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曾提笔,亦好久不曾写下你。这一刻,竟连曾经反复练习的对你说话的语气都觉得生疏了。
我一直都觉得你该会是那个和我一起白头到老的人。我们会一起养一个孩子,然后看着他长大。男孩女孩都不在乎,平安成长就好。你也曾经说过,希望我们能够并肩同行,不求来世,但看今生。
我们的相识是一场意外。就像我们两人的结局一般。那些我以为的,我希望的,到最后,情之所指,不过是你一句――好好生活。
七月,午后,窗边日光灼灼。我忙完了当下的工作,决定趁着闲暇去把前几天落下的工作补做一下。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我不得不去往另一处办公,相距不远却也不近。但是,不曾想,回来时竟是倾盆大雨。我怕耽误工作,索性冲进雨里一通狂奔,刚过转角便觉眼前一黑,想停住已然来不及。等我回过神就看到满地的纸张和坐倒在地,满身泥水的你。
我们就是那次开始相识。你哭的稀里哗啦。说是这些资料做了好久,领导等着要。我打了电话请假,然后陪着你帮你做资料。全部整理好已经是晚上七点一刻。你说谢谢,请你吃个饭吧。我看着你开心的模样突然觉得心疼。你竟然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胳膊已经破皮流血。
那件事之后,我们时常联系。我不曾想,我们的家竟然相距不远。慢慢地我们熟识到可以互相开一些彼此默契的玩笑。你会找我帮忙换下坏掉的灯管。会叫我陪你去爬山。会缠着我陪你逛街,帮你拎东西。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习惯你的存在,习惯你叫我的名字,习惯你每天不定时的简讯和突如其来的难过和眼泪。
四月一日,我守着凌晨的钟声给你发消息。
如果可以,做我女朋友可好!
我原本想着你应该已经睡下。不曾想仅仅五秒钟你便回了简讯。
好
就这样一个字,再无其它。我被突如其来的幸福感晃晕了头。我们又聊了很多有的没的,一直到两点,我们才决定睡觉。末了,你说你从来不过愚人节。那夜,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们一起回老家过年,我们一起坐船,坐车,并肩走了很长很长的路。
临近年底。你每天和我说的最多的就是你的父母,你说好久不曾回家,想回家看看。我每天下班就开始坐在电脑前给你订票。我有隐隐的担忧,不曾与你说。我觉得我们的感情可以乘风破浪的前行,经得起颠簸,经得起风浪。
我清楚的记得我告诉你买到票时,你脸上露出的欣喜表情。你跑过来扑进我怀里撒娇。你说过完年你就回来,给我带好多好多好吃的。我说你路上一定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我接到你的电话是在你回家以后的第三天。你说你的爸妈给你相了亲,你不同意和他们起了争执,一个人跑去了县城里。你说你没带身份证,买不到火车票。电话里的你泣不成声,让我我心疼。
因为马上过年,春运的缘故让我费了好大劲终于登上了次日去你家的大巴车。一路上我不停的给你打电话,手机没电了就买了充电宝,一边充电一边发简讯给你。那一瞬间,我有着空前的惧怕和无助感。现在想想,或许正是当时的少不更事所以才有我们今日的结局。
我见到你的父母,他们和我说了很多。这其中不乏责任与前程和未来的种种。你的父母终究是爱你极深的,他们于这尘世滚打数十年,有着无数个让我离开你的理由。末了,他们说我如果真的为你好,就回去。
我们没再见面,你的父亲送我到车站。他说了很多,我就对他说了一句。我说,叔,我不后悔来此一遭,谢谢您送我到车站。
之后,我们还有联系,只是过了年,你却再没有来。
时间一天天过去,你我的联系竟越来越少。我绝口不提你父母找我谈话的事,你几番问起,我也只有敷衍。就像你父亲说的,彼时的我能给你什么?未来又能给你什么?
一天,你突然告诉我说你有男朋友了。他和我一样,待你极好。我不知道回你什么,只说了句,那就好。
你说
你好好生活
过了两年,我终于决定回家看望父母。上街的时候远远的看见你。你旁边有一个男子,瘦高的个子,在帮你把散开的围巾系好。我竟没有靠近你的勇气。就那么远远的看着,看着他对你呵护备至,看着他载你离开。
晚上,你发简讯给我,你说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我错愕,原来你早就看到我。一时间我觉得难过。何时我们之间竟生疏到没有勇气面对彼此。我说,他好吗?你没有回答我只是说他的父母一直催你们结婚,你没同意。我说为什么不呢,他很适合你,会照顾好你。
又过了两天,你发消息给我说你要结婚了,问我去不去参加你的婚礼。我说厂里忙,过了年就走了,不敢耽搁。
我们再没有过联系,每每打开联系列表,看到你的头像亮着也终于没有勇气给你哪怕一句问候便匆匆下线。再过一会儿再看你的头像也暗了下去。
昨夜梦醒,心下凄凉。梦里又与你一起坐了船,并肩走了很远的路。只是走着走着就找不到你。打开手机,联系列表里竟连你的名字也找不到了。急着急着便醒来。好久不曾做梦,没想到竟是梦见你。现在的你该是已为人母了吧。
如果那时的我不那么年轻,如果那时的我再坚持一下,如果那时的我不顾一切的带你走,如果我那年回来再去见你的父母,是不是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呢?
我手机里一直有一首歌,一首你喜欢的歌。我好久没再听过,因为那首歌里总会有你的影子。我不愿记起,也不愿再提。现在的我已然为彼时的有失担当而付出了代价,又何必一首歌,一个人,一座城的不放过自己。
前几天听到父母说你的事情,我得知你这些年过得不算不好。我突然就放下心来。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仅以此记录那些荒诞的年景,那些不经世事的少年时代。愿你流年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