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回家
晚上八点，飞机抵达北京，一路上风翎羽并没怎么主动和齐文说话，直到下了飞机，风翎羽也只是蓦然离去，没有告别，没有回眸。留下齐文欲言又止的扭捏神情以及他眼里倒映着的决然背影，他知道她没有给他机会，只稍稍仁慈的给了他一个目送她走远的机会。
既望的月亮还是像十五的一样圆，只是清冷了不少。浅淡的月光镀上那少女的清丽背影，宛若神袛，那样的飘渺，在下一个路口脩然而逝。
素净的灰色建筑，古朴的雕花窗框，深棕色的木制门扉……这里曾印刻着风翎羽最快乐的时光——爷爷的院子是最温暖的避风港，这里的趣味不亚于鲁迅的百草园，爷爷也远比藤野先生和蔼可亲。
“回家了。”风翎羽伸手和上那温润如玉的木门，正欲敲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风翎羽的嘴角微翘，轻一摆头，似是在韵味着什么，举步，直上二楼。
倚门，风翎羽头也不抬，只勾着嘴角，浅浅的笑，那一抹笑容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真实，来的温暖。不用看，只消在脑子里翻一翻陈年旧帐，便也知道，棕色略泛金黄的雕花墙边，一把简洁古雅的躺椅上铺着薄衣，一个古稀老叟安祥的睡着，深深的涟漪由眼角额头泛开，漾满了整张枯瘦得脸，颊侧松弛地皮肤包着顶起的颧骨，嘴角也是风翎羽这般的微翘，似是在做着什么美梦，可直觉告诉风翎羽，他是在假寐，是在刻意等她，从前也是这般，爷爷总会料到她什么时候来，并也这样假寐着等她。
寂静混着安详的呼吸，竟是这般的和谐。许久，不见爷爷开口，风翎羽几乎是要信以为真了，欲启唇唤醒他。空气里终于响起了声音，这声音苍老低沉，却有上位者生杀予夺的霸气。
“回来啦，那就进来吧，几月不见，怎么就生疏了？啊哈？”
“爷爷，又顽皮了”风翎羽嘴角的笑容更加深了，似在玩味着曾经的记忆。
“哈哈，快到爷爷这里来。”拖长的尾音，有着特定的亲切感，和着风翎羽兴兴的脚步声，带出家人团聚的喜悦。
风翎羽扑进爷爷的怀抱，眸中荡漾着幽蓝色的光影，只是她的瞳孔一样的漆黑深沉，仿佛能摄人魂魄的渊谷，却已然柔和了不少。
爷爷啊，你在商界叱咤几十载，如今隐退，却依然手握风氏集团大权，你对其他人都是面无慈色，为何偏偏对我袒护有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