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强强心想今天晚上挺热，不如带小美妹妹去外面逛逛，便拉着小美对她妈说：“妈，我带小美妹妹去街上逛逛，小美妹妹第一次来大城市，让她熟悉熟悉。”

　　舅妈说：“好，你们小心点，早点回来，明天还要干活呢！”

　　强强连忙高兴的答应：“知道了。”

　　强强拉着程小美跑出这片荒地，又从一片废弃的屋穿过去，然后拐了一个弯，直奔高楼大厦，一排排楼房直耸云宵，让小美不禁想到一句诗“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在楼房的前面是一片片低矮的屋子，那屋子在高楼面前虽然显得低矮，但那瓦片是橙黄色的，倒是显得格外精致华丽。

　　强强姐说：“这些都是商铺。”

　　程小美望着这些商铺，照射出五颜六色的光，有白色的，红色的，橙色的，黄色的，绿色的，蓝色的，紫色的，交相辉映，就像夜晚的彩虹，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十分热闹，街上还有许多的嗽叭的叫卖声。程小美欣赏着这繁华热闹的街景。

　　这时强强姐说：“想吃爆米花吗？”

　　还没等程小美回答，强强就拉着小美来到一个炒暴米花的地方，那人看上去四十多岁，虽然是男的，但却能看出来很热情，至少对顾客是这样，由于天热劲上放着毛巾方便擦汗水，此时他正忙着卖爆米花，见强强来了连忙给强强打招呼，说明强强经常到这里来。只见那人用老式的方法做爆米花，他用火烤着炉子，手熟练的转动着炉子，一会儿充满香气的爆米花就好了，强强买了二袋，她给了钱，赶紧又给小美一袋让小美吃。

　　程小美微笑着说：“谢谢强强姐。”

　　强强说：“难怪我妈喜欢你，你这么有礼貌。”

　　程小美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程小美拿了几颗爆米花吃，还有热气的爆米花又脆又甜，整个嘴里都充满了香气。小美开心的对着强强说：“强强姐，真好吃。”

　　强强说：“那当然，我吃了很多家爆米花，只有他家最好吃，而且价格还不贵。”说完强强便倒了满满的爆米花在手上，然后仰着头，全部放到嘴里，大囗大口的吃起来。

　　强强一边走，一边吃，一边说：“小美妹妹，像我这样，多放些在嘴里，更甜更好吃。”

　　程小美笑着点了点头，也倒了一些在手上，没有仰头，只是全部放到嘴里吃起来。

　　强强拉着小美在街上转悠，远远的看去就像穿行在人群中的两只活蹦乱跳的松鼠，她们逛过了所有的小吃摊，她们看着热气腾腾的饼洛好，放得整整齐齐的，就像是画上去的一样，闻着烤肠的香味是那么的诱人，一辆辆摆放整齐的三轮车上，有炒饭的，炒面的，他们大多两个人经营，也有一人独自经营的但那是他们为了生活，全部的收入，他们炒饭或炒面时动作熟练的把锅里的米饭或面条抛起来，那动作就跟走路要穿鞋一样重要。不仅如此，街上还有烤红薯味，烤玉米味，那种味道使小美想到自己老家，每当收获的季节，家里就会有很多土豆和红薯，土豆基本是家里一年的食物，红薯会给猪吃，因为猪吃了红薯会长得肥一些，大一些，这样才能保证第二年能偶尔吃上一点肉，因为她和弟弟上学要用钱，不得不把本不够吃的猪肉拿去卖掉，换一些钱给他们凑学费。程小美的思绪很快就被街上的嗽叭声给拉了回来，此时街上一派热闹的气氛。

　　虽然只吃了爆米花，但看着街上各种各样的美食，也让小美感觉大饱囗福，看完了各种各样香飘十里的美食，强强又拉着小美到卖衣服的地方。

　　强强对小美说：“这些人摆地摊卖衣服，有好多打工的人在这里买，这里的衣服便宜，但质量大多数一般，毕竟一分钱，一分货，不过干活的人也没那么讲究，只要能穿就行。”

　　小美听强强姐说便望去，只见这街的这头两边都是摆满了芳香四益的各种美食，那些人拿着一串串小吃，吃得津津有味，有的则拿着一次性饭盒，急忙走着，小美猜想可能是急于回家享受美食吧。由于夏天天热，那些卖凉菜，卖凉拌肉的摊位前排满了人，他们虽然队伍歪歪扭扭，像乱窜的腾蔓，但却有秩序，有先来后到之分，所以当有人看到摊位前有许多人他们歪歪扭扭的站着，千万不要以为没有排队，去插位哟！当然这么多人买，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好吃，毕竟看到摆放整齐的黄瓜、木耳、金针菇、海带丝、花生米、猪耳朵、猪舌头、牛肉、鸡肉……谁见了不想买一碗呢！

　　小美刚想着，强强就拉着小美须着往那边走去，只见与卖美食的中间隔了大约十几米远的街的两边，摆满了卖衣服的、卖裤袜的、卖凉席的、卖电扇的、卖碟片的、卖小商品的、卖水果的`卖各种零食的、卖雪糕的、卖布娃娃的、还有修理手机的、贴膜的、修补衣服的……他们有的是在自家店门口卖，有的是用三轮车拉来卖。

　　小美正目不暇接的看着，这时只听见耳边嗽叭声里大声的响起：“两元，两元，统统只要两元，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小美一看，原来强强姐把她带到卖小商品的地方，地上正有两个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女孩蹲在地上在选项链，还有一个看上去跟她们差不多的男孩，勾着身子，在选皮带，另外两个一男一女看上去三十多岁，想必就是老板了，小美看到他们把商品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地上，虽然有的被人选过，但也能看得出来他们摆放的很整齐。只见前面放着嗽叭里面重复着说着上面的话语：“两元，两元……”嗽叭后面则是在地面上排列的各色各样的商品，有皮带、丝袜、鞋垫、扑克牌、梳子、笔、剪刀、针线、锅铲、漏勺、各种用珠子做成的小动物、项链、钥匙链，再后面是一个小货架，小货架上面摆满了耳钉、耳坠、这也挂着许多的项链、手链、蜀子、形形色色的皮筋、各种发夹，小孩戴的假发、还有指甲剪……两边挂着吹得鼓鼓的气球迎风摆动，好像在欢迎顾客光临，可想而知，这么多东西每天摆摊，收摊是需要很多时间的。

　　这时，强强手里挑了指甲剪，她问：“小美妹妹，你要买什么吗?”

　　程小美说：“我看看要不要买什么。”于是，程小美就看项链，耳环，这些虽然是假的，但看上去还是很美的。

　　程小美见强强挑了指甲剪，皮筋，还挑了一个做饭用的漏勺，她想着自己也看看有没有用的着的，小美挑了洗脸帕，两双薄袜子。给钱的时候强强要和小美的一起给，小美坚持自己给，但小美发现有些东西并不是真的只要两元，比如帕子就不止两元。小美问：“强强姐，为什么有的东西不止两元呢！”

　　强强说：“有的东西不要两元也能买到，他们这样是一种招揽顾客的方式吧。”

　　程小美意味深长的说：“哦，原来是这样。”

　　强强说：“走，小美妹妹，我们去看看衣服吧！”强强拉着程小美到处转悠，这里摆了很多漂亮的衣服，一家连着一家，因为是夏天，所以卖裙子的特别多，街上有很多叫卖声，有一个地方嗽叭大叫道：“全场大降价，衣服、裙子二十元一件，三十五元两件。”强强听到了高兴的手舞足蹈，就像蝴蝶看到了花一样，准备拉着程小美的手就往那里跑，可谁知拉着走了几步，强强感觉手有点大，不对劲，往回头一看，尴尬了，是一个三十几岁，长得微胖的男人，他正一脸懵，一脸麻木的看着强强，仿佛在看怪物一样。这时小美找强强姐也找到了，连忙说：“强强姐，我在这儿。”

　　强强姐这时也缓过来对那男人说：“对不起。”那男人这才平静下来，并摇了摇头便走了。

　　强强这次专门看了看小美的手，拉着小美走到哪边卖衣服的地方去。只见这里有很多的人，有的是站着看热闹，有的挑选衣物，有的还在砍价，程小美和强强也加入到了这个队伍中，强强一边让小美挑选衣服，一边自己挑选，程小美心想有合适的衣服买一件也行，裤子就算了，现在没钱，能不用就不用，不买也行，就看看，当欣赏欣赏，于是程小美也找起衣服来，可看了一圈下来也没确定，这时，小美见强强姐一只手里拿了一件黑色T恤，一条牛仔裤，牛仔裤是哪种比较薄的，另一只手拿了一件天蓝色的裙子，一双白色的帆布内增高鞋，强强在那里打手势让小美过去，强强说：“感觉这裙子好看吗？”

　　程小美看了看，笑着说：“好看。”

　　强强说：“那就买下了。”

　　强强又问：“小美妹妹，你看好了吗？”

　　程小美笑着摇了摇头，强强说

：“那你要不要再看一看，买一件。”

　　程小美心想，强强姐买了，自己也买一件吧，就说：“买吧。”

　　程小美拿了一件淡红色的T恤。

　　强强问：“老板，我这里一共多少钱？”

　　老板说：“衣服52.5元，鞋子25元，一共77.5元。”强强见没人便说：“总共给60元。”

　　那老板忙说：“不行，我贴本。”

　　强强又说：“老板，现在你这里没有其他人，她是我妹妹，跟我一起的，你就60元好了。”

　　那老板说：“你看这裙子不错吧，上哪去买这么好看的裙子。”

　　强强见老板有些不愿意便说：“这些，也就裙子和鞋好些了，65元你卖不卖，不卖就算了。”

　　那老板见强强可能真不买了便说：“好吧，你拿去吧。”

　　强强说：“以后我让我的好朋友都来你这里买。”

　　那老板笑着说：“好，这年头做点生意也不容易，以后多来光顾。”

　　程小美只买了一件衣服，就给了二十元。买了衣服走了，强强很高兴，她问：“小美，你会讲价吗？”

　　程小美有些尴尬的说：“不太会。”

　　强强笑着说：“以后我教你，因为有的老板衣服质量不怎么样，还喜欢喊高价，哪样你买了就不划算。”

　　程小美点了点头高兴的说：“好。”

　　这时强强拿出裙子说：“小美妹妹，这是我给你买的，还有这鞋子也是，穿在你身上肯定很好看。”

　　程小美说：“我有，你看你又乱花钱。”

　　强强说：“没事，这是我的心意，我照着你买的，我是不能穿的，所以你必须要哦！”

　　程小美看着强强姐十分感动，因为出门在外能遇到他们对她这么好。

　　程小美说：“谢谢姐姐，谢谢你，你对我这么好。”

　　强强轻轻摸了摸程小美的脸蛋说：“你是我妹妹啊！而且你这么懂事，不对你好，对谁好。”说着把衣服递给了程小美，小美感动的接过，哪一刻程小美的心就像冬天里遇到一堆火一样温暖。

　　强强说：“好热啊，前面有个烧烤摊，我们去坐坐。”她们来到了烧烤摊坐下，强强买了两瓶冰水一共二元，递给小美一瓶，强强又点了两个烤鸡腿，一些菜，也给了钱。

　　程小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姐姐你带我出来玩，还花这么多钱，你们挣钱也不容易啊，无论怎么说这些钱应该我给。”

　　强强笑着说：“请妹妹吃点东西没事。”

　　程小美带着感谢的囗吻说：“衣服我收下了，这些钱我要给你。”说着便递钱给强强。

　　强强说：“妹妹，你再这样客气，我生气了。”

　　程小美见强强姐是执意不要她的钱，还有些生气。就连忙把钱放在自己的囗袋里并说：“谢谢姐姐。”

　　强强姐说：“妹妹我请你吃不起真正的大餐，但我请你吃我能消费的大餐，我买不起很贵的衣服，但我买我能买得起的最漂亮的衣服给你，你刚刚来这大城市，那有什么钱，反正我是你姐姐，你不要跟我客气。就像儿时，我俩经常一起玩，经常喝一瓶水，经常吃一包辣条，经常看一本书一样。”程小美望着强强姐开心的笑了。

　　小美想她在生活中见过落井下石，也见过过河拆桥，更是有人强倒众人推，可如果有人，不管是亲人，还是朋友，愿意在她深陷泥潭里拉她，在她最艰难时帮她，在她人生像漫漫黑夜那样颓废时陪她一起走的人，是真正值得用心去对待的人。

　　程小美寻思着买点东西回去给宿舍的人吃，于是就对强强说：“我过去看看。”

　　强强说：“你小心点，注意看着来往车辆，我在这里看着东西，等菜。”

　　程小美点了点头并说：“好，放心吧，强强姐。”程小美走过了几个商店，过了马路，往前走，有一个超市，小美想着快点跑过去买些东西。

　　突然小美的电话铃响了，小美一看是和她一起住宿的那位姐姐打的，连忙接电话。

　　那姐姐说：“我昨天到了，由于忙，今天才给你打电话。”

　　程小美关切的问：“那大哥好些了吗？”

　　那姐姐难过的说：“哎！大腿骨折了，要一些时间才能慢慢好起来。”然后又叹了囗气。

　　程小美连忙问：“怎么啦？”

　　那姐姐伤心的快要哭了说：“只是医药费还欠着的，医院都在催钱了，可他们对赔偿只字未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家里两个小孩需要钱读书，老人也需要人照顾，他现在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我该怎么办啊。”说着在电话那头哭泣。她蹲在医院楼梯的转角，尽管有来往的人，她仍然忍不住哭泣。

　　程小美想着医药费都没交，赔偿也只字未提，可能是包工头或老板不想赔偿，可是他们知道吗，那姐姐的丈夫因为做工摔断了腿，这些时间谁来挣钱供他孩子上学，知道他们这样做毁了一家人吗？他的妻子会更劳累更辛苦，也毁了老人的晚年，毁了两个孩子的前程，他们不赔偿，那大哥受了那么重的伤，又不能去打工挣钱，那这两个孩子暑假过后就没有希望去上学了，就会像她一样。程小美想到这里心里一酸，眼泪就掉出来了，因为她推测得出那姐姐的孩子可能和弟弟一般大小，还在上小学，仿佛看到他们那么小，在家劳作，从此也不能去上学的无奈和辛酸，他们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向往和好奇，又被残酷的现实禁固、鞭挞和折磨。程小美想，得想个办法，得好好想个办法尽自己的努力去帮帮他们。

　　程小美连忙安慰的说：“姐姐，你听我说，你先别着急，那大哥的腿一定不能耽误，得好好治，否则以后行走不便，还会有后遗症。”

　　那姐姐哭着说：“可是……”就没有说下去了，只是哭泣。

　　程小美说：“姐姐，你让医生帮忙，你就说钱一定交，无论想什么办法都会给钱，我想医生一定不会置之不理的。”

　　那姐姐停止了哭泣说：“我跪下求他们，也一定要好好治他的腿，不让他那么痛苦。”还说：“对不起，妹妹，让你费心了。”

　　程小美说：“姐姐，别这样说，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只要能帮到你，我就帮你。姐姐你知道包工头或老板的电话吗?还有他们的照片，知道就马上发过来。”

　　姐姐说：“我知道，我家丈夫手机里有，你等一等，我马上发过来。”她本在楼梯拐角蹲着，听到程小美这样说，她挂掉电话，站起来就往她丈夫病房里跑，她很快的把包工头和老板的电话和照片发给了程小美。

　　程小美收到了他们的电话和照片，尤其是照片，她注视着，又想了可怜的那姐姐，那因为工伤在床上躺着的姐姐的丈夫，老人在家里盼望的目光，两个孩子对未来的美好期待。程小美想为了他们，为了他们的两个小孩能读书，程小美决定要试一试，决定铤而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