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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毛般的大雪,依旧纷纷飘落,纵然地上树上已是银妆素裹,真个是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身着大红衣服的男子牵着粉色衣裙的女子,来到了庵门处,女子有几分犹豫,而男子却紧握了女子的手,坚定地向女子说道:“钰儿妹妹,别怕,去找你娘吧。”
女子看着男子直挺的鼻梁,坚毅的脸庞,“嗯,轩哥哥。”她点点头,毅然决然地跟着男子踏入那红墙庙宇之中。
且说这一男一女的来历,男子叫萧明轩,女子叫何钰儿,原是姑舅表兄妹,自小一起玩耍,一起上学,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两人皆是梅竹山庄的小主,梅竹山庄少主何非凡是何钰儿的父亲,与萧明轩的母亲何其妙是亲兄妹。
这何非凡是家里的独子,人到中年,仅得何钰儿一女,何老庄主夫妻急呀,吵着要何非凡纳妾生儿子延续香火,甚至以性命相胁,无奈,何非凡只好另娶一房妾室。而与他相亲相爱的正妻胡氏,却选择了离家而去,遁入空门,在三仙庵带发修行,日日与青灯古佛为伴,跟梅竹山庄恩断义绝!
故,何钰儿年方二八,尽管出落得亭亭玉立,是父亲的掌上明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自从十年前母亲离开后,就不曾再见,终究缺少母爱,美中不足。而如今,家中事又紧急,老的老,小的小,父亲又被拘押,她便顾不得许多了,与表哥萧明轩一起,去寻找娘亲,以解燃眉之急。
萧明轩牵着何钰儿的手,来到了三仙庵正院,见到庵主,要求拜见何钰儿母亲胡氏,法号古月的姑子,老庵主干脆得很,让这对男女往后院的榕树下去找尼姑古月。
两人径往后院去,看到了一株高大的榕树,下有一长发灰衣女尼端坐在蒲团上,只见女尼双目紧闭,朱唇微启,脸若银盘,虽近中年,却是风韵犹存,年轻时定是个美女。她双手捏着佛珠摩娑,嘴里在念念叨叨。
萧明轩立住了,他向何钰儿挤挤眼,示意她前去。
何钰儿几步来到女尼身边,声音颤抖着,叫了声:“母亲”,女尼身子一晃,眼睛立马睁开,看着旁边这个如花女子,五味杂陈齐涌上来,泪水就要流出了,这就是我十年来心心念念的女儿吗?她竟然来寻娘亲了,她不怪我当年弃她而去吗?为什么会突然来访?难道是她父亲出事了?
将要流出的泪水憋回去,女尼古月朝何钰儿微微俯身,“女施主,贫尼法号古月,昔日胡氏已毙,贫尼四大皆空,绝七情,去六欲……”
“母亲,十年了,您难道不曾想过您的钰儿吗?您难道不曾念过与你相亲相爱的父亲吗?”
“十年前,父亲迫于他父母之命,再娶妾室,却是未曾与妾圆房,小妾也是郁郁寡欢,三年后含恨而终。此后父亲更是醉酒舞剑,或是整日枯坐,只为排遣,对母亲的相思之情。”
“一日在相聚欢酒楼,父亲酒醉发癫,竟然对县令公子动起手来,而被县令关押在监,原是一件小事,现在却被县令以通匪罪论处,下令辑拿全族,没收家产。”
“现在的情况是,父亲被关押在县衙大牢,祖父母手足无措,姑姑也不知所措,只能来寻娘亲回去主持家事”。
古月听到何非凡被关押,身子晃了下,随即镇静下来,十年过去了,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竟从未踏入庵中半步,牢牢守着当初不再相见的誓言。
那年公婆要给何非凡纳妾,她不许,最后拗不过老人家,让何非凡娶了小妾,但条件是今生不再见。她抛家弃女,去三仙庵带发修行,青灯古佛相伴。而今见到女儿,却是为解救她父亲!置我这个母亲于何地!
而听女儿说,她父亲只是在表面上迎合二老却并未与小妾同居,并且是对自己念念不忘,借酒浇愁,导致悲剧,她又何忍心拒绝!真是进退两难哪!
再三思量,古月决定暂且放下个人情绪,先跟女儿出庵回去再说。
于是,一行三人,风尘仆仆,向梅竹山庄赶去。
到得正门,仆人见了夫人小姐,忙打开大门,引领他们前去见老庄主夫妇,老庄主夫妇见了这个久违了的媳妇,面有愧色,“胡璎啊,好久不见,这次特地请你来,实在是家难临头呀!”
“明白了,公公婆婆,若非情非得已,我已不愿再入俗世。你们就把事情经过详细讲讲吧。”
“好,”老庄主润了润嗓子,说:“这两年由于皇上驾崩,新皇继位,社会时局还没稳定,以致于流寇土匪四处乱蹿,搅得当地百姓苦不堪言。朝廷剿匪,一遭又一遭,但是匪徒就如同草一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我们沙河县,饱受流寇土匪之苦已数年,苟县令带人剿匪一次又一次,次次是劳而无功,一无所获。现在朝廷逼急了,问苟县令要剿匪成绩,非凡酒后伤县令儿子,正好撞到了枪口上,这县令要以通匪罪论处,上报朝廷,作为他的政绩。这可如何是好?”
“胡璎哪,现在把非凡救出来,全靠你了,我们老了,无能为力啊。你今后就再入红尘吧,回家来,仍旧是梅竹山庄少夫人,我们不逼你们了,一个女儿就一个女儿吧,好好地活着才是硬道理!”
“公公,容我想想再与您说。”
说罢,古月去了她曾经与何非凡的房间,目之所睹,与过往无二,一样的梳妆台,一样的雕花床,一样的窗帘摆设,只是物是人非罢,十年的岁月摧残,韶华已逝,纵然是天姿国色,也已徐娘半老。
古月坐在圆凳上,一手拿着佛珠,另一手摩娑着珠子,深深地叹了口气,眼前这个局,该如何解法?苟县令为了政绩,不惜牺牲何非凡,若何非凡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苟县令就达不到目的了,关键是如何自证清白,证据呢?
怎样证明清白,与土匪无关联,古月陷入了深思…….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非凡带上几个捕快往土匪窝走一遭,这是非黑白不立马见分晓了吗?除非苟县令不允许这么做,他不同意何非凡自证清白!因为,若何非凡无罪,他又如何挣得政绩上报朝廷?
办法似乎有了,但却无法执行。从大牢提出人来,并有捕快随行,这都必须有苟县令同意才行,一时之间,古月陷入了一个死局之中。
既然自证清白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只有一个更艰险法子了,让何非凡带人协助苟县令,灭了沙河县匪徒,还沙河百姓一个太平!这个办法,既为苟县令挣得剿匪政绩,又可去了何非凡的通匪之罪。
幸运的是,古月,即胡璎,原本是沙河县曹帮帮主胡禄之女,当年胡璎与梅竹山庄少主何非凡相恋,两人山盟海誓,皆以对方为唯一,胡璎嫁入何家后,仅生了女儿,迟迟未生儿子,何非凡为父母所逼,不顾婚前誓言另娶妾室,导致胡璎的遁入空门,这些事已为胡禄所恨。
现在,胡璎想利用自己的身份,去寻求父亲的帮助,协助苟县令剿匪,事成之后救出何非凡,实在不便找父亲,但思来想去,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可行了。
胡璎找到何老庄主,说了自己的想法。何老庄主满口赞成,催促胡璎早些上路回娘家。老庄主夫妇给胡璎准备了礼物,让胡璎给父母带去。第二天一早,胡璎就出发了,去往百里之外的胡家镇。
到达胡家镇,胡璎无心观赏这故园风光,直奔曹帮大本营,寻找父亲胡禄,将礼物带给母亲徐氏,见面之后,自是一番小儿女撒娇情态,惹得父母怜惜不已,而随即叙说其夫案情并解救之法,须得父亲以一帮之力相助,才有望成功。
胡禄尽管心怀不满,无奈妻女纠缠,便同意此法子了,答应只要苟县令一声令下,他便选拔高手猛士,助其剿匪!
说服了父亲,胡璎立马去了县衙,拜见苟县令细谈剿匪之事,要苟县令莫怕悍匪,她已找到友军协助。苟县令听后,自然是满心欢喜地应下。
三天后,苟县令为总指挥,捕快数百名为中军,曹帮千名高手分布两侧,再带上何非凡,这支人马浩浩荡荡开赴鸡公山——寇匪大本营所在地。
人马到得鸡公山上,只见山顶棚寨林立,寨子外围的吊楼,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苟县令先让曹帮高手们开路,射杀岗哨,扫平阻碍,再命捕快用撞车撞开山门,一路所向披靡,直到最顶级的大厅,活捉匪首,共计歼灭余匪千余人,取得了剿匪大捷。
苟县令立马上报朝廷,沙河县寇匪全被剿灭,从此百姓安居乐业。而苟县令也因此升迁,官至太守,何非凡将功赎罪,免罪释放。
梅竹山庄何老庄主兑现承诺,古月,即胡璎回家,仍为少庄主夫人,老庄主不再逼迫何非凡纳妾。
从此,何钰儿真是美了,貌美自不必说,心情也美,上有亲亲爱爱的父母,又有青梅竹马的表哥相伴,这样的人生还会有多少美好在向她招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