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底层放弃教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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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好几件想不到的事,这个一、二年级家长开放日。

第二节是数学课,趁空抓紧时间改作业,一个陌生的、留着齐刘海的女子走到办公室,来到我身旁喊了一声汪老师。我疑惑,她自我介绍:我是小河妈妈。我明白过来,让她赶紧先进教室听课去。这周为开放周,全校、全天、分批次向全体家长开放,通知上周就发到班级群里了,建议家长不要请假,一年365天,抽一天时间陪孩子上学,总是能办得到的。小河妈妈给我留言,说要赶回来,还真回来了。

下课铃响了,从来不进办公室的小河牵着妈妈的手跑进来,牙齿都乐到天上去了。我问小河妈妈:你在哪儿打工呢?说是在浙江做早点,一晚上没睡,坐火车回来。只能陪孩子大半天,等小河放学,又坐夜班车回去,赶明天的工。办公室的老师都听傻了。小河是讨人喜欢的小男生,四月读书月,我们班共读书是《安徒生童话》,他很喜欢,班级共读,轮到他时,总读得清晰而响亮。我自己出的阅读闯关题,他拿到90分,获得校级阅读之星,得到一张奖状、一本《时代广场的蟋蟀》。可近来作业质量有点不像话,爷爷奶奶没什么文化,教不了,有时他还动点歪脑子。前段时间小河妈妈QQ一段话给我——

亲爱的汪老师,您好!请您帮帮我家小河,帮帮我这远在他乡的妈妈。小河这几天开始对我撒谎,作业不完成了,书这几天也不好好读了。昨晚更是十点多了语文写字作业还没做完,今早刚打电话给他,他说做完了,我估计又是写得乱七八糟的。我是江西人,远嫁他方,家里人都不在身边,帮不了我,19岁生下他,我的文化太低,很多东西都不懂,我不能再看到小河重走我这一步。只有您能帮帮我了,帮我找他好好引导他一下,把他引向光明。我在这给您跪谢了。

看到这留言,差点潸然。我自然有责任,总是顾得这头就顾不了那头,赶紧找小河去。小河看我问他作业的事,眼睛不敢看我,但说了实话,答应我一周之内补好。这孩子本是良木,可留守的孩子,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偏离轨道,孩子毕竟还是孩子呢!

我问小河妈妈:小河是个好孩子,有父母照顾会不一样,你们能将他带在身边吗?她摇摇头:公立学校进不去,就算进去了,也会被人举报。私立学校太贵,读不起!而且教材也不一样。我只能寒暑假带到身边,多教教他!她一脸倦容,一身愁云笼罩。

午间放学前,小蕾告诉我:小河妈妈带了一大箱浙江那边的米粑,想分给班上小朋友吃。赶紧让小河来分发,妈妈说:小河,每个小朋友两块哦!小河乐得全场飞,孩子们也像过节一样开心,有的接到米粑后,迅速跑到教室后面,递一块给自己家里人。孩子当然只盯着吃的,小河妈妈千里之外为全班小朋友带吃的那份心,我们却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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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我又被小宇姑姑拦住了,我同样不认得,也是她自我介绍的。中年女子,气质不差,一样愁容不展:汪老师,今天来听课,我才发现大问题。我问她什么大问题,她说:小宇在家里就像霸王一样,谁也不怕,谁的话也不听,我们都以为他胆子大得不得了。今天一看,才发现他胆小得不得了,一点儿自信都没有。我也惊到了:这孩子第一天报名我就记得他,当时无论我跟他说什么,他眼睛都不看我。后来试过很多次,都是那样低着头蚂蚁声音说话,我还以为他天性如此。通常家里家外个性反差很大的孩子,内心都不是平坦的。我问孩子的成长经历,他姑姑说:孩子生下来几个月就丢给爷爷奶奶,她父母几乎没怎么照顾过他!这次回去,我要好好同他爸爸妈妈谈一谈了。至少,小宇还有你这个关心他的姑姑啊!我这句话是由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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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节课安排了一个小讲座:《如何共读,孩子才会爱上阅读》,对象就是今天参与开放日的全体家长。童主任搬来好几箱矿泉水,徐校长一瓶一瓶送到家长手上,马校长前前后后拍照。我一直一直和大家分享各种与读书有关的故事,比如范雨素和她的女儿如何靠阅读改变命运,睿智的家长、老师怎样变着花样让孩子爱上阅读等。没有人玩手机,没有人离开,甚至游离的眼神都很少,汇聚大家的,正是共同、共通的的教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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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底层放弃教育,高层避开现行教育,只有中产挣扎在高考的汪洋中。的确,位子、房子、票子、车子等,随便找一个标准就能将人分成三六九十二等,社会阶层也实质性决定很多很多事情,但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因此就轻易给教育定义和分类,因为爱,从来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因为教育,从来就是人类不屈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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