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话说道:晋察冀军区遇袭,付其参决定将冀南部队转移冀中,杜聿明收到蒋中正沿密支那八莫撤退回国的命令,密支那被日军占领,杜聿明决定进入野人山,孙明昭同二百师掩护大部分军队与日军拉开距离后,才选择撤退,将东线的火力全部引在自己身上,孙明昭和戴安澜决定杀开一条血路回国,戴安澜不慎中枪。
陈亦灵手中握着一支笔趴在桌前,在纸上写着什么,白复成坐在对面,后背靠在椅子上,手中握着一叠张白纸翻看着,二人的侧身被窗外的白光照耀着,模糊成一片漆黑。
白复成抬手一挽袖子,看着手腕上的表,深吸一口气站起身,侧头一看趴在桌上写字的陈亦灵,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朝一旁走去,几声悠扬警笛声若隐若现传入屋内。
陈亦灵徐徐直起身,抬手捂着脖子一打哈欠,抬眼看向前方,几缕微光照耀着空无一人的座位,她眼珠微微动了动,转头朝身后看去,一双胳膊划过她面前,一双手轻轻将托盘放在桌上,只听得白复成的声音传来。
#白复成(中年) 你在这吃吧,傍晚了。
陈亦灵侧目望着他,微微一点头,抬手拿过筷子,脸上带着微笑,夹起一点菜放进嘴中,白复成缓步走到对面,屈身坐下,拿起筷子抬眼看向她,开口说道。
#白复成(中年) 你最近很开心啊。
陈亦灵抬眼一看他,眉毛一挑连扒几口米饭,几缕微光从窗外透来,照在二人侧身,陈亦灵猛地一咽,开口说道。
#陈亦灵(青年) 前段时间…他们军统中统联合抓了一大堆共产党么,本来我还担心国民党会把廖仲恺先生的儿子廖承志杀了,没想到,只关不杀,可算松口气了。
白复成笑了出来,微微一挑眉,夹起菜送入口中,低声说道。
#白复成(中年) 是吗,应该是有贵人相助啊。
陈亦灵垂目夹着菜,眼神里又恢复平静,只是无奈一笑,一摇头,白复成轻轻叹了口气,拿起一旁的手帕一抹嘴,将后背靠在椅子上,眼神里透着复杂,开口说道。
#白复成(中年) 你这边松了口气,浙江那边让人泄了口气啊。
陈亦灵抬眼看向他,将筷子放在碗上,问道。
#陈亦灵(青年) 浙江的日军有什么新动向了?
白复成眼神有些复杂,微微一点头,一咂巴嘴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白复成(中年) 以我们目前分析和掌握的情报而看,日军的第十三军司令泽田茂,指挥了五个师团,四个混成旅团和一个支队,沿浙赣铁路向西,第十一军的两个师团,四个支队,由南昌沿浙赣铁路向东。
陈亦灵默默望着前方,眼珠微微动了动,开口说道。
#陈亦灵(青年) 这是要东西夹击,打通浙赣,在这附近破坏掠夺。
白复成轻轻叹了口气,应了声“对”,身子微微前倾,手指点在桌上,开口说道。
#白复成(中年) 我们集中了四十一个师,近三十万人防守,薛岳的第九战区派去配合了,主力安置在衢州与金华一带。
陈亦灵双手抱着胸口,默默望着前方微微一点头,“嗯”得一声,白复成眼神里满是复杂,嘴角动了动,低声说道。
#白复成(中年) 日军为了削弱我们的抵抗,在浙江释放生化武器,霍乱,鼠疫,已经在那一带流行…据他们报上来的,已经有数万人丧生了。
陈亦灵眉头紧皱,抬眼愣愣地看着前方,搭在桌上的手逐渐攥紧,白复成呼出一口气,微微摇了摇头,眼神有些无奈,仰头看向上方,开口说道。
#白复成(中年) 我参加了他们一些军事会议,委员长的意思是,要在保证不遭受重大损失的情况下抵抗,就是说,若出现重大伤亡迹象,就要改变防守战略,后退,追击。
陈亦灵一摇头,将后背靠在椅子上,双手一拍扶手,低声说道。
#陈亦灵(青年) 又是那老一套,以后退求决战。
白复成无奈一笑,双手搭在桌上,身子前倾,侧目默默望着一旁,眼神里变得复杂起来,衣架上的军服被几缕微光照耀着,他的声音传来。
#白复成(中年) 其实这种战略倒是没什么,只要有一口打到底的气,也可以给日军造成重大伤亡,长沙会战就是那么打下来的,只可惜啊,各国的先欧后亚战略太让我们失望了…
陈亦灵皱着眉,默默望着上方,额前的发丝随风微微摇晃,白复成俯下身,靠在搭在桌上的双臂上,眼神满是复杂,陈亦灵一抿嘴,眉毛紧皱,低声说道。
#陈亦灵(青年) 蒋光头的意思,既然外援不够,也只能我们自己省体力了,可这么打下来,这些伤亡,又图什么呢?
几缕微光照耀着白复成的侧脸,他抬眼默默望着她,露出一丝无奈的微笑,衣架上的军服随风起伏着,他的声音传来。
#白复成(中年) 陈小姐,别那么口无遮拦,在你面前的人是什么还两说呢。
墙壁上孙文的相框被几缕微光照耀着,暗色的房间中,陈亦灵托着腮默默望着前方,眉毛微微一挑,开口说道。
#陈亦灵(青年) 知道了,左派,你要两说,我就该在监狱说话了。
白复成默默望着她,低头一笑,也抬起手托着腮,二人托着腮默默望着彼此,陈亦灵眉毛微微动了动,缓缓将头一歪,白复成眼珠微微动着,咧开嘴笑了出来。
夜色中,圆月被几缕黑影遮蔽,几个国军士兵手中端着枪靠在树下,黑压压的树荫遮蔽了圆月,一座石碑旁杂草丛生,白花密密麻麻,在风中微微摇晃,几声此起彼伏的虫鸣传来。
“缅甸…”
几缕白光从破败拉了蛛网的窗户透出,戴安澜躺在草席铺的破床上,嘴唇微张微睁着眼睛,孙明昭站在一旁,手中握着一盏火烛,眼中满是复杂。
孙明昭矗立在黑暗里,火烛点亮她带着泪痕的脸庞,窗上的蛛网微微摇晃,戴安澜一抿嘴,几缕白光照耀着他的脸颊,颤颤巍巍抬起手指向自己腹部,气息里发着颤,低声说道。
“孙女士来吧…我相信你…也只有你了…”
一只手将火烛轻轻放在戴安澜头侧,戴安澜双目无神,默默望着上方,侧脸被火烛照得橙红,孙明昭徐徐屈下身,手中握着镊子在火烛上一转,将戴安澜腹部的纱布拆开,纱布上粘连着污血掉落在地上。
戴安澜眉毛逐渐紧皱起来,手猛地攥紧死死抓住草席,孙明昭眼神满是复杂,额前的发丝被汗水粘连,紧攥草席的手背爆出根根青筋剧烈发着抖,戴安澜面色发白,咬着自己的牙紧闭着眼睛。
孙明昭不时抬起胳膊一抹自己脑门,手上满是鲜血,戴安澜大口喘着气,气息格外急促,眼睛瞪大了,头左右转着,眼神里满是恍惚,孙明昭紧皱着眉头,眼珠微微动着,地上满是带着鲜血的布团。
攥着草席的手已经发紫,剧烈发着抖,戴安澜微微抬头,眼神满是恍惚,沉重的气息形成回音,孙明昭的镊子夹着一颗黑漆漆的弹头,满是鲜血的手微微发着抖,弹头掉落在地上,弹了几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戴安澜侧脸形成重影,一下落回床上,孙明昭脸上满是汗水,大口喘着气,愣愣地看着下方,额前的发丝粘连在一起,戴安澜双目无神地望着上方,眼角划过一滴泪珠,一旁的烛火跳跃着。
孙明昭徐徐屈下身坐在床边,脚旁满是带着鲜血的纱布,她低下头去,几缕白光照耀着她后背,画面如眨眼般一黑一明,她重重喘着气,侧脸逐渐形成重影,抬起头看向前方,低声说道。
#孙明昭(中年) 师长,您的伤口太严重了,我们在这修整一下再出发吧。
枯草搭的屋檐,几缕白光从破损的洞中透进屋里,洞口正上方圆月被几缕摇晃的枝叶遮蔽,戴安澜缓缓侧头看向一旁,跳跃的烛火在他脸上依稀晃动,他嘴唇微张,虚弱地说道。
“如果修整…后面的日军就会追上来…”
孙明昭眼神有些复杂,侧头看向戴安澜,白灿灿的光线照耀着她的侧脸,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
#孙明昭(中年) 可,师长,如果继续行进,这个天气又是闷热,如果您伤口发炎化脓…就…
戴安澜微微侧目望着她,疲惫的脸庞露出一丝苦笑,烛火跳跃,戴安澜虚弱的声音传来。
“我走了,还有你,你答应我了,我很放心。”
窗上的蛛网摇曳,孙明昭紧皱着眉头默默望着他,深吸一口气,扭回头低下头去,戴安澜脸上带着微笑,默默望着上方,眼神里满是释怀,明月前,青天白日满地红旗起着涟漪,戴安澜低声说道。
“再让我…送同志们一段路吧,谢谢你,孙明昭,为我续了命。”
孙明昭紧皱着眉,一吸鼻子,豆大的泪珠泛着微光划过半空,她侧头看向一旁,湿了眼眶,抿着嘴抬手一抹眼睛。
戴安澜长舒一口气,侧头看向一旁,火烛在眼前跳跃,疲惫的双目中透着柔和,手颤颤巍巍抬起,重重落在孙明昭肩上,一阵风将孙明昭的发丝吹响半空,她缓缓侧头看向身后,脸上的泪痕闪着微光,只听得戴安澜的声音传来。
“明昭,别哭…这不值得你痛苦…”
孙明昭眼中含着热泪望着他,泪珠划过脸颊,戴安澜脸上带着微笑,轻笑几声,开口说道。
“你是…领袖啊…对吧…要给他们做个表率,他们可以…怀疑,可你要永远有斗志,永远…坚持且坚信…胜利总会到来…”
孙明昭一吸鼻子,抬手一抹眼泪,重重呼出一口气,一眨眼睛扭回头去,戴安澜笑了出来,露出一排牙齿,低声说道。
“唉…能在异国他乡,碰见这样的同胞,我戴安澜…没白活…”
孙明昭眼睛逐渐睁大了,缓缓侧头看向身后,抬起手握住戴安澜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转身靠在床边,眼中含着泪光,声音带着哭腔说道。
#孙明昭(中年) 师长,您别说了…能跟着二百师走一遭…抗击日寇,这段时光,是我生命里永远最美好的时光。
戴安澜眼中闪着泪光,轻声笑了起来,又连连咳嗽几声,神情变得痛苦起来,抬起手捂着自己腹部,孙明昭愣了一下,侧头看向一旁,只见纱布上星星点点的鲜血逐渐扩大。
戴安澜紧皱着眉头,颤颤巍巍呼出一口气,“哎呀”一声,缓缓睁开眼睛,侧头看向孙明昭,苦笑一下,打趣道。
“小鬼子…不挑别的地方打,害的我笑都疼…用心险恶啊,我戴安澜要是看见小鬼子死咯,这禁不住一笑,不得给我活生生疼死了。”
孙明昭愣愣地望着他的腹部,眼神逐渐恍惚,一阵风拂过额前的发丝, 几个国军士兵在屋外游走,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不时侧头看向房屋。
戴安澜的手猛地在她眼前一晃,孙明昭回过神来,默默望着他,戴安澜脸上带着微笑,一抿嘴,低声说道。
“同志们等了很久了,孙明昭,劳驾你,扶我…出去见见他们。”
孙明昭眼神复杂地望着他,呼出一口气,微微一点头,露出一丝苦笑,抬起手一敬礼,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是!戴师长!
几个国军士兵蹲坐在草丛中,眼神满是复杂,孙明昭搀扶着戴安澜,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二人的背影在透着微光的黑暗里缓缓前行,士兵们仰头看着上方,几个人嘴唇微动,满脸愁容得喃喃着什么。
两扇破败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声音,徐徐敞开,所有国军士兵眼神一愣,纷纷起身,只见房子四面,士兵们缓缓围来,参差不齐的声音传来。
“师长呢?”
“戴师长没事吧…”
两扇破败的木门完全敞开,孙明昭和戴安澜站在门口,身后一片漆黑,孙明昭紧贴着他,一只手死死拽着戴安澜后背上的衣服,看似,戴安澜稳稳站着。
一个个国军士兵整整齐齐站在房子前,仰头望着上方,戴安澜左右看着,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笑意,声音力度却如正常一般,说道。
“同志们…小伤,没事!”
国军士兵互相看了看,纷纷欢呼起来,孙明昭微微皱眉,默默望着前方,戴安澜轻笑几声,双手背在身后,互相死死攥着,历声说道。
“想要我戴安澜的命!还没那么容易呢!”
孙明昭微微垂目,只见戴安澜互相攥在一起的手剧烈发着抖,她眼神满是复杂,戴安澜笑了出来,脑门上逐渐浮现密密麻麻的冷汗,他的手微微伸向孙明昭,手指轻轻一敲她后背。
孙明昭眼神一愣,侧头看向他,戴安澜侧头对她微微一笑,眼珠朝一旁一动,孙明昭嘴唇微张,一抿嘴深吸一口气扭回头看向前方,抓在戴安澜后背的手徐徐垂下。
戴安澜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嘴角微微一抽,缓缓迈开步踏在台阶上,孙明昭眼神满是惊愕,愣愣地看着他逐渐朝前的背影,戴安澜背在身后的手剧烈发着抖,脚步重重踏在下一层台阶上。
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在明月前起着涟漪,戴安澜嘴角微微一动,努力平着沉重的气息,将脚步踏在下一层台阶上,孙明昭愣愣地看着前方,眼眶逐渐红了。
戴安澜双脚站在空地上,一阵阵风将军服吹得剧烈发颤,衣尾几缕血珠被风吹得歪斜掠过半空,孙明昭眼神满是敬仰和忧郁望着前方,一滴泪珠划过她的脸颊。
戴安澜腮帮一鼓一鼓,重重呼出一口气,双手在后腰剧烈发着抖,他眼神透着锐利,抬眼望着站在面前的士兵们,深吸一口气,拼尽全力喊道。
“二百师的同志们!这些天你们受苦了!待回国!我戴安澜!请你们吃肉啊!”
衣尾的血珠接连掉落,孙明昭嘴唇微张,泪眼婆娑地望着前方,戴安澜背在身后的双手几近发青,众兵纷纷高举起手欢呼着。
“谢谢戴师长!扫清日寇!扫清日寇!”
戴安澜缓缓侧头看向身后的孙明昭,脸上带着柔和的微笑,眉毛微微一挑,轻声说道。
“你要跟我们回国吗?”
孙明昭连忙抬手一抹眼泪,挤出一丝笑意,微微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同志们去吧,缅北自卫队等把同志们送回国,就改道去印度。
戴安澜双目在夜色里泛着微光,他微微一点头,深吸一口气,笑着说道。
“希望我们还能再见。”
孙明昭眼神复杂地望着前方,低下头没有回应,戴安澜扭回头去,望着站的笔直,眼神里满是斗志的士兵们,缓缓抬起手,大喊一声。
“以免日军追兵跟上!辛苦同志们!今夜便出发赶往下一个地方!”
戴安澜举在空中的手微微一晃,众兵一仰头齐声高喊一声“是”,孙明昭默默望着前方,脸上逐渐收起笑,只剩下闪闪发光的泪痕,戴安澜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
“转身!前进!”
一队队国军士兵齐刷刷转过身,大步朝前跑去,一个个黑漆漆的人影接连划过戴安澜面前,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在半空起着涟漪摇摇晃晃前移,戴安澜举在半空的手逐渐剧烈晃动起来。
所有士兵远去,戴安澜举在空中的手猛地垂下,身体微微一晃,孙明昭瞪大眼睛,冲向前方,一下扶住戴安澜,戴安澜大口喘着气,连连摇着头,低声说着。
“我…没事…没事…你啊…找个担架…我要是撑不住…就托人抬我前进…”
孙明昭垂目眼中含着泪光望着她,嘴唇微微发着抖,泪珠划过她的脸颊,她哽咽起来,使劲一点头,声音带着哭腔说道。
#孙明昭(中年) 是…师长…我们一定会再见的…离别在苦难之日…相逢在胜利之时…
一阵阵乌鸦的啼鸣传来,戴安澜靠在她身上,微微仰头看向上方,双目满是期盼,圆月散发着皎洁的光辉,戴安澜颤抖的声音传来。
“苍天啊…若是带走我…请不要再带走更多同志了…”
孙明昭眼中含着泪光望着他,微风将她的发丝吹向半空,夜色里,几缕白光照耀着二人靠在一起的身影,无数国军士兵在树丛中穿梭,树叶沙沙作响,天边的圆月将二人的侧脸模糊,只剩下黑漆漆的影子。
山崖孤立的松树被红灿灿的圆日照耀,遍天红霞上的浓云滚滚,一片片红布翻滚着朝前延伸,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几个穿着布衣的百姓在巨大的红布下嬉闹,每张脸庞都被红灿灿的光线笼罩,无数只手在红布上抚来抚去。
顾查达双手叉着腰望着前方,脸上带着微笑,天边红灿灿的浓云滚滚,发出轰隆声,顾查达望着面前的百姓搭着舞台,轻声笑了起来,一个八路军军官缓步走到他身边,开口说道。
“顾同志,付司令让我们提高警惕,我们办劳动节庆祝大会,这合适吗?”
几个百姓肩上扛着马恩列斯毛的相框徐徐走向舞台,依次将相框挂在红布上,顾查达侧头看向身边的八路军军官,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顾查达(青年) 长官,我们这是贯彻毛主席的精神,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冀南情况不好,大批部队来我们冀中,我们办场话剧鼓舞士气,与民同乐,这是一个很好的方式嘛,到时,小鬼子一来咱冀中,居民齐上阵,必将打得他们屁滚尿流啊!
八路军军官侧头一看他,眼神有些复杂,又看向舞台上来回扶着相框的百姓,听着耳边正了,歪了的话,深吸一口气,无奈一笑微微一点头,抬手一拍付其参的肩膀,开口说道。
“好,我不扫兴,排什么剧定了么?”
几个百姓纷纷朝台下走去,红布上马恩列斯毛的相框摇摇晃晃划过,顾查达微微一点头,开口说道。
#顾查达(青年) 定了,长官,是曹禺先生的作品,日出,您就放心吧,日本人一来,咱们该干什么干什么,排话剧,也是为了向中央体现咱们冀中的欣欣向荣,军民一心的繁荣景象吗。
八路军军官微微一点头,深吸一口气转身朝一旁走去,开口说道。
“告诉百姓们具体开演时间,我去找个相机记录。”
顾查达侧头一看,应了声“是”,脸上带着微笑,扭头眼神满是崇敬望着红布上主席的相框,几片枯叶接连掠过相框。
几束锥形的光线闪过红布,照耀在马恩列斯毛的相框上,几声蛐蛐叫传来,一只手猛地穿过相框前指向前方,只见一个人神色醉醺醺,大声嚷嚷。
“小露!这人是谁啊!”
顾查达坐在长椅上,默默望着前方,几声虫鸣此起彼伏,身边的八路军军官双手抱着胸口仰头望着上方,身后一排排椅子上坐着一大片百姓,几人手中缝着衣服,不时抬眼一看前方。
醉醺醺的人抬起双手来回挥着,一个女人和一个穿着长衫的男人站在他面前,只见得醉醺醺的人大声喊道。
“不…她不叫竹均,是叫陈白露啊,是我们这顶红的人,我最崇拜她了!”
一队队日本兵手中端着枪在荒原中奔跑,一个百姓摇摇晃晃在一栋栋平房之间奔跑,不时惊恐地转头看向身后,一只手猛地伸向前方抓起百姓的后背上的衣服朝一旁一甩。
日本兵们冲进平房,一杆机枪架在窗口,几具浑身是血的尸体堆在墙角,一只满是血污的手穿过层层枯草,发着抖伸向前方,一个车轮猛地碾过。
顾查达脸上的影子晃晃悠悠,深吸一口气抬手一抹鼻梁,醉醺醺的人咧嘴笑着,红布上的马恩列斯毛相框被几片枯叶划过,醉醺醺的人在台上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大声喊道。
“不…我没醉,是你们醉了…瞧瞧你们…直瞪瞪的样子…”
八路军军官们仰头望着上方,不时互相一看窃声说着什么,又轻笑几声,抬手鼓着掌,顾查达抬眼默默望着上方,侧过头去一打哈欠,转头看向摆弄着相机的八路军军官,脸上带着微笑,抬手一招,说道。
#顾查达(青年) 别忙活了长官,拍几张用做宣传就行了,来看吧。
八路军军官双手握着相机缓缓抬起,伴随白光猛地一闪,一声沉重的喘息传来,一个八路军士兵的背影在夜色中奔跑,几辆坦克和卡车的黑影在夜色中前移,一杆枪管喷出白烟,八路军士兵的背影摇摇晃晃跌倒在草丛中。
八路军军官拿起一个马扎走到顾查达身边,屈身坐下,脸上的人影微微晃动,他抬眼默默望着台上,眼神有些复杂,侧头看向顾查达,开口说道。
“我心怎么那么慌呢…”
顾查达侧头看向八路军军官,眉毛微微一挑,身后一排排百姓默默望着前方,顾查达开口说道。
#顾查达(青年) 您呀,就是生于忧患,很好的品质嘛,不过也是要偶尔放松的,日军就算来咱们这扫荡又怎么样,不过是就地取兵,按以往的方式尽数给他们打回去,咱们冀中控制四十四个县,足足八百万的人口!冀中的日伪军,那就算个屁!
八路军军官侧目默默望着他,无奈一笑微微一点头,一个八路军士兵一下冲到八路军军官身边,神情格外慌张,手发着抖攥住军官胳膊,声音发着颤小声说道。
“日军已开始行动…有的村子已经遭遇屠杀!听说…外围还有人…”
顾查达眼神一愣,不可思议地看向一旁,八路军军官愣愣地看着士兵,倒吸一口凉气,抬手连连一招,声音发着颤嘶吼道。
“走走走!都跟我回去研究对策!”
八路军军官们纷纷一愣,起身朝远处奔去,台上的人侧头一看,按部就班,穿长衫的男人眼神恍惚,颤颤巍巍抬起手伸向前方,道一声。
“为…为什么!”
坐在长椅上的百姓交头接耳着,不时有人侧头看向跑远的八路军军官们,女人一下转过身面向他,手猛地一甩,喊道。
“不为什么!你真傻,这种事说不出个什么道理来的,你难道不明白…”
女男面对面站着,身侧红布上的马恩列斯毛相框摇摇晃晃划过,上方锥形光线依次消失,无数日本兵黑影在夜色中奔跑,日本军旗摇摇晃晃前移,几缕枯叶接连掠过主席的相框。
破破烂烂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挂在树枝上,随风朝一旁一飘,几只虫蚁在满是枯枝败叶的地面爬行,一只蛇扭着身子扫过地面,一个国军士兵头盔搭在脸上,身体靠在树上,几只虫蚁爬上破破烂烂的军服。
“野人山…”
一个国军士兵手中握着棍子,弓着身一瘸一拐走到靠在树干的士兵身边,他颤颤巍巍吐出一口气,眼神满是无奈,颤颤巍巍抬起手伸向搭在脸上的钢盔,低声说道。
“同志别睡了…要赶路了…”
他的手缓解将钢盔掀开,眼神逐渐变得复杂起来,钢盔翻倒在地面打着转,只见靠在树上的头只剩下几缕干枯的肌肉组织,白骨裸露,国军士兵眼中满是复杂默默望着他,颤颤巍巍吐出一口气,低下头去泪珠泛着微光划过半空,低声说道。
“我的同志啊…”
挂在树枝上破破烂烂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随风飘扬,弓着身的国军士兵双手撑着木棍守在只剩下白骨的尸体旁,低头哽咽着。
他的身影摇摇晃晃拉远,掠过几个虚弱地趴在地面国军士兵,画面摇摇晃晃前移,几个国军士兵背影聚成一撮,仰头看着上方,握住手中的棍子猛地一挥,几只鸟落地,他们猛地朝前扑去,无数只手将鸟撕碎,将鸟的碎片塞进嘴中,吃得满嘴鲜血,嘴周带着羽毛。
画面摇摇晃晃后移,几个国军士兵靠在一起,面黄肌瘦,仰头看着上方,嘴唇微动,喃喃着什么,一阵嘈杂的叫嚷传来,天旋地转,定在手中拄着棍子的杜聿明背影,他缓缓侧头看向身后,只见他满脸胡茬,眼圈发青,几个国军士兵脱离队伍冲向远处,杜聿明皱着眉,大喊道。
“快…把他们给我抓回来!”
几个奔跑的国军士兵一下跌倒在地上,几只手抓住他们衣领,朝前方拽去,杜聿明拄着拐棍,默默望着前方,身后站着几个国军军官。
几个国军士兵后背被几只手猛地一推,他们一下跪倒在地上,杜聿明默默望着下方,嘴角动了动,低声说道。
“为什么当逃兵…”
跪在地上的国军士兵们眼中含着泪光,缓缓仰起头看向上方,破破烂烂的衣服在风中摇晃,低声说道。
“太痛苦了…我们…实在是受不了了…不想再走了…”
跪在地上的他们身体摇摇晃晃,缓缓闭上眼睛,低声说道。
“跟杜军长多年,我们可有哪次当了逃兵…只是这一次…我们实在是受不了了…我们看不到希望,迷路了…每四十米就有一个同志倒下…每半个小时,就有一个人死亡…给我们一个痛快吧…”
杜聿明眼中含着泪光望着下方,一阵阵乌鸦的啼鸣此起彼伏,他呼出一口气,颤颤巍巍从腰间掏出手枪,低声说道。
“我知道你们,也知道你们的家庭情况,从今往后,政府会妥善照顾,每月拨发救济金,养到你们家里的人能自食其力。”
说罢,杜聿明握着手枪缓缓伸向前方,枪管微微晃动,挂在树枝上的破破烂烂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停止晃动,风声簌簌,几声震耳欲聋的枪声传来,杜聿明抿着嘴,豆大的泪珠划过脸颊,握着手枪的手无力垂回腿侧,白烟未散,几个跪在地上的国军士兵背影一下倒在地上。
乌鸦啼鸣,四面八方的树木沙沙作响,一个国军士兵依偎在靠在树干只剩下白骨的尸体上,徐徐闭上眼睛,在一声“前进”落下时,几个拄着拐棍的国军士兵身影接连划过二人面前。
天边的白日格外耀眼,几双脚步和棍子碾过地面几缕枯草,孙明昭眼神满是复杂,背影跟在手中拄着棍子行进的国军士兵们身旁,几个士兵侧头一看身后,眼神满是担忧。
戴安澜眼皮发青紧闭着眼睛躺在担架上,几国军士兵抬着担架,走路摇摇晃晃,一个拄着拐棍的国军军官气喘吁吁地走到孙明昭身边,低声说道。
“长官,师长自己不是说小伤吗,怎么…怎么没几日就走不了路了,连眼睛都很少睁开…醒了,最多问的一句话就是到哪了…”
孙明昭皱着眉,眼神满是复杂,凌乱的发丝在风中微微动着,她侧头看向他,低声说道。
#孙明昭(中年) 咱们部队已经断粮多日了,天气炎热,伤口发炎,无药可医,师长发烧了。
国军士兵眼神有些复杂,孙明昭深吸一口气停下脚步,侧头看着国军军官,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师长…早就和我说过了…若他不在…由我带着大家回到云南。
国军军官愣愣地看着前方,孙明昭眼神格外忧郁,风拂过额前的几缕发丝,扭回头去,缓缓朝前走去,担架上的戴安澜身体随着士兵们前进的脚步微微摇晃。
一个国军士兵的背影在荒原中摇摇晃晃奔跑,大声喊着。
“同志们!前面有个村寨!”
孙明昭侧头看向一旁,转身朝身后走去,戴安澜面无血色,睫毛微微动着,一个拉长的黑影逐渐覆盖在他的脸上,孙明昭徐徐屈下身,手搭在戴安澜的手上,低声说道。
#孙明昭(中年) 师长,前面有个村寨,我让同志们在这暂且修整,我去前面讨点粮食。
说罢,孙明昭的手轻轻一拍戴安澜的手,起身朝远处走去,几个士兵屈下身,将担架轻轻放在地上,几缕枯草在戴安澜脸侧摇晃,黑暗里的烛火跳跃着,突然朝一旁歪斜,只剩下一缕白烟,戴安澜脸上枯草的影子微微摇晃,白灿灿的光线逐渐金黄,笼罩着他的脸庞,他的双目突然间睁开。
几个国军士兵纷纷俯下身凑到担架,戴安澜眼珠左右动着,眼帘前一张张脸庞在金灿灿的光线下格外模糊,他嘴角动了动,露出一丝微笑,低声说道。
“这一路…没死人吧…”
几个国军士兵眼神有些复杂,没有应答,只是默默望着他,戴安澜眼睛一眨,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抬起手,低声说道。
“扶我起来…我好像退烧了…”
士兵们互相一看,眼神有些发愣,几只手伸向戴安澜的手,将他的手握住,戴安澜的后背逐渐离开担架,徐徐坐直身子,侧脸被金灿灿的光线照耀着,他默默望着前方,脸上面无表情,似乎是沉浸在什么地方似的,眼珠微微一动,又侧头看向一旁,低声说道。
“孙明昭呢?”
一个士兵趴在一旁,抬眼望着戴安澜,开口说道。
“师长,她去前面的村寨讨吃的去了,让我们在这里修整。”
戴安澜侧头默默望着一旁,深吸一口气,缓缓仰头看向上方,一个国军军官的背影孤站在荒原中,肩上扛着破破烂烂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金灿灿的圆日在军官正前方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孙明昭手中端着一口大锅在荒原中摇摇晃晃奔跑,发丝在半空中起起伏伏,一棵孤独的树矗立在荒原中,枯树层层叠叠的枯枝后,巨大的圆日在正中央。
荒原尽头,几个国军士兵的背影围着担架,枯草在风中左右摇晃,孙明昭愣愣地望着前方,脸庞因为奔跑摇摇晃晃,她大喊一声。
#孙明昭(中年) 师长!
荒原尽头的国军士兵们纷纷朝一旁走去,戴安澜坐在担架上,一幕幕枯草摇摇晃晃前移,戴安澜脸庞被几缕金灿灿的光线照耀着,脸上人影晃动,他缓缓侧头看向身后,双目满是柔和,眼珠微微一动,露出一丝微笑。
孙明昭徐徐屈下身,戴安澜眼珠微微动着,对她轻声笑着,一阵风将她的发丝吹向半空,孙明昭手中握着一个黑锅,锅里盛着大米粥,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师长,我去前面一户人家讨了点吃的,您吃点吧。
说着,孙明昭将锅放在地上,拿出勺子在衣服上来回一抹,递到戴安澜面前,戴安澜垂目望着勺子,露出一丝微笑,应了声“好”,将勺子伸进锅里舀起大米粥缓缓送入口中。
他的嘴微微动着,眼眶逐渐红了,抬眼望向孙明昭,早已热泪盈眶,只是说道。
“真甜。”
孙明昭笑了出来,说道。
#孙明昭(中年) 您再吃些。
戴安澜笑着望着她,只是摇了摇头,又舀起一勺,送到孙明昭嘴边,开口说道。
“我不吃了,你吃一口吧,然后给每个人都吃一口。”
孙明昭眼神复杂地望着他,微微一点头,抬起手接过勺子送入自己口中,嘴微微动了动,几缕发丝在风中摇晃着,笑了出来,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是甜。
她将勺子递向身旁的士兵,士兵眼神满是复杂,缓缓抬起双手接过勺子,一个士兵端起地上的锅朝一旁走去,戴安澜侧目默默望着一旁,看着士兵们围在锅前,每人舀一勺送进口中,便将勺子传给下一个人,眼神满是忧愁。
戴安澜深吸一口气,望向孙明昭,开口说道。
“我们还有多远能回国?”
孙明昭侧头看向远处,一阵风将她额前的发丝吹向一旁,抬起手指向前方,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师长,就要到瑞丽江了,还有几十里就到国境线了。
戴安澜侧头默默望着孙明昭,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缓缓抬起手握住她的肩膀,轻声说道。
“就到这了,剩下几十里路,就拜托你了。”
孙明昭愣了一下,有些惊愕地看着他,嘴唇微张,刚要说些什么,便见戴安澜轻笑几声,眼神满是柔和,手指轻轻捏着她的肩膀,开口说道。
“先总理垂怜,让我走前,还能清晰的看见你们,让我能吃上一口甜甜的大米粥,真幸福啊。”
孙明昭惊愕地看着前方,眼眶逐渐红了,身体一晃,瘫坐在地上,戴安澜的手依然轻轻握着她的肩膀,两行泪珠划过她的脸颊,颤声说道。
#孙明昭(中年) 您要去哪啊…我们马上就要回国了…
戴安澜徐徐将头顶的军帽摘下,扣在孙明昭头顶,脸上带着微笑,一阵阵风拂过他杂乱的发丝,手轻轻拂着孙明昭垂在脸颊两侧的头发,弹去她身上的灰尘,轻声说道。
“你说过,我们会再见的,我要去一个…很多年后我们才会再见的地方,希望那时,你没有遗憾。”
孙明昭愣愣地看着前方,戴安澜一直笑着望着她,金灿灿的光线笼罩着他的脸庞,反复周身都泛着光线,孙明昭咬着自己嘴唇,泪珠接连划过她的脸颊,声音带着哭腔颤声说道。
#孙明昭(中年) 那该有多远啊…
戴安澜轻笑几声,缓缓侧过头看向远方,双目逐渐变得失神,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指向远处,一个扛着破破烂烂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的国军军官背影屹立在荒原中,低声说道。
“看见了吗?他就是我…我要走了…”
孙明昭眼神微微一愣,缓缓侧头看向远处,荒原尽头,什么也没有,只有如海浪翻滚的枯草,金灿灿的圆日在天际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将一切笼罩得昏黄。
戴安澜咧开嘴,轻笑起来,孙明昭愣愣地望着远处,一阵风拂过她额前的发丝,眼眶逐渐红了,也大笑起来,豆大的泪珠划过她的脸颊,发丝在半空飘扬。
荒原尽头的扛着旗帜的国军军官缓缓迈开步,戴安澜的指着远方的手徐徐垂落,破破烂烂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在因为走路而摇摇晃晃的后背起着涟漪,戴安澜脸上带着微笑,徐徐闭上双目。
他的头徐徐低下,无力地顶在孙明昭胸口,那只手依然握着孙明昭的肩膀,孙明昭依然大笑着,泪珠划过她的脸颊,金灿灿的光线笼罩着二人的身体,她的笑声逐渐变成撕心裂肺的哭声。
孙明昭抬起手紧紧搂在戴安澜的后脑勺,张大嘴巴哭嚎着,头顶军帽上的白日徽章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荒原尽头扛着青天白日满地红旗行走的国军军官逐渐迈起正步,侧脸若隐若现,一声嘹亮的歌唱声传来。
“旗正飘飘!马正萧萧!”
“枪在肩!刀在腰!”
几个国军军官和一群士兵眼神满是惊恐,从四面八方踉踉跄跄奔来,张大嘴巴无声含着什么,围向孙明昭和戴安澜身边,孙明昭脸上满是泪痕,侧脸靠在戴安澜头顶,张大嘴巴无声哭嚎着。
“热血似狂潮!”
“旗正飘飘!马正萧萧!”
孙明昭脸庞逐渐形成重影,再清晰时,她已经直起身,眼中含着泪光,紧皱着眉头,双目透着锐利望着远方,低声说道。
#孙明昭(中年) 师长,我送您和同志们回家…再去印度杀回来为您和死去的同志报仇…
孙明昭双目透着锐利直勾勾瞪着前方,戴安澜脸上带着微笑,闭着双目被她的双手搂着靠在怀里,凌乱的发丝不时随风一晃。
“中华儿女!报国在今朝!”
孙明昭缓缓将戴安澜扶回担架上,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摆在双腿两侧,从兜里掏出一块布在他脸上来回一抹,脸庞上的灰尘少了些,孙明昭缓缓站起身,抬手将头顶的军帽来回一正,围在四周军官和士兵眼中含着热泪望着下方,细微的哽咽声此起彼伏。
“一九四二年,五月二十六日…”
一棵巍峨的老枯树,枝叶密密麻麻层层交织,巨大的圆日在枯树正中央笼罩,几只飞鸟的身影从圆日前掠过。
“戴安澜因心力交瘁,伤口严重感染逝世,享年三十八岁…”
孙明昭呼出一口气,双手叉着腰仰头看向上方,眼神满是忧郁,巨大的金灿灿圆日在天际微微晃动,身影形成重影,来回走着。
“此时距离国境仅剩四十里…戴安澜最终没有陪二百师走完这条路。”
孙明昭侧头看向一旁,发丝在脸颊一侧随风起伏,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
#孙明昭(中年) 这太闷热了,师长的尸体撑不到回国,就会腐坏,不便行军,去瑞丽江的江心滩烧了吧…
几个国军士兵抬起手一抹眼泪,双手紧握住木棍,眼眶泛红望着下方。巨大的圆日之前,巍峨的老枯树剧烈摇晃起来,突然向一边倾斜,发出轰隆巨响倒了下去,细密的尘埃泛着金灿灿的菱形光斑在圆日前飞舞,几只乌鸦的啼鸣此起彼伏。
几个国军士兵肩上扛着木棍,木棍下吊着巨大的树干,树干被掏空,戴安澜的尸体躺在其中。孙明昭的背影跟在行进的队伍一旁,一阵阵风拂过她脖后的发丝,她缓缓侧头朝身后看去,眼神满是忧郁,一望无际的荒原,依然只有如海浪般翻滚的枯草,金灿灿的光芒照耀她的脸庞,她眼珠微微动了动,缓缓扭回头去,跟在队伍旁渐行渐远。
一只手举着火把在金灿灿的天空中一晃而过,火焰随风朝一旁飘去,孙明昭眼中含着热泪愣愣地看着前方,只见层层叠叠堆起的枯枝上放着巨大的树干,一滴泪珠划过孙明昭的脸颊,她嘴唇微张,颤声说道。
#孙明昭(中年) 点火吧…
俯瞰,巨大的江心滩上站着孙明昭和几个手中握着火把的国军士兵,两排国军军官和士兵各在两岸凝望着江心。
火把轰隆作响,徐徐靠近树干下堆叠的枯枝,孙明昭愣愣地望着前方,伴随噼啪噼啪的声音,火焰逐渐攀上她面前,她嘴角微微抽搐着,两行泪珠划过脸颊,深吸一口气,撕心裂肺地喊道。
#孙明昭(中年) 同志们送师长一程!
她凄厉的喊声形成阵阵回音,江两岸的国军士兵们纷纷抬起手敬起礼来,火焰逐渐覆盖了戴安澜的身体,黑烟窜上天空,戴安澜的声音形成阵阵回音。
“孙明昭同志…”
风声簌簌,孙明昭眼中含着泪光,发丝在风中翻腾,缓缓侧头看向远方,只见荒原尽头,巨大的圆日前,肩上扛着破破烂烂青天白日满地红旗的国军军官缓缓侧头看向身后,脸上带着微笑,身上穿着崭新的军服,双目满是柔和。
孙明昭愣愣地看着远方,噼啪作响的火焰将她半张脸照得通红,豆大的泪珠徐徐涌出眼眶,她脸上逐渐露出一丝微笑,手发着抖缓缓抬起,敬起礼来,低声说道。
#孙明昭(中年) 师长…我看见了…
肩上扛着破破烂烂青天白日满地红旗的戴安澜咧嘴哈哈一笑,缓缓扭回头去,破破烂烂的旗帜在后背起着涟漪,戴安澜大步朝尽头金灿灿的圆日走去,背影逐渐形成重影,消失在圆日前。
孙明昭眼中含着泪光,火焰冲天,热浪扭曲了空气,她笑了出来,露出一排牙齿,缓缓将手垂下,笑着低声说道。
#孙明昭(中年) 再见,戴安澜师长。
几缕白烟在空中弥漫,国军士兵手中抱着坛子,小心翼翼将几块黑色的骨头放进坛子中,两岸已空无一人,只剩下江心滩那依然冒着白烟的灰烬。
“当晚,日军宣布,戴安澜被英勇的日本人铲除,彻底剿灭中国王牌师二百师。”
孙明昭怀里抱着坛子,眼中满是平静,身后跟着层层叠叠的国军士兵在荒原中大步行进,破破烂烂的旗帜在昏黄的云层下起着涟漪。
几双脚步踏过江水,激起层层水花,孙明昭眼神透着锐利,脸庞因为大步前进摇摇晃晃,身后层层叠叠的国军士兵大步奔跑。
杜聿明手中拄着拐棍,摇摇晃晃在丛林中缓步前行,层层叠叠的白骨堆在四处,他左右张望着,侧头看向身后,几个国军士兵摇摇晃晃走着,一个士兵一下跌倒在地上,再也没起来,无数脚步掠过他身侧。
杜聿明眼神满是复杂,深吸一口气,扭回头去,背影摇摇晃晃前进,破破烂烂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靠在一具白骨怀里,旗帜不时随风一晃。
一个满脸胡须,头发从钢盔下披散到脖子上的国军士兵徐徐从灌木丛探出头,只见一个满是蛛网的界碑立在枯叶之上,士兵眼睛逐渐瞪大了,一下冲向前方,跪在界碑前眯着眼睛左右看着。
他的双目逐渐盈了热泪,颤颤巍巍抬起手触碰在界碑上,泪珠划过他的脸颊,他嘴唇四周的胡子随风飘动,颤声说道。
“到家…到家了…”
他嘴唇发着抖,手猛地垂落,深吸一口气,一下仰起头,嘶吼道。
“到家了!”
孙明昭眼神一愣,侧头看向一旁,士兵的嘶吼声形成阵阵回音,孙明昭左右一看,深吸一口气笑了出来,抱着坛子冲向前方,士兵和军官们纷纷欢呼着跟在孙明昭身后冲向前方。
一面崭新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在风中起着涟漪,孙明昭和身后的士兵们大步奔跑着,每个人脸上满是笑容,遍地枯叶摇摇晃晃前移,国军士兵跪在界碑前仰头大笑着。
孙明昭缓缓停下脚步,无数人接连掠过她身体两侧,无数国军士兵们将手中的长枪高举向半空,仰头肆意欢呼着,军官们抱在一起,哈哈大笑着。
孙明昭默默望着前方,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抬起手轻轻抚着抱在怀里的坛子,脸上被几缕白光照耀着,人影不断在她脸上晃动,她低声说道。
#孙明昭(中年) 师长,回家了,我没有辜负你的托付,二百师…我带回去了。
一个国军军官缓步走到她面前,抬起手对她一敬礼,孙明昭抬眼望向他,缓缓将坛子递向前方,国军军官双手接过坛子,孙明昭脸上带着微笑,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我就到这了,国内的路,我就不再送了。
国军军官眼中含着泪光,一抿嘴使劲一点头,孙明昭微微一笑,抬起手轻轻一拍他肩膀,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缅北自卫队!集合!
几个士兵眼神一愣,互相一看,连忙和四周的人拥抱一下,便转身奔向孙明昭,站在她身后,不时抬手抹着眼泪,孙明昭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前方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我们就去印度了,希望在未来还能再见到我们的师,也许,我们还有并肩作战的机会。
国军军官笑了出来,使劲一点头“嗯”得一声,双手抱着坛子,开口说道。
“孙明昭同志,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你。”
孙明昭眼珠一动,低下头轻笑起来,微微一点头,抬手轻轻一拍国军军官的胳膊,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回家吧。
国军军官笑了出来,“哎”得一声,转身朝远处走去,孙明昭身后的士兵望着远方,不时有人抬起胳膊一挥,孙明昭久久凝视着前方,缓缓抬起手将头顶的军帽摘下,仰头看向上方。
崭新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在湛蓝的空中起着涟漪,层层叠叠国军士兵的背影逐渐远去,孙明昭仰头望着上方,额前的发丝随风晃动。
“第一次缅甸会战结束…”
几架飞机轰鸣着掠过天空,杜聿明耳朵动了动,仰头看向天空,只见飞机在天空盘旋,无数国军士兵瞪大眼睛,高声嘶吼着,抬起双臂挥舞。
“二百师仅剩两千余人回国…”
杜聿明皱着眉,缓缓侧头看向一旁,脸庞逐渐变成黑白色,画面逐渐定格,几个高举着双臂仰头大喊道国军士兵,几具靠在树上的森森白骨。
“杜聿明迷失在野人山,被盟军飞机发现,还是去了印度…只有九十六师穿过野人山回了国…”
飞机中坐着英国人,朝下方看去,又侧头看向一旁,大声喊着什么,侧脸逐渐变成黑白色定格,无数罐头从空中降落…
“整场战役,十万中国远征军,活下来的不到一半…”
孙明昭眼神透着复杂,深吸一口气,缓缓低下头望向前方,一阵风拂过额前的发丝,垂在腿侧的手紧紧攥着军帽。
“日本占领缅甸全境…切断滇缅公路,伤亡两万余人…”
孙明昭眼眶泛红,双目透着锐利望着前方,缓缓抬起手敬起军礼,一阵阵风将头顶的发丝泛起,背影格外笔直,几缕白光从树丛透出,照耀着她敬礼的身影,她的背影逐渐变成黑白色。
崭新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起着涟漪,树叶沙沙作响,孙明昭缓缓转过身走去,几个士兵侧头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只听得她历声说道。
#孙明昭(中年) 跟小鬼没完!去印度!
无数士兵互相一看,纷纷高喊一声“是”,转身跟在孙明昭身后大步远去,层层叠叠的背影间,孙明昭的背影大步前进,她直勾勾瞪着前方,垂在腿侧的手紧攥成拳头。
荒原尽头扛着破破烂烂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的戴安澜的背影大步远去,金灿灿的光芒充斥着每一丝空气,一声嘹亮的歌声传来,只有风声的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快奋起莫作老病夫!”
“快团结莫贻散沙嘲!”
“团结!奋起!奋起!团结!”
“旗正飘飘!马正萧萧!”
“枪在肩!刀在腰!”
“热血似狂潮!”
“旗正飘飘!马正萧萧!”
“中华儿女!报国在今朝!”
“国亡家破祸在眉梢…”
“要生存须把头颅抛…”
“戴天仇怎不报!”
“不杀敌人恨不消!”
戴安澜扛着破破烂烂青天白日满地红旗的背影逐渐走向尽头,巨大的圆日前,只剩下一个若有若无晃动的黑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