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威的父母拆散后,我问的东西,小灵通们一致觉得我受此等打击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只能找大刘的行为,是可以理解的,但绝对不可取。她们开导我说:“小跳,你想,如果你跟大刘在一起,以后想再找个上档次的,就难了。”
我靠,谁要听她们大婶一样的唠叨。我只是通知她们一声,免得以后说我不够交情。
大三一天中午,刚放完学,刘壮飞就贼头贼脑地杵在教室门口,猥琐万分,一看我出来,就要我跟他走,我头也不回往前,像在火车站逃避一个没眼色的乞丐一样。走着,见人烟稀少了,我就猛地回头,让他有屁快放。他摸着头,讪笑着问我是不是和王威崩了。我知道肯定是小灵通搞的鬼。那时已是十一月份,南师的桂花树真的要死,还好像刚满十八岁的女孩夏天没到就恨不能把自己脱光一样,正死命地发骚,勾引得经过它们的精壮男女纷纷闭眼迷离,一幅幅高潮迭起欲仙欲死状。我那天穿了七分黑裤,露出穿的细网黑袜,上身白色小熊卫衣,棕色的长发温顺地侧向一边,露出精致白皙的耳朵,耳朵上是一颗晶晶亮的钻石。我这个青春活泼小性感的打扮,怎么可能是失恋的样子?我就问他:“你看我的眼影和唇线,像崩了的样子吗?”他听了,第一次在我面前活泼起来:“你别装了,我问过王威了,他说你们被他父母拆散了。”我问他:“王威有没有说把我托付给你呀。”他说没有。我说去吃饭吧,今天你请客。
晚上这个家伙说陪我跑步,我说这不是他该做的,让他别胡闹。但他还是早早站在了那里,手里拿着两杯coco。坐在篮球场上面的水泥台阶上,我脱下nike,露出我的短筒网眼黑袜,在他面前左右摇摆,散发热气,淡淡地跟他说:“我的手你已经牵过了,你还想怎样?”他心花怒放:“当然是想让你做我的女朋友呀。”
我说就凭这杯奶茶吗。他说他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命。我说你就是这样骗人家的吗,太草率太廉价太儿戏了,说你是中文系的,人家都会说我这个笑话没意思。他就说:“小跳,你知道吗,我现在不跟他们一起混了。我每天一早就把灵魂注入肉体,然后吃饭上课,中午在宿舍睡一觉,再去上课,晚上我都在教室里学习,跟那些家伙一点都不联系了。”我说还有呢。他说他准备考研,只有这样我才看得上他。我说还有呢。他就窘得捏住奶茶杯子卡茨卡茨作响,却像《致青春》里的赵又廷吐着青烟说:“我家里情况早就跟你说了,虽然现在窑厂不大景气,但还过得去。现在我爸妈每个月给我两千五,加上我爷爷奶奶还有外公外婆给的,差不多一个月就有三四千,还有我现在周末带了两份家教,一来赚点钱,二来可以名正言顺避开那些人,三来也学点正经。这是我的银行卡,以后我的钱都交给你保管,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一听就趴在他宽阔的背上笑,笑得眼泪都首鼠两端,难过得像沙宣进了眼睛。他显然是受了刺激,一句不说,像个石像一样坐着。我笑够后,说:“大刘,你这样子不觉得好土吗?你把我当成农妇了!而且,只有赚不到钱的锉货才这样说。还有,我在你心目中,难道就是个谈恋爱只为弄几个钱花花的人?”刘壮飞听了,竟然学着贾宝玉的样子,跟以前的烂样联系起来,真是讽刺,他说:“这是我的心,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不要瞎想。”我的天啦,“心”这个字竟从他的狗嘴里吐出来,还真的紊乱了我的内分泌系统。
本来,在和王威按计划分手并取得预期的回报后,我打算在Shangri-la hotel或者LV专卖店找个晚班或者周末班的机会,在把保研的头茬名额收割了的情况下,提高一下自己对奢侈生活的免疫能力,而感情是不在其中的。为了实现以上计划,我已经投了简历给上述两个店的HR,面试也通过了。这个月正在LV跟岗培训。而为了能顺利拿下保研名额,我除了在成绩上考到了年级前三,还和张院长关系处得很不错。
我为什么要考研?不是说注定一辈子要做老师吗?我是这样想的:我这样一个优秀的毕业生,心高气傲,本科毕业后肯定是飞流直下奔入苏州市一个四星级重点高中的。而我就是这些四星级高中出来的,能不知道这些所谓重点学校的重点吗?还不是老师和学生互撕!我爱惜我的美色、时间、自由和智慧,所以我无法想象我会像我高中两个英语女教师一样四十不到,好像就对做爱了无兴趣一样。但我可能中了邪,真的很喜欢教书,和一帮干净蓬勃热烈得像一大片非洲菊火山爆发一样开放的学生相处,所以我必须考研。有了这个执照,我就可以去Canada教Chinese。当然,这还有省掉无聊到极点没有办法只有找我开心的父母所谓的关心。你想,如果我成绩不好,年轻的女辅导员既然收了我妈送的Coach围巾,在我妈穷凶极恶地追问下,她一定会把我的老底都翻出来告诉给她,以逃干系,甚至可能会添油加醋,说我出入会所什么人都接待。
当然,我的托福考试早就过了,加拿大温哥华的学校也了解好了,大三我的计划就是要保持好成绩,搞好和张院长的关系。
说到这个张院长,还真是让我了解了什么叫不过如此。他有一天晚上打我电话,说他在扬州大学开会,问我有没有空周末去扬州玩玩。这样赤裸裸的花招也真是low到极点了。我说周末不巧有同学来玩,他就说奥,然后竟然独辟蹊径跟我聊起了他这次去扬州开会的内容,总而言之是,省教育厅要求各大学要严把保研关,而他,就是负责南师保研改革的急先锋,听他口气,想要保研,顺他者昌,逆他者亡。其实,谁要他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
但我立刻定了高铁,周末到了镇江,再乘城际巴士直接到了扬州大学瘦西湖校区。那天晚上,我陪他在新天地吃了饭,饭后就在里面随便逛。他很开心,一定要给我买样东西,我说真的不要,要买,我有钱。他一听,好像受了刺激,认为我小瞧了他或者认为他只是说说而已,真不知道他这个教授是如何评上的——这点智商——或者在演戏。那晚,他很浮躁,很兴奋,好像老树逢春一样,谈吐利落风趣,举动就像希特勒在巴伐利亚林间别墅里听到法国投降一样踩着高筒皮靴——他已经五十出头了,平时给我们上课时,那种得了肝癌一脸倦怠的有气无力,连点名都想不起来的人,天啦,那一晚,竟是四十出头的狮子,张牙舞爪,好像他就是1812年前的拿破仑。
那天,他穿了很合身的西服,这修身的服装,之前从来没看到他穿过。我趁他去洗手间,看了他挂在椅背上的上衣,一瞧后领,原来是boss,一闻,肯定是新买的,这个家伙还真是拼了。我不知道这套西服回家以后他如何交代,至于钱,这个身材还算保养得不错的家伙对于钱财估计也保养得不错,这个我不担心他。和他在一起逛街,我感觉就是和一个随时要把我生吞活剥的老色鬼在调情。我知道他的心思,因为他机关算尽:你看他新理的头发,新刮的面,皮鞋锃亮,衬衫挺括,尤其让我感兴趣的是,他双腿矫健有力,手臂挥洒如风,西装开合间,竟有一丝丝一缕缕CK男士香水的温甜。
这老家伙真是让我长见识了:一个男人,什么能让他们英姿飒爽,忘记一切宿命,归根结底,还是像我这样一个年轻性感的美女。
那天,他给我买了一个LV的包,是他挑的,但那款式我很喜欢,虽然我卡里有二十万,但我是不会买的。显然,这个老家伙长于此道,我不是他的第一个,当然,我对成为他的最后一个也没兴趣。
他问我晚上住在哪里,我说你安排吧,扬州我第一次来,只听宿舍里来自扬州的同学说好像迎宾馆还不错。他一听,就哈哈笑了起来,我也抿着嘴笑。如果谁看到我俩这个样子,绝对会想到我俩在讨论什么床帏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