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记石缘便可在文学界矗立起一座巍峨的红楼,而我的木缘呢?大概是出不了高楼的,只能出一些小小的名堂。与木心的文字结缘,可否算得上是一段木缘?自认为是即可,别人大概是不会干涉的,也完全没有干涉的必要。自认为缘是有理由的,因为它符合结缘的偶然性和随机性,冥冥之中的灵异性。那次的乌镇之行,若不是街人的一句顺口之言我便会与木心的故居擦身而过。错过了木心的故居,大概也就错过了木心的文字。其实在去木心故居前是有个先兆的,早前我已在网上读到过他的《从前慢》,但这仅是灵光一闪而已,还不足以引领我走进木心的文字,走进木心的心灵。而当这两点随遇的巧合叠加在一起时,才真正地让我与木心的文字结缘。
佛教的转世投胎之说,在中国影响是巨大的,不要以为宗教之词于人生、人性无至关重要的影响,其实不然。依据此说,人之出身是有选择的,如若是此倒也坦然,但每每生出否定之念头时,便会对那些好出身者心生羡慕。譬如木心,生在乌镇也就罢了,偏又生在世家,少年时就已有不菲的经历,那座位于德清竹林间的读屋即足以令人神往。其实木心并不太幸运,少年时,读了一百多遍的新约,换来的却是一次失败的爱恋,成年后又遇牢狱之灾。
与木心结缘便不可能跳过他的文字,跳过他的《文学回忆录》,看过你定会一发不可收,木心说过,听过我的文学讲座,便可让你在文学内而不在其外。此言一定不虚,陈丹青笔记就已大美矣,何况亲言亲语,洋洋洒洒。一边看着回忆录,一边就会忍不住走野,那是回忆录给纵容的,随着回忆录,我读了《道德经》、《伊利亚特》、新约的福音书、《神曲》、莎士比亚诗集。所读《伊利亚特》的译本上佳,《神曲》的译本太过平常,委屈了我也有辱但丁,只能日后再寻了。木心还说,中国人读唐诗,嘴要刁一点,由不得你不听,想想我们读唐诗三百首时,确实是难免跳读的。原来人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无师自通的天资。
木心对孔子的评价,让我颇感意外,甚至是吃惊。艺术家或许也会有失偏颇,言辞过激。孔子自然是无以言辩,木心也已作古,此一处于我之木缘应是无伤大雅的。
《琼美卡随想录》三辑所有的篇题都是两个字,木心到底是有些特别的,从中可认出木心的大致模样,如此深入下去,或许我的木缘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