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提的是我并不清楚也并不愿意清楚这两位的相遇——出于某种特殊的原因我是十分不愿意他们相遇的,如果我可以让我居住的地方早一点或者晚一点下雪,我就敢担保他们俩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整日整日的黏在一起——折腾我。这么说似乎过于刻薄了。
可是你得明白……他们两个的一见钟情对我有什么好下场呢?
我认识这位先生,自然也认识这位小姐,不如说我跟他们分别都很熟络。但我更乐意客客气气地称呼他们,像是“这位十分令人尊敬的先生”“让人联想到美好事物的可爱迷人的小姐”之类,或许冗杂的前缀和鞠躬可以显得我不是很爱和这类人交往。至于他们的名字,我想在文章的结尾说出来,免得因为不好记名字破坏了难得的好气氛。
他们认识是在——冬天,是,我想是的。更具体一些的日子没办法知道了,大概是在小雪之前,小雪是日历上标出来的一个节气,那天附近气温普遍比较低,之前或者之后是有一段回升时期,用途是给冻坏了的回温,给没冻坏的预警。
在那之前我毫无大恙可言,不经意间我想着那个男人初冬总会过来一趟的,一想到这儿做什么就都开始索然无味起来。老朋友,我如此不乐意一个老朋友的造访。他站在门口等我出门的样子让我想起楼下养的那只大狗,还有让人反胃的早餐。
冬天是他活跃的时候,事实上夏秋之交他也热衷于串门,初春也有。我有时候为了避免出门遇见他干脆不出门,但我忘了他趁着恶风溜进屋子里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今年冬天就是这样,我忘了关窗,他碰巧路过;我沉进睡梦,他碰巧跳进窗户里来;我忘了关窗,这种时候有很多东西可以偷偷从窗户边上滑下来,落地时候悄然无声,无疑受过极好的培训。
至于说那女人。
说来可笑,这是我一个最近都一直在联系的老朋友,但我也不喜欢她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她善于制造一切让我不上体育课的理由,就为了陪她去些能让她开心的地方,老师们无一例外地同情她,挥挥手让我好生照料这个姑娘——我脸上挂上绝望,她偷偷笑。
那天晚上并不是我邀请她,她敲正门,然而我睡得太熟听不见,她绕过来看窗户——我忘了关窗。于是她碰巧在另一位前几秒从窗户上滑下来,没有脚步声。
男人紧跟其后。他打算叫醒我,这时候他看见一位女士也在我的床边和他准备做一样的动作。他——他打算脱帽问好——
第二天早上我从降温的恐惧里醒来,对面的被子上极为温和地坐着两位正含情脉脉望着对方的年轻人。见到男人我开始反胃,见到女人我更反胃了。我想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要一起出现。越想越头痛,这时候我打了个喷嚏。
两人注意到了我,便都回头望。“我们刚刚作出一个令人愉快的决定,”女人开了口,“你不会拒绝我们的,我们要陪你一段时间,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男人附和:“如果你需要请假,我们会一起去找你的老师帮你请到假。”
说罢两人又含情脉脉地望向了对方。
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温度有些高。温度高也避免不了接下来他们要整日整日地黏在一起折腾我的事实。于是我尝试着做不自量力的斗争和反抗,手指冰凉地敲下这些字,一面还是头疼不安。最近不是头晕就是反胃,基本没有好日子过。气温普遍比较低,估计春天之前再不会回温了。
如果你一定需要知道这两人的名字:男人名字叫感冒,女人名为消化不良引起的肠胃不适。
令人反胃的名字。如果以后有人叫我给我厌恶许久了的人取个外号,我一定要叫他消化不良引起的肠胃不适。
“……单女士,这是一期正经的访谈,这个问题我们重录一次好吗?……如果要您给最近写评论指责您文笔不佳的某某取个外号以促进你们之间的理解,你会称呼她为?”
这个记者不懂冷笑话,也不懂问问题。我心想。是因为我不出名,所以只能摊上这种落了等次的记者——有记者就不错了。
“我想我会叫她让人联想到美好事物的可爱迷人的小姐。”
“真可爱的称呼。”
*头晕反胃怎么睡怎么不舒服然而还是得睡觉;
结尾那个评论家是乱说的,没人喷我,不过我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