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从别人家喝过酒的父亲,要带我去看以前的运粮河,于是跟着父亲出门,来到村北的公路。父亲告诉我运河还在的时候,有多宽的河道,从哪通往哪,小时候他们过年串门是如何顺着运粮河去亲戚家的,他没说河是什么时候有的;父亲说运粮河的消失是因为一开始市里向河里排放污水,后来慢慢断了流。在我的印象里,小时候这里就已经在种庄稼了,没有任何的河道的印象。
路上碰见好多同村的人,有的往村子里走;有的与我们一样往太行大街上走。有的戴着口罩有的不戴。
一路上,父亲跟碰到的所有人打着招呼,在旁边的我却觉得吵闹;我总是沉默,只有在人们看我时,才回一个充满礼貌的微笑。到太行大街上,父亲遇到了姑姑,两个人当街一站,就拉起家常来。我对姑姑完全没有印象,只从两个人说话的信息中推断她是父亲老舅家那边的人。俩人说了好一会儿,直至父亲跟姑姑说原本跟她一起的伴儿正等着她呢才算结束。
过了公交车站牌,红火的慧登庄园附近聚集了很多人,还不时有人从停在路边的汽车上下来。草坪上,身着红短裤、红上衣、黄头发、红鞋的女人正在直播唱歌。我强忍着好为人师的冲动,不对她的唱歌水平进行点评,又因为父亲驻足,努力装着思考的样子,故意不往那个方向看。女人唱完了,对着手机说了几声感谢某某的支持后,就听到女人旁边的男人对手机说:欢迎路人,上来演唱一首歌。黄头发的女人离开手机,另一个女人接过话筒,男人从身旁的箱子里拿出相机,给路人照相。我也不再强装思考,决定以旁观者姿态记录下看到的一切来。对路人演唱者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唱歌要更难听一点。父亲也听不下去,转身看了看我,就咧开嘴往前走。我跟上父亲,转身的时候恰好看到男人跟黄头发女人压着声音说了什么,然后两个人都咧着嘴笑。
庄园门前的另一块草坪上也有一伙人直播唱歌,这一伙父亲大都认识,凑到演唱者身边,自顾自说着。唱演唱者是一男一女,俩人全不在调上,但唱歌时的俩人一直乐,也不知是因为父亲在那说的话可乐还是唱歌可乐。父亲玩闹够了正打算离开,许是看到我这个现实的观众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对着他们笨拙的挥着双手,又蹦又跳,做一副粉丝的样子。
顺着公路再往前,就看到几个摆摊的:卖草莓的、卖葫芦的、卖狗肉的、卖板栗的。父亲到卖狗肉那,不管人家正在面对的一对儿正在结账的顾客直接给人递了一根烟,摊主送走顾客,两个人就聊了起来。离开时我们在旁边摊位买了一斤板栗。
我们是经南留村回家的,起先我看到公路被彩钢瓦隔断,以为要原路返回,可父亲叫我的过去,走近了才看到,彩钢瓦的最左边的绿化带里有一条小路,小路上都是浮土,浮土上满是脚印和车辙印,我也在那里留下了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