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城亚丁游记 | 用一段旅途,记一段心事

[引言]

我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这世界有人的爱情如山间清爽的风,有人的爱情如古城温暖的阳光。但没关系,最后是你就好。

由起点到夜晚,由山野到书房,一切问题的答案都很简单。

总会有人对你点点头,贯彻未来,数遍生命的公路牌。

              ——张嘉佳《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从你的全世界路过》取景点:洛绒牛场

14年看了这本书,16年看了这部电影,19年决定去追寻一场浪漫和刺激。这个决定几乎在一夜之间席卷而来,便再也挥之不去。

故事有些感伤。的确,浪漫和坚守是理想爱情的样子,但我更喜欢一切关于自然的事物,因为安静和真实。当你对周遭事物觉得陌生,无所适从时,最舒适的状态便是将自己投身于自然之中,听潺潺流水,看苍茫大地,从心底呼喊:世界真美好!

故事还有些曲折。不是所有事情都会等你准备好了才开始,也不是所有的准备都能派上用场,最强安慰不过是有缺陷的才是美的,但也算比较管用。而一段旅途中,会有许多人中途下车,也会有人上车,能一路陪伴你到终点的只有自己。

故事结局是美好的。它告诉我,不要沉醉于逝去的遗憾,沿途的风景会充满你的脑海,冲击你的心灵。待到铅华洗净,你会明白,无论是笑着奔跑,还是哭着前行,都是勇敢的,未来终会到达。

沿途风景

听说那里的圣山圣水圣湖令人痴醉,那里的人笑容都很虔诚,那里还没有太多人,安静得只有风的声音。恰好,我空出了时间,恰巧,它正值春夏。于是,我出发了,那里将会留下我的印记。茫茫人海中,若你与我相遇,不知你是否愿意敞开心扉,与我共享人生趣事?

                        [我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6月的川西,正在诉说着一个关于春夏的童话,沿途的绿林苍翠欲滴,溪流从雪山缓缓而来,唱响盛夏之歌。路过的湖泊就像散落人间的翡翠,晶莹剔透;路过的高山无比辽阔,山腰刻着六字真言“ॐ मणि पद्मे हूँ”(即“嗡嘛呢呗咪吽”),每一个画面都值得被记录。

一路上,开阔的视野,就像电影里的场景,蜿蜒的路伸向远方,看不到尽头。远山的光与影,像顽皮的孩子,互相追逐。

沿途风景

我看到了书本中抗战英雄用生命创造的奇迹——飞夺泸定桥。大渡河在桥下奔涌而过,摇晃的铁索,拥挤的人群,每一步都需要鼓足勇气。我跟着人潮,相拥前行,慌乱中与一位小姐姐相识于桥上,却又于桥头匆忙告别,短暂的同行,刚好弥补这段旅途中的缺憾。

或许,相遇的奇妙感总会发生在独自前行的人身上,因为总会有相同境遇的人在路上。

泸定桥

我看到了折多山上的五色经幡迎风飘摇,寄托着藏民们最虔诚的祈福。蓝色的天空,白色的云朵,红色的太阳,绿色的丛林,黄色的土地,风的每一次吹动,都在祈求人间无祸无灾,福乐安康。

身处经幡之中,倾听风的召唤,内心无比宁静。不经意间,也渐渐与这神圣的情境产生共鸣,默默祷告。

每个人都有梦,或大或小,但在经幡面前,它们都是平等的。梦想之所以能实现,不是因为神的存在,而是我们将信仰寄托于神,物化精神,来指引自己。

折多山 经幡

我看到了一路充满藏族风情的新都桥,这里是来往旅客的落脚点。街上为数不多的水果摊,三三两两的行人,有着属于高原地区人烟稀少的气息。成群归家的牦牛,不惧行人和车辆,悠闲而自在。

也许,这种“呐喊却没有回应”的地方,是另一种释然。无问,无答,正是指引我继续前行的动力。

新都桥镇

我看到了盘绕山间的天路十八弯,如果说折多山因山路曲折而得名,那么这里像是山峰的留恋,它知道你终会远去,不舍的思绪化作云雾中缭绕的山路,只希望你能放慢脚步,用时间记住它的容颜。

回头看,车辆渺小如蚁,而青山、云雾一路都在。前方的道路,也许没有尽头,眼前的风景,也许难以企及。但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都会铭记于心。

天路十八弯

我看到了以山花为肌肤,以云雾草轻纱的卡子拉山。在这里,有人迎风奔跑,有人与山花合影,有人张开双臂拥抱蓝天白云。我第一次感觉离天空如此近,风很大,蓝天透过厚重的云层直逼双眸。我想,这应该就是坐在山巅,手可摘星辰的感觉吧。

卡子拉山

我看到了理塘县的天空和水面在上演着二重奏,蓝天如此的干净,湖水如此的清澈,恍惚中,有种“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错觉。两个藏族男孩在玩掷石头,湖面的涟漪随着叮咚声缓慢晕开,又归于平静。黝黑的面孔,清朗的笑声,听不懂的语言,星星点点的黄花,在阳光下,耀眼得有些刺眼。那是属于他们的画面,而我只是一个过客。

路的另一边,一群藏族小孩,手里拿着游客送的零食,围在一起分享。我下意识的举起手机,有个小女孩立即摆出“比心”的动作,看得出他们经常遇见天南地北的游客,并知道他们有“见人拍人,见景拍景”的习惯。

我历经千帆,不远千里来到你的家乡,就为了一睹它神圣的光彩,而你,看着来去匆匆的过客,你的心早已蠢蠢欲动,也想去看看大城市的繁华夜景。也许不同的语言是我们无法逾越的鸿沟,但那一刻,在同一个蓝天下,我们可以共享一份宁静。

理塘县湖泊
理塘县的藏族孩子

我看到了兔儿山的荒凉壮美,寸草不生的山峰,两只兔耳朵醒目的耸立在山顶。我看到了海子山的辽阔,曾经的冰川已无迹可寻,当地人用石头堆起了巨大的玛尼堆,刻着“世界最大古冰川遗迹”。乱石堆中荒草丛生,上千个海子散落其间,分不清水边的是玛尼堆还是只是石头。

这里的风有些孤寂,想要吹开过客的面纱,却吹得野草慌了神,石头失了魂。你只需要站在那里,不用说话,就有种置身月球的荒诞之感。

兔儿山
海子山

我看到了圣洁的尊胜塔林,这里每天都会有藏民绕着白塔祈福,或几人成行,或一人独行,双手合十,念着藏语,拨动转经筒。和经幡一样,转经筒的每一次转动,都是一次祈福。闲暇之余,我坐在一位藏族卓玛身旁,她告诉我,很多人都是为了给家人祈福而来,她今天也是,绕着白塔走108圈,走累了就歇一会,有时需要花上一天的时间。

花上一天的时间祈福,听起来未免有些不可思议。世界上多的是步履匆匆的人,极少人会愿意浪费时间在无实质意义的事情上,如果有,他们更愿意耗在网络世界里看别人无聊的人生。因为人生本来就是无趣的。

尊胜塔林

                          [我在等待什么]

然而,看见了这么多,我才来到亚丁的门口。这是我没想过的,我本以为我会步履不停的往前赶,直达稻城亚丁,看来是我着急了。稻城的美不只在亚丁,路上的风景同样妙不可言。这大概是因为路途遥远,为了让朝圣而来的旅人,每天有美景相伴,有传说渲染,有故事回忆,佛便挥手化作万千高山和海子。从此,来往旅人便学会了感受逐步接近稻城的神圣之感,美好的事物需要慢慢品味。

当穿过山脉,穿过湖泊,穿过村庄,站在亚丁景区的门口,冰冷的感觉打在脸上,舟车劳顿的疲惫感瞬间一扫而光。当连绵的青山和冷峻的雪山立在我面前,我知道外面的纷纷扰扰是过不了这个门的。

乘着黎明的风出发,车窗外的每一帧风景,都会令人尖叫呐喊。我看见路边的青松在倒退,山间的白云在奔跑,远方的雪山忽隐忽现。眼前的景色太不真实,我几乎忘了云的那边还有日出。刹那间,阳光穿透云海,照亮了山巅,世界也变得清透许多。

北峰仙乃日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我风尘仆仆的来到你身边,在最美的地方,偏偏是最狼狈的样子。可那又怎样呢,当我站在你面前,我就是最勇敢、最酷的女孩。

我走进洛绒牛场的中心,闭上眼睛,感受四周雪山的环抱,倾听高山雪水的清脆,睁开眼睛,阳光明媚,绿草悠悠。感觉所有美好的词汇放在这里都显得俗气。

就像喜欢一个人,大概是因为他身上有自己想要的样子吧,所以用世间最美的话语去形容都不够。

洛绒牛场 南峰央迈勇

纵然再不舍,也要远去。天空蓝的我想呼喊,我听见了雪山的召唤,我必须赶在大雨来临前到达。雪山一直在眼前,可要登顶,必须经历“眼睛在天堂,身体在地狱”的长途跋涉。

翻山越岭是一个非常酷的过程,所有的优雅在体力面前都不堪一击。翻越一座海拔4千多米的雪山是一件神圣的事,所有的伪装都要统统卸下。一路上,满是穿着红色、黑色棉衣的登山者,有些人走着走着就不见了。

那些未经雕琢的景观,那些终年不化的雪山,终于也化作世间的声响,穿透岁月和生命。我跨越过高原草甸,穿梭于原始森林,踏上了绿草黄土。我与马儿相背离去,倾听着藏民的歌声,海拔越来越高,风越来越大,雪山逐渐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我所走过的路,都在指引着我寻找稻城亚丁的力量。

南峰央迈勇

我终于在雨滴落下前站在了牛奶海面前,那一刻,我竟喑哑无言,它的美不及洛绒牛场的清爽明亮,没有九寨沟的清冽静谧,周边干净得只剩雪山的冷峻。当我站在山顶回望,刺眼的冰川从雪山汇入湖中,变成了一壶蓝色的琼浆。它有种神奇的力量,夹杂着一路的思绪奔涌而来,仿佛时间和空间的定格,瞬间热泪盈眶。

“白日尽头,我站在你面前,你将看到我的伤疤,知道我曾受过伤,也曾痊愈。”也许,这就是旅行的意义,它不必惊天动地,但一定足够温暖人心。

牛奶海

由于高原空气稀薄,长途跋涉之后,同行的小伙伴们选择在牛奶海终止了雪山之旅,我和其中一个体力较好的男生继续前往五色海。

山顶的风很大,也很冷,只有一对情侣在采风。我站在山顶环顾四周,往前是五色海,往后是牛奶海,雪山瑰丽而刺眼。不同于牛奶海的纯净,五色海在光影的折射中呈现出五彩斑斓的景象。也许是我怕欢呼雀跃会惊醒了沉睡的圣山圣湖,面对此情此景,我内心波澜不惊,只想安静的感受被风拍打的刺痛感。

五色海

下山的时候,我说:“你们才刚高中毕业,就想着组队出来玩了,真勇敢”。得到的回答是“因为我们是男孩子啊”,多么简单的原因。是啊,人生就该这样,想做的事情一定要提上日程。未来变数太多,时间一直往前走,不会等人,有些事情现在不做,以后也不会做了。

在时间长河里,很多时候我们一直被推着走,有时茫然,有时惊慌,因为无从选择,也没有选择。但对于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我们可以决定以什么样子出场,以什么方式结束。

毕业旅行六人小分队

当我重新站在洛绒牛场中央,已是雨过天晴的傍晚。草甸中,马群已卸下盔甲,多了一份悠然自得。风吹多了,冷得浑身发抖,一天的疲惫蔓延全身,我走在边上,就这么静静的观望着。

累且满足着。我想,在这次的登山过程中,我等到了自由的感觉。

洛绒牛场

离开稻城的路上,偶遇朝圣的藏民。看过《冈仁波齐》这部电影,朝圣路上,每个人都怀揣着不同的故事和愿望,整个世界安静的只剩人与路面的摩擦声和撞击声。虽然无法对朝圣之路感同身受,但这种不忌路人眼光、不问前方艰辛的坚持和笃定的确让人钦佩。

不论身在何地,不同的生活方式和信仰追求,都是打破无聊生活的仪式感。我们没有权利去评论别人的对与错,有共鸣的相视一笑,有争议的也别急着抨击。生活中,打着不信神灵的旗号,却丢了信念和道德的人不在少数。

朝圣路上的藏民

                                [后记]

无论你是为了冰封雪山的壮丽而来,还是为了层林尽染的森林而来,还是为了至纯至净的圣湖而来,还是为了前世今生的神话而来,还是为了寻求自我而来,或者只因“稻城亚丁”是无数人追赶的梦。但无论是为了什么,我希望,当你站在雪山垭口,风会告诉你,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我很庆幸,我来过,并真切的看到了旅途中的许多人和事。一次旅行,并不能解开生活的难题,但能给自己更多的时间和空间去思考,活着的意义。一生太短,一生好长,身体和灵魂,总要有一个在路上。

洛绒牛场

一个人的记忆就是一座城市,时间腐蚀着一切建筑,把高楼和道路全部沙化。如果你不往前走,就会被沙子埋没。所以我们泪流满面,步步回头,可是只能往前走。

              ——张嘉佳《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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