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多思是上帝给我的枷锁,同时也是礼物。
自从有记忆起,我就是一个思维活跃的孩子,大脑里自设了两个小人儿,一个叫“大哥”,一个叫“小哥”。大哥代表正确、好,小哥代表错误、坏,类似于长着翅膀的小天使和拿着叉子的小魔鬼。需要做出选择的时候,大哥和小哥就会展开激烈的辩论,当然,最终的结局永远是大哥战胜小哥。直到现在我都记着这些,想想真是蛮有意思的。
小时候就对文字感兴趣,天生如此。记得有一次到亲戚家玩,他惊讶地发现还没上学的我竟然认识“蘑菇”两个字。特别喜欢故事,读起来如饥似渴,当时的我一定想不到,许多年之后的今天自己会成为一个写故事的人。
由于自身性格的局限性和家庭原因,成长过程中始终伴随着自卑、困惑和一些情绪方面的问题,令我非常痛苦。
怎样才能克服自卑?如何处理嫉妒?如何表达愤怒?如何拒绝别人?面对羞辱伤害怎么办?如何与刻薄的人相处?人生中什么最重要,成绩、外貌、金钱、性格?
……
没有一个人能给我满意的解答,在他们眼里好像这些问题本身就是无痛呻吟,于是我只好求助于书籍。绝大多数时候如同茫茫大海之上的一叶孤舟,没有方向。
但毕竟关于道德和价值方面的思考已经模模糊糊地开始了。
严格意义上讲,真正开始探索心灵世界是二十六七岁时的事,而直到30岁左右,才总算摸到了心灵世界的大门——接触哲学,阅读文学经典,系统思考,以及由此带来的艺术感受力的提升。所以,我自认为是一个晚熟的人(在一些人眼里现在的我依然极端幼稚)。
真的是太晚了,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在十六七岁的青春期就应该思考如今我思考的一些问题,就应该大量阅读今天在看的那些书籍。毫不客气地说,最美好的时光几乎完全被应试教育所葬送。深植其中的那种实用、成王败寇的势利眼价值观左右着我,有些年我差不多迷失了。花费大量时间去适应世俗规则,不可能有精力探索自我。本应该非常艺术、非常美的人生被压缩为一个个具体的金钱数字,而这些又根本不是我所擅长的。
于是,不断遭遇精神危机。用一句话概括,就是“什么样的生活才是真正有价值的”?不解决这个问题我就活不下去。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晚,但终究还是踏上了“认识自己”这条路。其中,写作无疑是最重要的角色。我的观察、思考、经验、审美、价值观经过改头换面,尽可能地揉进了小说人物。因此,从本质上讲,作者笔下的每一个人物都是自己。(请不要把这句话狭义地理解为作品中的人物等同于作者本人,而是指人物代表着作者独特的观察、思考、观点、态度、风格等。)
写小说这件事要追溯到大学时代。大三时创作了一部小长篇《顺流而下》,青春文学,文字简单粗暴,人物毫无性格,思想价值为零,现在看来不忍卒读。毕业后搬家若干次,但这部作品的打印稿却奇迹般地保存了下来,静静立于书架最边缘。
之后我又写了一部万字左右的短篇小说,原名《跳槽记》,投稿至《北京文学》“新人自荐”栏目。至今还记得在邮局寄信的时候,我手写了一段给编辑的话,寥寥数语,其中一句是“用作品说话”。没想到真的成了,刊发于2005年第9期,改名为《影子》。这对我而言实在是极大的鼓励。
那段时间,我又写了两个小故事,发表在《布老虎青春文学》,依旧属于青春文学范畴。然而,接下来的10年,我没再动笔写过小说,偶有尝试,统统半途而废。即便后来对艺术的感受力越来越敏锐,我还是写不出来,甚至都没有这个念头。欣赏艺术和创作艺术不是一码事,中间隔着老远呢。
2016年对我来说绝对是有意思的一年,因遭遇了身心双重打击,行为退缩,回归内心,反而产生了强烈的创作欲望。有一天,在亚马逊买书时为了凑单,选了一本村上春树的《袭击面包店》。没想到看完之后脑洞大开,炮制了一个小故事。患有暴食症的女孩柠檬是一家日式酒吧的陪酒女郎,因村上春树是否能获诺贝尔文学奖这个话题得罪了客人田中先生,被妈妈桑当场开除。为了报复,柠檬联合一群暴食症小伙伴吃空了田中先生开的自助寿司店。起名《袭击寿司店》。
写完之后,自己很嗨,但究竟写得怎么样心中也没数。发给朋友,却发现人家看都懒得看。读小说如今已然成了小众行为,这可真够令人沮丧的。
好在最后发表于豆瓣阅读,阅读量差强人意,评价马马虎虎。印象比较深的一件事是自己被一条一星差评气哭了,现在想想实在是没必要啊!读者当然有不喜欢的权利,作者呢,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不必太放在心上。
那段时间写小说的想法简直压倒了一切,炎炎夏日,我坐在一张极不舒服的椅子上,忍受着背痛的折磨,疯了似的写个不停。具体内容不再赘述,总之我现在还在写,而且越写越上瘾。尤其是跟简书结缘之后,恐怕写作这件事是真的停不下来了。如果有可能,真希望一直开着一部连载小说——真实生活与连载小说就像平行世界似的!
我能写,我爱写,这就够了。
从未想过要靠写作影响什么人,但客观事实却是产生了一丝影响。无论是作品还是创作行为本身,就这样被赋予了更大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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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之前没有真相,动机背后还有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