蕴兰刚要过去看看,梅兰就说老爷有交代,进仓库要经过他的允许,否则要家法处置。陈蕴兰无奈折回。

回来时,陈蕴兰问梅兰为什么大家的名字里都带一个兰字?只是巧合吗?梅兰想了一会儿,笑答可能是老爷比较喜欢兰花吧,连太太的名字里都带兰字。

这天晚上,郝建美没有回家,管家来告诉陈蕴兰,老爷出外就诊,隔天才回家。陈蕴兰早早吃了饭,躺在床上,却睡不着。朦胧中坐起床,看见那个画中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在前面走,好奇心使她跟着出去。外面月光皎洁。女人沿着院子转了一圈,最后在一处小门边停住,飘然进门。陈蕴兰见那门还锁着,女人怎么就进去了呢?却见女人在门里面打开门,招手让她跟过去。这是一个小的园子。园子似乎只有绿草地,但草地中央却有三株兰花。有一朵正在开花,奇异的色彩让陈蕴兰有点害怕。这时却听梅兰在叫她,转头去看,带她来的女人已经不知去向,梅兰却站在郝家大院的另一头,仿佛离的很远。陈蕴兰转身朝梅兰走。睁眼时,发现刚才是做了梦,梅兰正来屋里给自己送水。陈蕴兰觉得梦很奇怪,问梅兰,老爷有没有种花。梅兰的后背颤了一下,转过身来时,强作笑脸,回答她没有,急急忙忙走了出去。隔了不久,梅兰又转回来,问蕴兰是不是做了噩梦?原来梅兰也做过类似的梦,有个人带她走到一个小院子里,看到兰花。她本来就觉得郝家的院子很幽冷,想换一家主人,但是郝建美给的工钱多,又没有舍得离开。

陈蕴兰更加觉得奇怪。冷冷清清的院子现在让她觉得有点幽冷。她写了一封信,第二天让老刘寄给她姐姐陈美兰。等老刘走后,她跑到仓库边,想去找那幅画。走近去才发现,仓库的门和窗户都被封死了。白天的时候,陈蕴兰一个人沿着院子走,却没有找到梦里见到过的那个小门。

姐姐陈美兰回信告诉她,郝建美之前有过三房太太,但都因病去世。具体的事情倒不知道了。陈蕴兰越加想知道那个画中女子的身份,但是却没有丝毫的线索。这天晚上,她又做了同样的梦。为了能区别梦中所见到的门,她故意把一只鞋丢在门外边。天亮以后,她迫不及待的去院子里查看,却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晚上,郝建美回家了。陈蕴兰问他那幅画可以再挂出来吗?郝建美说画拿去请人裱了,裱好后再挂出来。陈蕴兰说要种花,问在哪里可以种。郝建美问要种什么花,陈蕴兰说兰花。郝建美突然生气,说种什么也不要种兰花。陈蕴兰不敢再说话。

陈蕴兰又做了那个梦,这一次,陈蕴兰问那个女人为什么她找不到这里。女人说左手第4个门就是。女人说,你不属于这里,还是别来的好。你别来这里了。陈蕴兰道,不是你带我来的吗?女人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郝家见不得人的事。你扒开那花看看就知道了。

醒来后,陈蕴兰发现自己的脚好凉,脚上很潮湿。她出了门,径直朝左手第四个门走,发现门外的草地浇过了水。这第四个门,却不是自己梦中见过的木门,而是一个小铁门。

姐姐陈美兰打来电话,让郝建美给关照一下受伤住院的陈蕴兰的姐夫赵荣威。赵荣威是在查办一件盗墓案时被人打伤的。陈蕴兰和陈美兰两姐妹去医院探望赵荣威。据赵荣威透漏,盗墓者的目标之一,就有郝建美前期的墓。郝建美不在,陈蕴兰见他办公室拉了厚厚的窗帘,心中有些不快。

当晚,郝建美不在家,家中却来了几个蒙面盗贼,逼迫郝建美交出1000块大洋。因为他们说在郝建美前妻墓中却什么也没有盗得,墓是空的,什么也没有。这对于他们这行是奇耻大辱,不得已才来逼迫郝建美交出1000块大洋。陈蕴兰身边只有300多块大洋,管家老刘也只有500多块,又让几个丫鬟分别出了点儿,才凑够1000块。陈蕴兰觉得很蹊跷。联想到郝家的各种事情,不禁有点毛骨悚然。

陈蕴兰把疑团告诉姐夫赵荣威,赵也觉得其中必有内情,答应暗中调查此事。陈蕴兰借故让管家出外办事,让赵荣威过来调查郝家。赵荣威想办法打开了封闭的仓库,里面却有四只棺材,四个牌位。之前他们只知道赵荣威娶过三房太太,怎么会有四个牌位呢?其中三个牌位上刻有名字,一个是空的。每个牌位对应着一幅画,空的那个也没画。猛然一看这三幅画上的人也都是陈蕴兰。不过,细心的陈蕴兰发现,这三幅画里的女人和她稍微有一点不同,分别是其中一幅画上的人眉心处有一棵痣,一个女人的眉眼稍显细长;而另外的一个女人手上多戴了一只小的戒指。最令人疑心的是,四个牌位上面分别写了水木火土四字,五行缺金。

陈蕴兰又带赵荣威来到了院子左边第四道门边。赵荣威发现铁门内还有门,竟然是陈蕴兰梦中见到的那个木门。推开木门,果然里面是个小园子,草地中种了四株兰花。两人看了又看,并没有发现其中的奥秘。

郝建美把裱好的那幅画挂在了卧室。陈蕴兰发现,这幅画却又和在仓库见到三幅又有细微的差别,画中女人头上没有戴金钗。陈蕴兰吃饭的时候问画中人是谁,郝建美沉吟半响,说那是他前妻,和陈蕴兰长得很像。陈蕴兰突然明白,郝建美的三个,或者四个前妻都长得很像,包括她陈蕴兰也是。

陈蕴兰问姐姐自己的五行属什么,姐姐想也没想说是金。陈蕴兰吃惊不小,自己正是那个缺少的五行之一。陈蕴兰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姐姐和姐夫,赵荣威决定加紧调查这其中的蹊跷。

经过赵荣威的调查,原来郝建美年轻时候曾经跟一个叫小兰的女子两情相悦,但遭家人反对,小兰却只对郝建美情有独钟。小兰在一次和郝建美幽会后,自刎而死。后来郝建美跟一个和小兰长相很像的女人结婚。这个女人后来死于麻风病。郝建美留洋归国后,又娶了一房太太,几年后,无故失踪。第三任死于不知名的一场大病。陈蕴兰是他正式的第四任妻子。而上次被盗的郝建美前妻之墓,就是第一任妻子,被宣称死于感染了麻风病的。但为什么墓里没有人呢?

赵荣威在警局的案底里找到了郝建美第二任太太失踪案。卷宗上记录的是其太太回娘家,但是双方都没有见到人,无故失踪,成了悬案。而郝建美前妻之墓也只是第一任妻子的墓。赵荣威在一个晚上带着另一名同事偷偷来调查草地兰花。两人决定看看兰花下面是什么。却不料刚要挖,被人打晕。醒来时两人被放在了荒郊野外。赵荣威叫醒同事,自己赶紧往郝建美家赶,同时让同事去叫人到郝家来,他意识到问题越来越严重。

赵荣威赶到郝家时,老刘带着几个家丁正在逼问陈蕴兰到底知道什么。赵荣威站出来,但老刘并没有买他的帐,指挥几个家丁想趁机把赵荣威绑起来。郝建美已经写好了休书。赵荣威的同事带人适时赶来,逮捕了老刘和几个家丁,同事也把郝建美抓了起来。

赵荣威重新带人来到后院,挖开兰花,里面出现了三具尸体。而每具尸体刚好供养一株兰花。尸体已经腐烂,发出恶臭。梅兰跑过来,说郝家还有一处地方很可疑。一行人跟着梅兰赶过去,确是一个地下室,打开来,里面安放着一个栩栩如生的遗体,和蕴兰的长相一样。而这个人,却不是郝建美的妻子。众人皆愕然。

原来,这个人就是小兰,是郝建美很早就喜欢的一个姑娘。郝建美最爱小兰,小兰殉情后,他偷偷把小兰的遗体盗出来,用特殊的办法使小兰保持生前的样貌。后来,他得到了一种方法,用人的遗体养出来的花配合其他药品可以使人的遗体保持不变,而供养者的身份却又有说法,五行相克相生。他偷偷从医院偷了一具尸体,专门辟出来一块地,用来养花。小兰生前最喜欢兰花,所以他就只养了兰花。陈蕴兰五行属土。


郝建美的第一任妻子跟小兰很相像。但是他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妻子,而是喜欢独自一个人到一个房间里,通常一呆就是半天。这个妻子生病离世后,郝建美得到一个神奇的药方,要用五行相生法,梦想着最后可以救活小兰。小兰五行属水,而第一个妻子五行属木。之后,在管家的帮助下,郝建美又取了两房其五行分别属火和金的老婆,设计害死她们,拿她们的遗体来供养兰花。而陈蕴兰和郝建美的婚事,也是管家老刘一手安排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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