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这本书不错,是因为下面这段话。主人公吐出心声时,正在荒漠中迷路,前途未卜,下一刻的安危也无法确定。而在更早之前,她一个冲动之下从丈夫身边跑开,走开被细致安排照顾的稳妥生活,一头扎进冒险的旅程。
蚂蚁的世界忙碌纷扰,有看不完的行动和讯息,有解不开的密码和暗号,有惊涛骇浪的光和热;我只有全神贯注才能捕捉大化中一点点破碎的意义。你看不见是吧?可是我看得见,看得我两眼发热,泪水就涌了上来。让我,让我全神贯注吧!我心底藏着一个微小而悸痛的呼喊,让我全神贯注于那个无声的生命世界吧!不要说因为你看不见它,它就不存在。
我早就离开了那个看似孤独其实蕴藏无限的世界,一离开就是二十年。离开的时候也不曾回顾片刻,带着青春的懵懂奔向前方,和所有人一样结婚生子过日子,不知道那是与自己永远的诀别。
可是我要把它找回来。
迷路是意料之外的,只不过是受了织鸟和银色仙人掌的诱惑。
从日复一日、循规蹈矩的生活里抽离出来,想要去找回被庸常的日子掩埋掉的内心的敏感天真热血。年岁越长,越不容易说出这样的话,一腔孤勇已经渐渐稀释,而甩不掉的责任和枷锁渐渐沉重,再也没有“中二”或者“矫情”的资本。
不甘心吧。想到陈嘉桦的那首《想念自己》。
“我喜欢一个人旅行。”他说。
“为什么?”她不曾单独旅行过,觉得那是件克服多种恐惧的事情。一个人看地图?一个人找旅馆?一个人看风景?一个人面对茫茫的、没有栏杆扶手的世界?
“一个人,你才能专心地看世界,”他说,脸对着车窗外,郊区地田野风景不断倒退,“有个伴,你就不得不分心应付她。”
某种程度上,我是同意“一个人,你才能专心地看世界”的。只是,似乎还没有那么强大,看到好看的风景却无人分享时,依旧会感觉孤独。说明人有一两个同频率的好朋友多么重要,不要多,一两个就可以了。
这本书有七个故事,讲生活里被困住的男男女女。“困住”并不是空间意义上的,而是内心的纠结,似乎总是觉得不满意,以犀利、以妥协、以焦虑、以冷漠、以麻木应对之,终究是爆发前的沉默而已。要么,生活变成一座死火山;要么,最终拿生命为祭品。都不好。
另外,值得说一说的是第二篇。这里面虚构了一个男主内、女主外的设定,女人们是一家之主,赚钱、养家、谈业务、拼事业,偶尔也逢场作戏出轨一遭。而男人们在家做家务、照顾小孩、招待来客,一刻不得闲。这样的结构是有意思的,或许打破了传统的性别角色之后反而可以让读者看到习以为常的一些刻板印象。
不过,这个小故事也仅仅是互换了男女性别,至于更多的反思与探讨,却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