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大剧院24、25日上演了史铁生中篇小说《关于一部以电影作舞台背景的戏剧之设想》改编的话剧《酗酒者莫非》,导演为波兰大导演陆帕。
我先说说对小说原文的感悟。这本小说表达的不只是孤独,还有不解和恐惧。例如质疑楼房内人的存在,是在探索他人对于自己的意义;裸体奔跑被人嘲笑,是对成年人社会冷漠一面的不解与恐惧;让楼房变的透明,是对如何与人交流的不解和恐惧;质疑父母的婚姻,到死也不知道杨花儿要什么,是对爱情和婚姻的不解与恐惧;害怕说真话、表露自己的真实被人嘲笑,是对社会规则的不解和恐惧;借用未来妹妹的口说出家人的爱,说明他对于亲情也有不解与恐惧。他这些恐惧的来源,说白了就是不了解人性。
青春期的人刚开始接触人性的复杂,从以自己我为中心到社会人的转变过程中,这一阶段人的心理都会经历惊涛骇浪般的变化。这一阶段从15、6岁到大学毕业,有些人可能更长一些,在这一阶段,人已经有能力犯“人类都会犯的错误”,但是又不太了解社会的规则。有的人顺利的过来了,大部分人摔过跟头,因为要在碰撞中理解。有些人是鼻青脸肿,个别倒霉蛋摔的粉身碎骨。所以A告诫B,一定要控制自己的欲望,一定不要做那件事,否则你就会变成A。那件事是什么呢?A只能隐隐约约的说,因为犯的错误让他难以启齿。因为他是在不明白规则的情况下犯的错误,所以分外觉得冤屈,觉得人生如果再来一次就完全可以避免。
这本小说我觉得可以称为暗黑版的成长的烦恼,对成年人观众的共鸣主要是对青春期的回忆,而且因为调调过于悲观,也不太推荐少年人看。不过他把这种情绪刻画的非常深刻,如果我16岁的时候看到,应该会特别有共鸣。史铁生能写出这样的小说,我猜大概是因为那个意外,导致他融入社会的过程比常人艰难百倍,甚至看不到尽头。
陆帕的改编,也有延续原著的地方,比如和杨花儿的“床戏”,台词“我生出了善,这善你要保管好,否则我会死”(记不清楚,大意),他依然是把杨作为自己的救赎,这和原著是一致的。原著通篇也没有提杨花儿想要什么,因为原著是从A的视角展开的,杨对A来说主要是一个救赎自己的工具,A自以为和杨互相能理解。
总的来说,话剧版把原著打碎后的一些片段和新加入的片段融合在一起。新片段大部分时候没有强化原著的内涵,也没有提出自己新的见解。观众看见的只是两个人在那里前言不搭后语的说话。它表达了什么吗?就算抽丝剥茧、牵强附会说它表达了什么,你也不敢确定你的结论是对的,没有证据。反而原著的意思表达是非常清晰明了的。比如说原著中跳舞女孩对A的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表明了社会对A的排斥和A的无力感,让人联想到青春期的残酷;改编版的女神三姐妹什么意思呢,就算你百度过,讨论过,还是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