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开始走出那个有人保护你的城堡, 当我们发现周围开始变暗,静悄悄, 你要发光,把路照亮,让更远的人看得到。
一
还有几天就要过生日了,只有一种感觉:我擦,浑浑噩噩的又老了一岁。
十八岁以前,别人问我年龄的时候,总是往大了说,装着成熟的样子去做一些只有大了才能做的事。十八岁以后,害怕一天天离别人口“二十多岁的人”越来越近,更害怕失去自己作为十几岁的孩子应该有的特权。然后,越害怕,时间过的越快。从十八岁到二十二岁短的就像坐了一趟开往远方的火车,窗外风光大好,还没容你仔细品味,就一闪而过了,更可悲的是,你不知道终点是哪站。
多年未见的长辈们问我:今年多大了啊? 我腆着脸说:虚岁二十二,还小、还小。 然后他们一脸嫌弃的说:都这么大了啊!
最伤人的是这个“都”字,我很担心,未来的某天,我还是这么一无是处,光长年纪,不长本事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会说出憋了很久的后半句:怎么还是那副德行。
是啊,都二十二了,怎么还是这副德行。
二
所有的父母都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吗?我不清楚别的父母,但至少我的父母只是希望我过得好,至少要过的比他们好就足够了。
13年的时候,我生病请假在家,因为是胃病,有人建议爸妈让我休学一年好好休养身体,防止未来恢复不彻底,他们当即就同意了。我几乎快要哭着说:休学一年还能毕业吗?不能毕业大学不是白上了么?我的未来怎么办啊? 这下好了,成龙成凤是不可能了,成家都够呛了。他们也急了,也哽咽着咬着牙说:怕什么,我们在一年,就养你一年。那会儿我真是太傻了,我傻乎乎的以为休学一年就不能毕业了,毕不了业拿不到文凭就前途渺茫了。爸妈更傻,他们竟然信了,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养我一辈子。后来,我终究还是没有休学,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我想那时候我们说的都是真心话。他们真的没有想过我能成龙成凤,只要我过的好就行了。
从小到大,爸妈从来没有给我定过人生目标,没有强迫我选择我不喜欢的道路,可能因为他们没文化,不知道什么样的教育方式对我是好的,也没有条件为我创造捷径,在不经意间,却营造了一种美式的自由的教育模式。我只想说,然并卵。我并没有在这种自由的环境下大展宏图,反而处处谨小慎微,高中时候选错文理科,大学时候选错专业,错到现在都不敢想象自己的未来。
所以,什么青春路上的各种迷茫,彷徨都算不上什么,最怕的是给你足够的自由,你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努力。
于是后来,在大学很多个假期前,我都信心满满提前告诉他们,
“这个假期不回去了,我要找份工作锻炼一下。” “我要去北京闯一闯”
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只是想要告诉他们,你儿子很棒。但结果是,放假我还是准时的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一扭一扭的回家了,一天都没有耽误,一家人哭笑不得。我知道他们盼着我回家,但又怕我在家,因为很没出息。
我多么想自己还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少年,不懂什么是责任,什么是梦想,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腔热血,却不能付诸行动。
三
我知道,长辈们从不害怕你的成长,不害怕你没有功成名就,只是害怕在你眼睛里看不到光,那道对未来充满渴望的光,怕你失去激情,失去本该在你这个年纪应有的激情。
我看见过那种光。
大二部门办活动的时候,宣传的重点是大一新生,如何在茫茫人海区分出大一新生是一件技术活,不要以为长的老就是大四的,我见过四年越张越嫩的人,也不要以为三五成群的就是大一的,那几个人的关系复杂的很。所以,辨别的方法只能观察他们的眼神,新生的眼神是发光的,一种对所有事物好奇与渴望的光,那种希望被所有人关注的眼神。我觉得当年我也是这样,只不过,后来那道光越来越黯淡,黯淡到脸上写满了不屑于满不在乎。
我想,可能我们在这个熟悉的环境生活太久了,久到无数次的从教室走到宿舍,于是,你知道,哪条路最近、最省时间。你在这条路上重复着,另一条路上的桃花开了又败,很多的美景你都错过了;你在大一的时候吃过了街上很多家的小吃,选出了喜欢的几种,每天去吃,吃到要吐的时候都不愿意换一家,你不知道,隔壁那家菜谱更新了,好吃到不行。你也曾参加过各种各样的活动,知道了很多内幕、潜规则,于是再有活动的时候,你只知道吐槽,其实也有些活动创新了,更有新意了,这些你都不在乎了。
没有那个年级比二十二岁这么不上不下了,我们看似经历了一切,知道了一切,却发现路越走越窄,但也舍不得换个方向。百科上有一条解释“走来走去,犹豫不决,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说的是“彷徨”这个词。
四
十八岁以后,我养成了一个“好习惯”:每年生日都要写一篇日记,而且一年仅此一篇,理由很简单,我以为成人以后,就会在一瞬间脱胎换骨,即使不能有所成就,也要做一些让父母高看的事情,结果每年生日,我都在很努力的回忆我这一年做过的事,却没有一件值得炫耀,所以只能总结没有成功的教训和经验,原因很多,每年两千多字,一写就写了五年。
还不如童年,那时候,考试成绩下来,拿到前三名后总是狂奔着回家,老远就喊着告诉他们。后来,他们都是通过我回家的早晚判断我的成绩。我就是这么的憋不住好事,大学以后,我很想多报喜,欣喜的告诉他们我的成就。但我只说过两次好事,一次是称了体重,我告诉他们我好像胖了几斤。他们激动了一晚上。那会身体不好,身体状况好就是最大的好消息。第二次是这个暑假,我告诉爷爷奶奶,我过了英语六级。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概念,问我:能找到好工作吗?能出国吗?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说,可能吧,不管怎样,我还是觉得自己很棒。
当你没有成绩时,多小的成绩都想往大了说。
奶奶高兴,说要奖励我300,爷爷说太少了,于是我得到了500的奖励。开学的时候,我把钱放在家里了,不是舍不得花,是觉得自己现在还配不上。
他们可能都知道,这些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成就决定不了什么, 改变不了什么,但还是会和所有人说;看我孙子多棒!他们知道,我为了这些努力过,他们不在乎我走的多慢,只要在前进就好了。
五
最近几年,无聊的时候基本都看书了,看那些书名都超过了四个字的畅销书。很多人说这些都是鸡汤,无用的励志,我懒得反驳,你反感鸡汤因为你汲取不到营养,你只看了那些人的逆袭,忽略了他们付出的努力。我看书的时候知道了很多人,很多厉害的人,有专职作家,有的不是,我知道他们也曾经普通,还没有这么多人喜欢他们的时候,他们自己给自己鼓掌,努力攒着劲儿往高跳让所有人看到。所以,在明天到来之前,永远不要否定自己,我们都会经历一些不如意,才会让结局更美。
到了这个年纪,最重要的是做好自己。不要跟着别人的路。不要试图劝那些努力考研的人多休息,也不要羡慕那些天赋异禀的人机会多,不要给那些活的现实的人转发太多心灵鸡汤,不要告诉那些还保持纯真的人这个社会有多残酷。我们都要各司其职,做好自己。
我知道,我们现在很孤单,没有人看得到我们,所以你要呐喊,告诉别人你有多优秀,你要攒着光,让自己越来越亮,直到有人能看到我们。如果你害羞,那就默默的努力就好了,光太亮的时候,挡都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