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伤慢慢的恢复了,于是,我又回到了监狱。回到了采石场,考虑我的伤势,他们让我干轻一点的活儿,可是说因祸得福了,第一天,那个曾经被我救下的人冲着我笑,笑的很好看,于是,我也微笑回报,我想,从此以后,我们会建立某种比较良好的关系。
判刑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格外的暖人。我站在铁栅栏围成的四方形空间里等待我的罪名,腕上的手铐冰冷,我讨厌这个东西,在场的人都显得很肃穆,俨然的黑色增添了沉重的气氛,观众席上的母亲紧紧抓住父亲的手,就像父亲紧紧皱着的眉头,旁边还坐在我的语文老师,这让我觉得很温暖,就像今天的太阳,我冲他笑笑,他也冲我笑笑,这一举动反而让母亲很担心。
法官敲了敲木锤,让本来就安静点的现场更加的没生气,程序很简单,那个嘴唇很厚的法官宣读了我的犯罪事实,并向在场的各位告知我的谋杀罪名成立等等,在他宣读的时候,我走神了,想着未来要养一头白熊,浑身雪白的大型犬。
没有判死刑,父母松了口气,意料之中的结果。语文老师在听判完之后离开了,我觉得很感恩,因为观众席上只有三个人,我那些可爱的高三同学正在为了高考忙的晕头转向。
在少年犯的牢房里呆了几个月之后,又转移到了成人牢房。因为,满了十八岁了,那些和我一样的孩子还纯洁的很,因为年少的冲动犯下了错误,在那件牢房里,还有花的香味。
逾越了十八的界限,就不再是个孩子。
同一件囚室的室友,他姓吴,叫阿福,家在偏远的山村,虽比我大六岁,但性情上比我成熟不了多少。
还有那些曾经攻击过我的人,住在隔壁,我想,未来的日子,或许不会太平静。
本身禁锢的房间,又有着禁锢的人心和躯体。
睡眠时仰着,是在非常信任的环境下才会做出的姿势,大部分的动物在休息时候会把自己最柔软的要害部位保护起来,便于自卫。
人们很少趴着睡,因为那样会压迫心脏。而大部分的压迫者恰恰喜欢把被压迫者非人的踩在脚下,是为了让被压迫者听听自己剧烈的心跳,数数自己残余的生命秒数?
求饶啊,快点求饶啊!
那些攻击过我的人正把我的脑袋踩在脚下,脚间满是污垢,散发着酸腐的气味,他们正在等着我求饶。夜已经深了,看守的老民警不小心打鼾睡熟了,没有人可以救我,只有我自己,亦或,我的几声求饶,满足了他们的自我虚弱之后,我就可以减少痛苦。
认输示弱,或者,痛死在他们脚下,再或者,反抗为强者,我得选择,在考虑我的能力的前提下。
我想人人是怕痛怕死的,只是在有的时候愿意豁出去拼搏一回。所谓英雄是愿意时时豁出去命的,只争一口气。我没有想当英雄,也不想当孬种,所以,应该反抗。应该。
小的时候,反抗是一阵直接反应,现在,反抗是一种理性选择,不能做莽夫,所以说,做人是很难的。
可怜的阿福,早就被他们打的不省人事了,因为他是硬汉,也是莽夫。
骨子里不愿意屈服,可是理智劝我低头,我渐渐屈服于理智,周围数双无神的眼睛,我的右臂受到压制,我无力反抗,只要一句求饶,就可以轻松逃过,可是,我的精神,在哪里?
汉奸在鬼子的刺刀前俯首,背叛国家。
弱者在死亡痛苦面前低头,背叛灵魂。
我有些生气了,因为不想背叛自我。
使劲的一抽身,我冲着压迫者的耳朵开了一枪,并不想杀他,只是让他知道痛苦的滋味。他跪倒在地上,我挣扎着站了起来。我这我觉得我像李自成的农民起义,跪倒在我面前的是早该被推翻的皇帝老儿。
强弱总是此起彼伏的,你弱的时候,他强,你强的时候,他就弱。
在场的人都被叫声吓到了,熟睡的警察赶了过来看情况。
“有人受伤了,快救命!”
“真麻烦”,狱警抱怨着打开门,在司空见惯了流血的监狱,阿福被抬了出去,“号头”捂着耳朵跟着。
“咔嚓”,铁门又锁了,接下来,每一个在场的人以一种恐惧的眼神看着我,我想,我的秘密要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