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每周总有一个夜晚,在我的梦中,一只怪手出现,掐我脖子。我每次都在快断气时醒来,醒来之后全身大汗淋漓,疲惫不堪。
如今愈演愈烈,几乎每天晚上,那只怪手都会从雪白的墙壁上挖一个方形的黑孔,然后伸长,扼住我的喉咙,越勒越紧。
在梦中我张开眼睛,看到这只手像枯枝一般,,其上布满脓疮,恶心的黏液流到了我身上,要不是我的食道无法扩张,我早就把苦涩又黄黄的胆汁都吐出来了。
长此以往下去不是办法啊,我把这个梦跟我的心理医生朋友玲珑说了说。她分析道:我觉得是你最近压力太大,精神疲劳,所以才晚上做噩梦。
今天我们一起去放松一下,请我吃饭,就当这次的诊断费用。
“有没有搞错啊?我们同学,你还收费?不过请美女吃饭,我的荣幸。说,吃什么?”
“哈哈,等一下,我先把白大褂换了。”
玲珑身着一件白底粉花的淡雅裙子,一头黑色的卷发全部拨向右边,自然地垂在胸前,依然是那副紫罗兰色边框的眼镜,不喜欢穿高跟鞋的她,踏了一双白色的高鞋底的凉鞋。我惊叹于她仍旧如大学时那么清新脱俗。
“发什么愣啊,走吧?”
“去哪啊?”
“我带路,走吧。”
玲珑边说边抓住我的手往前走,我就这么被拽着走了。
玲珑带我到了“一家火鍋店”。这就是这家火锅店的名字,好久不来,再见到它,恍如隔世。
大学时,我与女友涟漪常来做客,嬉笑打闹的往事历历在目,眼睛酸酸的,胸口有些闷。玲珑是涟漪的闺蜜,有时会来做我们的“电灯泡”,我们相处得也不错。我们常常三个人叫一个包间,点一个锅底,象征性地点几个蔬菜,然后各自拿出在超市采购的火锅料如:涮羊肉、牛肉、蟹肉棒、鱼皮豆腐、亲亲肠、包心贡丸、香菇贡丸等等,当然还有我专门去菜场买的菠菜。那吃的别提有多开心了!每次老板瞅着老板疑惑地看着我们满足的表情就想笑。
有一次我带了几瓶啤酒,还有一瓶红酒极少喝酒的我们都醉了。
不知怎么地三个人去酒店开房了。奇怪的是,第二天早上我们惊醒时,我和玲珑一丝不挂,而涟漪却只是衣衫凌乱了些,衣服穿的好好的。
白痴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涟漪甩了我一个巴掌,哭着对我说:“凌皓然,我们结束了!”
“不是,涟漪,这,你听我解释.......”
“还解释什么?”涟漪指着玲珑身子底下的一片落红。
然后头也不回,奋然摔门离去。
玲珑始终默然无语,其实已成泪人。“玲珑,对不起,昨天我们喝多了,我实在对不起你。我能做什么来补偿你,虽然我知道你已经失去的处女之身,不能再回来,但只要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绝对可以为你做。”
“我要你做我男朋友,大学毕业后娶我。”
我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出现了,我皱着眉头说:“抱歉,我爱的是你闺蜜,涟漪。”
“我果然没看错人,你是个感情专一的男人。”玲珑苦笑着“以我对涟漪的了解,你们将来,不,从今天开始,就形同陌路。我与她也无法成为无话不谈的好闺蜜了。至少我们能成为朋友,永远的朋友,好吗?当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必须第一时间出现,好吗?”
“好的,我答应你”
接下来的几年里,我竟然真的像季布一样一诺千金,帮助玲珑排忧解难,从不缺席。所以我们现在还是好朋友。
瞧我伫立在火锅店前一动不动,玲珑也不打搅,因为这家店有我们共同的回忆。
半响,我才回过神来。瞥见,拉着我的手,眨巴眨巴眼睛,盯着我的玲珑。“不好意思,有些感伤,进去吧”我摸摸后脑勺,略带抱歉地笑道。
老板居然还记得我们,问我:“嗨,好久不见,你女朋友呢?怎么没来?”
我尴尬地笑笑,说:“分了,分了。现在就我们两个。”
“坐哪?还是以前的包房吗?”
“额......不用。我们随便找个地方.....”我尴尬地回应
“就要以前那个包房,老板,谢谢。”玲珑抢着说。
“可是......”我可不想要回忆痛苦
“可是什么,今天是你请我吃饭,我说了算!”
“好吧......”我无奈的答应
那顿晚餐,我吃得十分索然无味,只记得,玲珑不断地给我敬酒,只不过这次喝的,是店里的啤酒。
玲珑笑得好开心,还是如从前一样阳光,但今晚只有阴冷的月光刺入我脆弱的心房。
然后我就好像醉了,头痛得像火星撞地球。迷迷糊糊地好像听见玲珑我结账,带我回家。给我倒茶解酒。
苦涩的茶水刺激着味蕾,我的胃翻腾着,当下发现垃圾桶就吐了出来。
恶心的火锅料,酸臭的啤酒,通通从我的胃里滚出来吧。
玲珑拍打着我的脊背,拿餐巾纸擦拭着我的嘴唇上的污秽。
然后玲珑扛着我去她的卧室,把我安置在她淡粉色的软床上,她脱下淡雅的裙子,露出了她的玲珑曲线。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白痴都知道,我们彼此心照不宣。此时此刻,我早已清醒。
我应该阻止她这么做,是的,可是我没有这么做。毕竟我爱的是涟漪,可是过了那么久,涟漪的音容笑貌在我脑海中渐渐模糊。时间冲淡了一切。
玲珑软软地说,“我的第一次是你的,我这辈子就是你的人了。”
整个过程似狂风暴雨,我们像久别的恋人一般互相舔舐着彼此,合为一体。
我们拥抱着彼此,一起进入了梦乡。这是我自那一次错误以来最放松的夜晚。我全身心都接受了玲珑。我从现在开始就要好好地待玲珑,我暗暗下定决心。
万万没想到,如此身心放松的一晚,那只怪手又如期而至。枯枝一般散发,发臭的脓液滴下。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不顾恶心,,抓住枯黄的手臂,让它远离我的脖子,然后慢慢把它从墙里拽出来,随着手臂主人的徐徐显现,怪手及其主人渐渐有了肌肉,肌肉上又裹上了滑软润玉的皮肤。
纵然怪手的主人,故意用头发遮住脸庞,也无法掩盖她清雅的白底粉花裙子和她白色高底凉鞋。
她——就是玲珑!
“玲珑,怎么回事,你怎么一直在我梦中,从墙壁里伸出一只怪手掐我?”
“因为我恨你,恨你不爱我,不当我男朋友,不娶我。”
“不是说好做好朋友的吗?我们不一直是好朋友吗?”
“不,这不是我要的。”玲珑大叫着扑上来,还是用手掐住我的脖子。这次她的手变成了玲珑剔透水晶,我是怎么用掰不开了,而且全身都水晶化了,任我如何反击,都于事无补。
随着我气息的衰弱,玲珑瞪着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大三转为主攻心理学,而不是继续学教育学?因为我是想治疗我自己啊!”
我这次在梦中被怪手活活掐死了。
早晨,我醒来,明丽的阳光泼洒在玲珑曼妙的身姿上,她宛如一个沉睡的仙女
或许是我欠玲珑太多了,我唤醒玲珑:“玲珑,玲珑——玲珑.......”
“怎么了!今天周六,不上班,我再睡会儿。”
我激动地表白:“玲珑,嫁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