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疗程正要开始,我躺在床上睡着,又来了一位病友,我瞥了一眼,奇怪的组合,一位男病友,旁边的家属陪护好像年纪相差不大。
在医院里,像这样的病几乎都需要消耗大量人力来维持和治疗,家属陪护在这里是必不可少的,别的病房里,我见过父子,母子,母女陪护,却没见过这样不同寻常的组合。
那天来后,几位主治医生来询问病情,我竟一时没听懂他们说的话,他开口,我一听,外国人?也不像。一时间整得我有点蒙圈。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交流。
也正好是这天我娘因为核酸报告结果没出,没能陪护。我输着两瓶液,但毕竟人有三急,正要上厕所,那位年纪稍大的陪护见我不便,什么也没说就把两袋液提起来送我去卫生间,出来时我更纳闷了,他突然来了一句:“要我帮你挂上吗?”我一个没站稳差点摔着,不是惊讶于他会说汉语,而是化疗和病情有时候真的会让我失去平衡,但我在那一瞬间,也看到了他冲过来伸手将要扶住我的动作,一瞬间的动作,我看到了很多。
几天住院交流下来才得知,原来是藏族的朋友,多杰表弟被他母亲送来京都治病,才旦表哥来帮忙陪护,我知道后大受震撼,因为才旦也才20比我大两岁,表弟小我两岁,要知道,现在在这医院里,陪护都是全天陪同,甚至是不能出医院大门的,但多杰的状态很好,风风火火的样子,也不像个得病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甚至时不时问我打不打游戏。
我对藏族的兄弟很有好感,但奈何知识储备还是有限,于是上网查了查资料,又和多杰表哥聊了几天才知道,原来他们没有姓,只有名字,大多是四字的。吃饭也有些讲究,多杰不吃鱼,但才旦吃。
多杰晚上睡前会念经,也许是一种信仰。不像网上乱传的,说藏族念经很难听很吵,多杰每次都很小声很细致的念着,怕打扰到隔壁床的老付。他也不爱多说话,因为他的汉语不算精通,和别人交流不来,只能和表哥说说话,表哥汉语水平好些,还邀请我和多杰打打游戏放松心情。
慢慢的,我大概懂了,其实病友与病友之间没有差别,家人与家人之间也没有差别,民族与民族之间,又何尝不是用平等相待,和谐共处,带来互帮互助与共识,有时,这种没有利益,没有目的东西,反而让我有些感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