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12: 拉萨-深圳 Z266
就像梦一样,12天的梦之旅,稍纵即逝。
【一个关于选择,关于决定的梦】
加入梦之旅,没有旗帜鲜明的理由,只有非去不可的动力。醒着时被意识道貌岸然地包裹,梦里头才纵情让直觉舒展。
现实里太多限制啊,以至于不敢让真我出来。敢不敢去梦,有的时候,是需要勇气的。
其实,做梦这件事,是一次是否愿意与自我真诚面对面的选择;还是一个要不要靠近自我的决定。
这个决定,让我喜获一份对内心细微声音的倾听。
于是,我来了,尽管像背着重重的壳的蜗牛,笨拙而艰难。
【梦非梦】
白天在高海拔的路上颠簸,晚上在缺氧的半睡半醒里挣扎。我总是总是,一夜不梦。
然后,在每天早上的内观静默和别人的梦里,造梦。
有时,清明如洗;有时,念头翻涌;有时,双耳失聪昏睡而去;有时,身体长在了别人的心上疼痛不已……
你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在做梦,还是闯入了别人的梦里,或者,很多个梦纠缠交织,没有了边界,一片混乱。此后,一遍遍厘清,一次次分离——劳碌不已。这哪儿是梦?不就是一日一日里琐琐碎碎的纠缠?周而复始没完没了,最后,还弄丢了自己的梦。
最好的是,各自领回自己的梦,安顿好她,再来听梦。
【同行者】
同床异梦,同车异路。有些真相了,可这是生命的常态。
在一辆车,一个房间,一个团队……任何有形无形的空间里,都容易生出这样的妄念。于是,凡不与己融合的,都起评判之心,都想把自己的梦种进别人的梦里。
或许是太渴望在妈妈子宫里身与心的融合了,以至于,我们独立了、成年了,进入任何一个空间里,都生出进入子宫的幻象,要与此空间中的一切人和物统一相契。
必然的,格格不入,或一片祥和下之风牛马不相及。
于是,每晚的动力小组,都要上演一场不可预期的大戏:愤怒和委屈纠缠,控诉追赶逃避,有拆墙的就有守城的,奇怪的事,人人都最擅长的一个招式是以“不变”应万变。
理想的同行者,大约是尽量克制自己,不拿他的梦话与你的梦话对话的人。有时会有交集,但是因为听梦者稳定在自己的呼吸里,并不入侵,于是让梦还原梦本身,生命的真实状态得以完全地呈现,被完整地看到——情感可以流动起来,如水,让生命得到充沛的滋养。
【收集梦的人】
很喜欢听老师解梦,有时从细节入手,有时宏观俯瞰,有时拆开部件逐一细细拭擦,有时绞成一股拧出水来;还有时,冷不丁的,在你沉浸之时,当头棒喝梦断蓝桥;更有时,在你的梦里种下另一个梦的种子,只管等待生根发芽。
梦嘛,说起来总是轻飘飘,捧起来发现沉甸甸。这大约是所有梦的总特性。如何让梦去芜存菁,回原本质,更加轻盈、真实、独立、自由,大约就是老师的工作了。
这是我的观察。与其说他是解梦人,更想说他是个收集梦的人,把那些破碎的、分裂的、变形的、拧巴的、纠缠的……梦收集起来,浇水、施肥、给点粘合剂或者就给个不被打扰的空间,让它们一个一个恢复了本有的活力,又放回去的。有的梦,是要来来回回好多次。偶尔也会遇到饱满有弹性的好梦,就拍一拍让它自己玩去了。
实在是太好玩了。遗憾的是,我很努力想要贡献一个梦,竟然未成,也许是为了下一个约定还在酝酿当中。
【梦途梦语】
我坐在返深的列车上,夜深,车轮旋转与轨道摩擦的轰鸣声,不知名的气流声,不远处车厢无法辨识的人语,键盘的敲击声,陪伴我此刻的书写。不知道想表达什么,不知道目的何方,如梦一般,随着心就去了,没有束缚和流向,一切朝四面八方散开去,一切又从四面八方涌上来。
我听到自己的呼吸,它在,我就在。不念过往,不期未来,此刻,没有什么比感受到它更令人喜悦。守住了呼吸,就不再惧怕万象变化,不执着于眼前的任何固相,让一切如流水穿过自己,不欢迎,不抗拒,不逃避,不挽留,心定如斯。
此行,得到的一个礼物,大约就是,作为一棵要生长在高原的大榕树,我将以变应万变。
(云凤作品:榕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