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藏歌 阿里碎片 2013年

拉萨高原反应

2013年我用里程换了两张广州拉萨的免费机票。飞机在即将降落的时刻,颠簸的非常厉害,已然让我的胃里之物呼之欲出。刚下飞机,小小的拉萨机场,浓烈的煤油味道扑鼻而来,我就开始逃离人群找个地方干呕起来。这就是我作为一个陌生的拉萨过客,第一次来西藏的印象。到了宾馆,我原以为只是晕机带来的反应,休息下就会好起来。但一睡已经到晚上了,而且头像是上了紧箍咒一样,被挤压的很厉害。趔趄地爬起来,跑到马桶边上又是吐又是拉,吃了几颗高原红(包括来藏前一周也已经吃过),还是觉得症状没有什么缓解。原计划第二天就要往羊卓雍错走得,这样的身体状况只能拖延了。

和我们一起同行的队友是60多岁的席哥,是老公篮球队的队长,身体素材相当好。他们两口子,到了拉萨兴奋地不行。一看我们这两小年轻都瘫床上了,还挺是纳闷,年轻人身体不行啊。他们就去八角街逛去了。可是到了第二天上午,席哥老婆过来和我们说,席哥半夜去医院挂吊瓶了,目前一直处于吸氧的状态...第一次飞来西藏的,高原反应在所难免,会有两种状态,一种就是我这样,一种就是席哥这样,先兴奋后缺氧。

我们原定的计划是往北线阿里地区走,但北线高达5000多米,现在拉萨3600多米,我们就受不了,那还能北行吗?加上同行的60多岁的席哥和他老婆,身体能受得了吗?其实我的状态比昨天好了些,我坚持不吸氧,我要靠自身的调节去适应这种环境。席哥老婆说,要不让席哥回去吧。打个飞的来,又打飞的回去,这也算来趟西藏,机票钱也不划算吧,席哥吸着氧说,坚决不行,好歹也是篮球队最德高望重的队长,按原计划向5000多米挺进。想想我们四个人还是很有魄力啊,最终还是达成一致,继续向阿里前进。既已下了决心,下午就开始游走在八角街的大昭寺了。

这家餐厅值得推荐

羊卓雍湖的龙吸水

第二天,大家状态稍微好点。席哥吸着氧,我由于昨天吸了洗了个头,吹了点凉风,有点偏头痛,但毅然决然出发了。

羊卓雍湖的藏獒,只要入镜了,就会有魁梧的藏民向你伸手要20元;看来景点的土著民并不淳朴。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有被坑的感觉。因为这一点,我为羊卓雍湖的景点减分了。

我们在羊卓雍湖边野餐,看到一片云飘了过来,并慢慢吸入水中。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龙吸水?白龙马就是这样现身的?

珠穆朗玛峰——好险一步

珠穆朗玛峰的路,是极其曲折的。看到如下图了吗?全程是180度S型的弯路,看到远处的雪山了吗?我们要翻越7-8座拥有S型弯路的山后,才能到达第一大本营。有想吐的感觉吗?

车颠簸不说,关键是路上灰尘极其大,空气也许因为稀薄而异常干燥,以至于鼻孔在不断吸入灰尘,很痒而且干出了鼻血。也许世间绝美风景之处,都在于险远,而人之罕至焉。路上途经了一个小村庄,我们遇到几个扔石头的小孩,他们朝我们的车扔石头,扔完就逃跑了。

第一大本营下拍摄的夕阳西下的珠穆朗玛峰。原本我们是希望能住在大本营的。但是,这里只有帐篷,而且是大通铺,就是要几个人一张床,加上席哥在5000多米的高空,又开始缺氧了,而且还发烧了,我们得给他找医生,住在大本营是不安全的,也许第二天都可能醒不过来。

所以,当地人建议我们住到村庄里去,村子里有大夫。虽然天色已晚,而且距离大本营和村庄至少还有2个小时的路程。但为了席哥的安全,我们还是决定要下山看医生了。

在黑夜里赶山路总是一个让人提心吊胆的体验。但在这种环境恶劣的地区就变成常事了。每当这个时候,就觉得自己命运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上了,我就开始默念“哄嘛尼嘛哄”意思是“阿弥陀佛”的意思,后来我还特意去查了下,"阿弥陀佛“是什么意思。阿弥是光明正大的意思,就是人要充满正能量,积极乐观开朗;陀佛的意思是健康长寿,就是要平心静气,养生长寿。所以 ,当我们遇到困难,甚至觉得自己尽力也无法解决问题的时候,就要保持正能量,保持平静,将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

终于我们到达了小村庄的一个小旅馆。当地藏民并听不懂普通话。幸运的是,他们家来了村长,村长操着四川口音的普通话,我们立刻说,想找大夫。藏民们很快将大夫请到了家里。

刚在旅馆前下车的时候,一群孩子围攻了过来,我拿出铅笔和巧克力,疯一般地东西就不见了。在贫穷环境下生活的人,习惯从游客身上抢东西,而且家里人也从不会教育这种抢的行为是不对的。因为穷已经顾忌不了教养和别人的感受了。或许从始以来这个地区就没有好的榜样。时间推后一年来看,我就想起了柬埔寨的小朋友,他们很少伸手向游客要东西;即使要东西,也不会直接在身上抢东西。

右边第二个是席哥,坐他旁边的第一个人是救命的大夫。站着的这位是席哥的老婆,老婆旁边的男士是这个村的村长,叫平哥。因为他能听懂我们的语言,让我们能很好的沟通。热情的藏民们,还给我们准备了好多酥油茶和炒鸡蛋。

晚上,我掀开了藏民为我们铺好的床。打开被子一看,一层层灰扑面而来,呛得我咳嗽了几声。可见这里是多么干旱。赶了一天路,老公已经顾忌不了这么多了,躲在被子呼呼睡了。我拿出睡袋,昏昏中,仿佛听到几十公里外,珠穆朗玛峰的风在肆无忌惮的刮着,冰雪慢慢渗入到骨子里,空气越来越稀薄,鼻子里的血已经结成了痂……

神显灵的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第二天阳光灿烂依旧,正当我们准备开车出发的时候,发现后轮胎被扎破了。什么时候扎的呢?是在晚上赶路的时候?还是停在旅馆的时候?如果在晚上赶路的时候,万一车在半路抛锚了,那我们人就废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黑漆漆的大山里,路灯都没有,怎么找人修。加上高原反应,我们怎么能走到村里去,更何况车上还躺着个吸氧的病人。

读到这里,心里再次默念“阿弥陀佛”一百遍,感谢珠穆朗玛峰神山的庇护,感谢上苍的眷顾,感谢命运幸运的安排……

我们住的藏民小旅馆前,两个来看我们换轮胎的孩子。
再次纪念下我们的小旅馆。

吉隆——再见绿洲

又是经过了一段夜晚走悬崖的,提醒吊胆的路。我们开始听到周围有水溪的声音,鼻子不再干旱了,开始觉得呼吸起来空气有湿润的味道了,而且愈发喜欢这样的空气,觉得这才是人真正适合生活的环境啊。看荒漠、荒山的大寂的景观看得有些审美疲劳了,突然来到一片绿洲,真正适合生命生长的土地,开始异常兴奋了起来。

这样一片在苍凉与荒漠中突然呈现的绿洲,叫吉隆。这已经是通往尼泊尔的关口了。

我们无意中又闯入了吉隆镇乃村的一个藏民家里。对于我们这些汉族的不速之客,我发现藏区的同胞们都是没有任何戒心地热情而善良地接待我们,拿出酥油茶、玉米面饼,虽然我们语言无法沟通,但笑容和真诚的眼神让我们彼此感觉到很友好,也让我们愿意接受他们的接待。而反过来想一想,如果是少数民族误闯入我们的家庭,我们会怎么得态度呢?我们能做到这么友好吗?我们是不是开始担忧是不是藏独恐怖分子?我们会把我们看到的某TV,或街上遇到过的不好的经历,强加在他们身上吗?如果是从心地淳朴来对比的话,到底哪个民族更缺乏安全感?纯粹而纯净的内心,也许外表看似光鲜的我们,有时候还比上看上去脏兮兮的游牧民族。

小朋友在认真吃着,我送给他的好丽友派。
藏民的酥油茶有股牛粪的味道,因为炭火本来就是牛粪烧的,实在不适合我的口味。但自家种的玉米还是值得品尝。他们会边掏着干牛粪生火,边给奉上玉米棒。你不要计较,开心大胆心无芥蒂的接受就好。
我们自始至终的交流方式就是:笑,吃的动作,还有拍照的动作,因为语言实在是无法沟通。即使没有语言,但感觉其乐融融,画面很温馨。

这应该是藏族人一种特质的饼干,我都看到发毛了,但他们好像觉得这是很珍贵的主食,悬挂起来既可以充饥又可以当摆件。

吉隆县,我不得不提一下当天晚上我们是怎么找住宿的经历。

原来我们以为这么偏远的一个地方,住宿应该不会很紧张。但可能这里是靠近尼泊尔的关口,所以当天晚上等我们到达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旅馆是可以住的了。

小镇子并不大,我们围着小镇转了很多圈,都没有找都一个落脚的地方。好不容易,看到前面有块工地,那里有个工地房。我和老公下去看了下这个工地旅馆。这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啊。先不说不能洗澡,整个卧室里摆了4张1.2米的床,非常非常单薄的小被子,晚上一定要压很多厚衣服才能增暖。关键是这没有墙,只有一扇大大的窗户,且没有窗帘,也就是外面走廊上来来回回的人们,是可以对房间里的一切监视到的。这还不算什么,我们到了下离得有几米的厕所一看,里面还有大片大片的鲜血,在昏暗的灯火下看,整个环境就像案发现场,把我吓得魂都飞了一半。店主说这刚刚宰过一头牛。这里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住的,我们再找找吧,也许可以找到。

深夜11点了,我们再次寻找旅馆,比较巧的是,有一家旅馆相对算是我们这边的“汉庭”这样的旅馆,还有两间房。正当我还有点高兴的时候,走进去一看,这两间剩下的房是店主阁楼上用来囤货的仓库,所以布满了灰尘。关键是由于肮脏和潮湿,里面有很多蚊子和蝙蝠,这怎么能睡啊?我们还是接受不了,又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老公说这个再不订估计就只能睡车上了。就这么两间房还要260元一间呢?我无法和这些不和谐的动物睡一起啊。我们还在犹豫的时候,又来了一批游客,连这样的房间也抢空了。

我们回到车里,商量着晚上要不要睡车上了。这时,车窗外,一个小藏族男孩敲窗了,他告诉我们说,他家亲戚家可以住。我和老公开心的跟着他前往。他并没有带我们去亲戚家,而是带去了一个骑摩托车的大汉家,很像街头黑社会大哥大的感觉。老公下意识的拉紧了我的手。看来我们是多疑了,大汉虽然长相彪悍,但他真的帮我们找到了一户藏民家,虽然也很简陋,但相对刚才遇到的两个旅馆,这里算是最安全和干净点的了。

这一次,你能不相信上帝有安排一个藏族小男孩和一个“黑社会”来再次搭救我们?你能说神灵不存在吗?

这是整个阿里地区海拨最高的山脉,6000多米。我在车里明显感觉到缺氧,而且山顶雨雾缭绕,我真有种飞仙的感觉。席哥的反应很迅速,立刻拿出氧气瓶了,这一路上,我们所有人都开始慢慢适应了,且把所有的氧气瓶都单独贡献给他。当时山顶上还在修路,我默念不能堵在这至高点啊。
西藏的海子特别多,很多美色都远远胜过我们所知道的羊卓雍错,甚或纳木错。这个海子,只能取名为无名氏措,他的周边有很多盐,或者我们也可以取名为盐措吧。

在这里我相信人是有神灵相助,一方面是我的经历;一方面是这里的海拔太高,你随时都看到天上的云其实是和你融为了一体;你能看到大气和地面相互倾诉的光影、交流的气体,难怪有人说这里离天堂最近了。很多人到了西藏,都会抒发胸臆,表达对这里大美的赞叹。对于自然界来说,这里的确是原始,生存环境恶劣,甚至有时候行走在路上,无人区里像是到了别个星球。但需要从心里上和交通上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最好的出行方式,是有两台车,8个人,其中两个适应地形的藏族司机。这样万一遇到危险也会个相互照应。

我们的司机是个汉族女孩。以前她的工作是做销售的,后来来西藏旅行后,就非常喜欢上了西藏,并在当地与一个藏族青年相爱了。现在在拉萨有一套自己的小旅馆,平时生意清淡的时候,就出来做包车生意。她是湖北人,当时准备定居西藏的时候,都不敢和父母说。她以前是做户外媒体的销售,做了有5年了,做到后来觉得这种应酬甚至有时候唯心的职场状态让她很厌倦了,所以她就开始一个人来西藏徒步旅行。一个女孩徒步西藏,还进阿里藏区,这一举动就让我油然敬佩。我这辈子,一个人的旅行加起来的时间应该不到3小时吧。别说一个人进藏区,即使加上老公,徒步进阿里,我连想都不敢想。我问她,路上遇到了危险怎么办。她说她自己背着帐篷,晚上就会找块荒地扎营。“万一有狼怎么办?”“我们扎营的地方都是很多独步旅行的人。”她只要找到了这些驴友就和她们一起安营,外边生起篝火,动物就不会靠近。“其实一个人徒步阿里的人挺多的,随时都可以找到组织。”这个我相信,因为在我们行驶的途中,偶尔也是可以看到要搭顺风车的徒步者。可惜我们的SUV只能坐下5个人,不然又能听到另外一个人的人生了。

有的时候你分不清哪个是天,哪个是地。阳光就是在天地一间只留一线,这是它眯缝的眼睛吗?

阿里地区的路还是很平坦的。除了海拔维持在5000多米,比起珠穆朗玛峰的崎岖,我觉得这就是光明大道了。整个路途的风光,时而风云骤起,时而静谧如禅,当旅行到13天的时候,即使这样的景色再大美、苍美、荒美、壮美,你的审美疲劳也止不住袭来。我们从看风景变成了睁大眼睛找动物。然后找动物又演变成从刚开始看到藏羚羊,兴奋地尖叫;看到3只狼,激动地把狼都给吓跑了;但后来看到野驴、狐狸、仙鹤都已经开始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了。

藏羚羊宝宝
仙鹤
野马
忘记在去哪里的路上,遇到了一片小沙漠

阿里古格王朝——突然消失的王朝

当看到土林的时候,据说这些是亿万年的岁月里,从冈底斯山脉分流出四条神水:狮泉河、象泉河、马泉河、孔雀河,这些河会聚在此,并经过时间推移变迁冲刷成今天的模样。

当土林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已经穿越回史前时代了。在古代,这里就已经是属于古格王朝的番地了。

当地藏民烧水的方式。

神秘的古格王朝据说是300年前,一夜之间在历史上突然消失的。古格王国遗址是一座高原古城,位于阿里札达肥札不让区象泉河畔的一座土山上,占地约18万平方米。古格王国历史的源头,可以追溯到吐蕃王朝的晚期。古格王国对内发展生产,与邻国打仗,都需要人力、财力,但随着藏传佛教势力的扩大,国王与佛教首领之间的矛盾日愈尖锐,导致战争,最终灭亡。

当年的辉煌,到目前就像一个小土丘了。从遗址中可以看到,古格王朝的等级很严重。整个王朝像是由不同的山洞层层叠起来的。最底层的山洞是住的下层奴隶,中层山洞住的是达官,顶层就不是山洞了,有个土著的小房子,住的是皇帝了。

纳木措——看到了自己的前世今生和来世

纳木错你可以看见自己的前世今生和来世。这不是胡说的。那天一大早起床看日出,我独自一个人悟出了这个道理。纳木措是一条波涛汹涌的湖,在湖水的旁边有一片小水潭。这里的藏民告诉我们,在小水潭的东边照照自己,就能看到前世你的模样;在小水潭的西边照照自己,你就能看到今生;而在纳木措大湖里照照自己,就能看到自己的未来。

我来到水潭的东边,照着自己的模样。这时风儿呼呼,我看到了湖中倒影是一个非常模糊的自己而我的水潭对面水是平静的,站对面的人的倒影看得很清晰。这不就是表示我的前世只能通过他人的举止来窥见自己的行为,以他人为鉴自省吾身么?前世已经过去记忆已经模糊,所以也看不清;我又来到水潭西边,安静如镜,我看到是现在真实的我,这也是活在当下,遵从自己真实的内心,你笑镜笑你哭镜哭,这不就是你的今生模样?再看远处的纳木措波澜壮阔,这就是我的未来,充满动感、想象,需要有乘风破浪的勇气去面对一切莫测。这就是纳木措的神所要告诉我这等凡人的一切。

旅行中的摄影师总是会让我产生兴趣,我会好奇地想看他们镜头下的世界,也会和他们交流,不由自主的。也佩服他们能为了某一瞬光,等待几天甚或大半月。摄影本就是关于自我的一种修行,经得住寂寞,耐心熬时间,风吹日晒,抢先时机才可能有好的作品。
陌生的摄影师还给了我们几张古格遗址的门票。我告诉他们我拍到了狼,他们羡慕不巳。这可是世界快绝种的动物。
路上经常看到尸骨
野驴
三只狼。帅爆了。被我们吓跑了。他们估计原计划去路对面吃羊。
可惜我相机太差,无长焦。

后记:回到拉萨我们去看了一场巜文成公主进藏》的舞台剧,古人进藏无我们工具发达,实属不易。但公主带去的小麦,种植、纺织技术对藏影响至今。很多人说我照片好看装备好,其实我的相机就是单反里最普通也是档次最低的D90,一切随心而摄即可,无技术,光圈快门好探讨。符合我随遇而安随缘之个性。我巳经和老公计划不久的将来会从新疆游到西藏穿越可可西里的疯狂之旅,或许还会带上孩子,我一直等待这么个有2个月时间彻底放飞自我的时机,敬请期待。

游记是写于3年后的今天,虽时间已逝但现在想来很多碎片还历历在目,最后再造一句:阿弥佗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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