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放假了,坐了一下午的火车回家。
早年的绿皮慢车,去外地动辄要花一两天。最热络的就是硬座车厢,三两人挤坐在长椅上,最靠走道边的座位有挨不上茶水桌的风险。身边的人会迅速地熟络起来,如果没有聊天打诨,无法挨过漫漫的旅途。还有很多站票的朋友,挤一挤,三人椅变四人座。出门在外,这点方便是要给的。最好的座位无疑是靠窗的那个,既可以扮作旅途忧郁状望向窗外发呆,又可以便利地就着小桌板吃方便面,还不必一定要和其他人尬聊,歪在窗户上就可以稍微打个盹。大学的时候,买过两个小时的站票,春运的时候拥挤在车厢连接处,人群密集到旅行包可以在人和人之间悬空夹住而不会落下。即便如此,列车员仍然能够杀出一条血路,推着啤酒饮料方便面,花生瓜子火腿肠的小车在其中来去自如。这样的旅程从小经历过很多,坐着睡觉是旅途的噩梦。
今天的高铁车很新,原来超过17个小时的路程,浓缩到了5个多小时,路上还没有看完下载的书和《白夜追凶》就到了。
人好像常常是这样,对于一个已经接受的事情,会忘记它以前的样子,好像从来就是现状的模样。高铁从来就是这样方便,车厢从来就是这样秩序。热闹是不被允许的,熊孩子是要被怒视的,隔壁大姐用手机外放微信语音是要被投诉的,人与人的界限感是默认的。其实没有,很多事情其实并没有发生多久,我们却容易误以为生来如此。
这大概是人类的自我防御机制,会把记忆花在更新上,而不是追忆上,更容易产生不满足而推动进步。而如果是更坏了,防御机制便会启动好的记忆来削减现实的伤害。
这样看来,人类是多么会自我安慰、满足和取悦的物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