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妈妈终于在我们的劝说下来医院看了腿。妈妈的腿病很长时间了,开始以为是腰椎管狭窄压迫腿部活动不便,导致经常腿疼。后来膝盖骨两侧肿大,疼得实在受不了才在我们春节回娘家时告知了我们。
我以为妈妈膝盖处有积水,好说歹说劝她来医院看看。好不容易说通了,才答应我们昨儿早上坐车过来。我把妈妈要来的消息告诉正在玩玩具的儿子,他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一觉睡到7点半,在儿子的呼唤声中醒来。小家伙已经两岁了,会叫几个简单的称呼,醒来一声甜甜的妈妈真好听。孩子爸上夜班,我要忙活早餐,好在儿子听话,自己在客厅玩乐,那里是他的乐园。
最后一道菜还没好,就听到敲门声。儿子早已踮起脚尖在扭门把手,嘴里喊着爸爸。他从来这样,在我们这个三口之家,经常放假的妈妈,常常陪伴他左右,而很少在家的爸爸,反而让他整天念叨。听到门铃声叫爸爸,听到手机响叫爸爸,这个思维似乎在他幼小的心灵里扎了根。
开了门,最先进来的是妈妈,小家伙并没有像每次欢迎爸爸那样迎上去,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顾不得跟他们寒暄,奔到厨房炒菜。再出来时,小家伙已经把他的绘本拿给妈妈看了。
吃完饭,问了妈妈检查结果,医生说关节炎,先开了半个月的药,吃完再来医院检查。我稍稍放了心,便跟妈妈谈论过节的趣事。小家伙很粘人地靠在妈妈身上,妈妈将剥好的开心果一粒一粒掰开放到他的手心。他拿一个放进嘴里,又拿一个给姥姥塞到口中,看着这一老一小的互动,我感觉心里暖暖的。
亲人团聚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妈妈等小家伙睡起觉来便准备回家。本想留她住几天,想想家里还有年迈的爷爷奶奶,她也住不下。她跟小家伙说要回家了,儿子摇摇头,不想让她走。妈妈笑了,眼里含着泪花。我知道,她最在意这孩子,也不舍得这么快回去。
外面风大,妈妈执意不肯让我们送,坚持要自己坐车。我们拗不过她,便同意了。谁知门刚关上的一瞬间,儿子不高兴了。他嚷着要出去,我只能带他到楼梯口。他突然喊了一声“姥娘”,妈妈停住了,答应了一声,儿子又是一声“姥娘”,妈妈连连答应。我们家住五楼,妈妈腿疼走的慢,我不知道儿子喊了多少声,也没有数妈妈答应了多少句。我只知道,这声声“姥娘”叫的我心里莫名的难受,心酸。
带儿子到四楼和五楼的窗口,他向下望着,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他还是喊着“姥娘”,可是妈妈已经走远,并没有回应。我蹲下来,陪他,就这样,慢慢地听着他的呼喊,心里却在落泪。
我知道,儿子只是单纯的想留住姥姥,而我,却早已在回忆的电波中迷失了方向。
还记得刚生下儿子不久,自己仿佛是得了产后抑郁症,总是莫名的心情不好,却从不会迁怒别人。那天,突然听到门铃声,婆婆开了门,便听到妈妈熟悉的声音。我从床上坐起,看看身旁的小家伙睡得正香,妈妈进到屋里,抱起儿子,喜悦在她脸上无尽的流露。
我佯装生气,说她来都不说一声。她只是笑笑,从兜里摸出两个面包递给我,又看向婆婆,“她嘴馋,吃两个解解馋。”妈妈坐了一会儿,一直想等儿子醒来,可是那天儿子偏偏睡得特别好。妈妈只好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瓜,回家去了。
妈妈前脚刚走,我就收到妹妹的信息,原来小外甥生病,妈妈特地来住了两天,早晨6点妹夫上班,妹妹就让妹夫把她送到了车站。
原来,她没有坐上回家的车,而是跑到蛋糕店,特意去买我喜欢的面包。可是人家8点才开门啊,妈妈就这样在风中等着,只为她女儿跟她提过想吃面包。
我转头看着窗外,下雪了,我竟然都不知。月子里,我只能从窗外捕捉天气的信息。给妈妈打了电话,想说一句“下雪了”,想问一句“妈,你冷吗?”却始终没有问出口,只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妈妈让我好好吃饭的声音。
晚上陪儿子看《欢乐中国年》这本书,他突然指着上面的人物喊“姥娘”,我笑了笑,算是默认。他已经明白,姥姥陪伴他的快乐时光在他的心里定了格,而在我心里却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