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中说,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我想说,想出来而没出来的城里人是不幸的,想进来而没进来的城外人也是不幸的,能看到这层平衡关系的作者和读者是幸运的,例如钱钟书,例如我,也一如你。
城里的人想长寿,乡下的人想吃肉。广西巴马县的长寿老人面对央视的采访镜头说,如果我们也能吃的像你们城里人一样大鱼大肉,我们宁愿不活这么长寿。而城里人都非常羡慕巴马老人们的长寿,真要城里人粗茶淡饭,恐怕做到的人只是极少数。长寿的巴马老人并不觉得自己长寿是值得庆幸的事,而很多害怕生病短命的城里人也并不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倒是那些知足者常乐,而不去过度计较身外之物。
先生有一个大学同学,在上海花近两百万元买了一套六十多平米的二手房,由于大城市交通拥堵,他就每天骑电动车上下班。先生的另一个大学同学,在所在乡镇教书,住自建两层楼,小桥车开的风驰电掣般畅快,日子过的且宽松。对照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境遇,谁的生活质量更高,恐怕真的很难比较出结果来。
先生说,小时候他家里很穷,每逢周末才能吃到爸妈买回的肉。我说,小时候我家里很穷,很难买上一回肉,经常吃的只能是爸妈打来的野生肉类。他说,野味很鲜,他根本吃不到。我说,买肉需要钱,我家里根本就没钱。那个历史时期,城里少资源,乡里少资金,城乡资源不能很好的互通有无、相互补充,每个人都很穷,只是穷的点不一样,着实也很难比较出谁穷谁不穷。
先生和我出生于不同的家庭,他是工人家庭,我是农民家庭,他的家庭背景和我的家庭背景也极不一样。他的父母都是那个年代的知识分子,只是知识没有成为家庭幸福的合力,反倒成了家庭撕裂的邪气。家里除了有点地位有点金钱,其他的一无所有。我的父母都没读多大书,除了贫穷和地位低下外,家庭殷实幸福。做了大半辈子的小生意,养育了三个儿女,在孩子婚嫁教育上的投入也达到了六十万有余,还一碗饭一锅汤的把三个孩子拉扯大,该是多么的辛苦,又是多么的甜蜜,可以说夫妻同心、其力断金。先生选择了我,也认同我的家庭,我俩的结合,可以说是精神优于物质的幸福明证。
在对家庭的认识上,由于我和先生的出生成长背景不一样,我们的某些认识也因此有别,当然彼此都在努力做到和而不同、相互尊重。由于我自己的父母还没有彻底摆脱求生存的阶段,我就觉得自己要继承发扬父母之志,努力奋斗,为他们撑起一片天。先生呢,父母早已摆脱了求生存的阶段,拿着退休金,拿着门面租金,尽享晚年的安逸。回归生活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先生的主题,而摆脱生存危机则是我血液里流淌的潜在意识。如果他换成是我,他也许就跟我一样,如果我换成是他,我也许也会跟他一样,很难说清。
君宝是我俩共同的孩子,先生觉得孩子太小尤其不能离开父母,母亲无可替代,亲子就要一起陪伴左右、共同成长。我虽也赞同,但是我出生的家庭基础不一样,周围比比皆是实例,很多人迫于生计而不得不选择与孩子暂别。很能理解,不同的基础,不同的选择,虽然都有着相同的情怀,每个人骨子里的选择就此而不一样。我也在想,我在孩子身边时,她也哭闹,只是撒气倔强的闹腾,我不在孩子身边的时候,她也是哭闹,只是那般的楚楚可怜、孤独无助。孩子总是要哭闹的,我们只能尽量从中取得平衡。影响孩子成长的无非就是亲子互动的欠缺和亲子关系的失衡,尽我所能去做到吧。我总不能一直以家庭主妇的身份,教育孩子要成人成才,更不能自己一事无成,还教导孩子建功立业吧,多滑稽可笑。身教胜于言传,母亲怎么样,孩子也会跟着学上来,最好的教育还是亲子的共同成长,母亲暂时不能陪伴左右,而能够心心相印就很不错了。
我的大学日语老师叫唐盾,他的双胞胎哥哥叫唐矛,听他说,兄弟俩的名字是大学音乐的教授老爸给取的。我听了,一直铭记到如今,铭记这位教授的高明,矛盾是客观存在的,平衡矛盾关系却是主观可以把握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