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
说不出来什么味道,总在脑海里留下一片故乡的光景,不是外婆家的禾滩模样,它早已被城市喧嚣感染变了味道,不是曾经流连的中学小学,记忆故有情义已变。于是我一直在找,那属于故乡的味道在哪,也许正因为这份寻找,让我在土生土长的城市里反而没了归属,是我误解了故乡的意义吗?
—— 故乡
2016年春节前,一天少则六小时多则十小时的课堂的压榨早榨干了我的所有,终于要过年了,可以好好放松放松,顿时闲下来的我望向远方,我又能何去何从呢?对着手机过了整个年,回头再看,所谓的城市空空如也,倘若我有故乡该多好,回去见见老朋友,见见老熟人,话家常,看热闹,该是多美的事,不行,我一定要出去,对我一定要。
过年其实往别人家跑还真有点说不上的奇怪,不过向来行事奇葩的我也管不上这些了,这是一个我已经念叨好久要去的地方,想看一个人,而这次有一点契机我也全力以赴不管什么了,长途,对于扎根土壤的我一百多公里真的算长途了,然后晕车,最后引入眼帘,南江大厦。我该感觉一片陌生,对,这是我从来没来过的地方,不光是我,我的家人,我绝大部分朋友都没来过,甚至我连照片都没看过,不过我竟感觉不到太多的陌生,只是在缓冲自己脑子里还晕的节奏。
接我的摩托车已经到了,看上去不大的年龄还叫着我洋霞姐,却多了几分我读不出来的神秘,总觉得哪里有不对,后来才明白原来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了,或者就是她和那个洋霞姐最大的区别吧。我至今不会忘记这一路,那是这个乡村第一次引入我眼帘的色彩,一条马路,两边都是人家或者田野,那些飘过的土砖房里还坐落着大幅油漆涂抹的广告,对,我没去过什么乡村地方,但是总有这个情节。我外婆家十年前算是乡下,这个和我外婆家真的一模一样。不知道是不是过年,反正我觉得不算额外的热闹,生气的人们繁衍作态,活生生的印象里该有的怡然与豁达,有一点闲适,有一点疲劳,却更多是生活的气质,刹那间我感觉不到我是外来者,似乎我就是回家一般,那些穿梭的人们虽然不认识,这辈子可能都没见过,却实诚感觉不到陌生,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与我哪怕有时候在自己的城市都觉得格格不入形成鲜明对比,也许多年以前谁的一句话说我是乡里来的让我一直觉得我不属于城市,而今城市再多高楼大厦也觉得这不属于我,唯有那点滴的麦田里成长的丰硕,才让我能默契的微笑,钢筋混凝土里我没安全感,灯红酒绿里我没安全感,但是如果我走在这里泥泞的小道上然后摔上一跤,我都会很满意的傻笑。
听她说,这里多年前其实就已经告别了老房子,弟妹住在很远的山里像原始社会一样,她也经常在这里玩耍长大,走不远就是自己的中学小学,每隔几户就有自己的同学,一个小小的山坡她也敢坐在草上滑下去,很远很远的山上大喊一声,可能震彻山谷。偶尔山下来个随声应和的声音,打趣几句,隔着山的距离比电话更方便,更好玩。我问她父亲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这前前后后都认识都很熟吧,我想也该是这样,其实真正这样几里都是熟人的感情只听父母说过,从没体会过,欣羡不已。趁着空闲,我一个人游走在他们一条路贯通的街道,偶尔一片竹林,偶尔一片田野,远处公鸡打鸣,牛儿鸣牟,小狗叫喊,不记得有没有鸟声,总之看着如此的画面我就能沉醉很久,脚步却总是停不下来。一条道的两边大都是山,不知道晚上上去的时候是不是件恐怖的事,总之见怪不怪的他们对于在门前的山,没我这么珍惜。据她说,我只爬了十分之一,却让我看到了百分之百的巍峨,那一片深渊里,再看照片有时我都会身临其境,太沉醉了。
说完了景说人,也许从小我的爷爷也好,我的外婆也好想干个什么事,或者有个什么事我看过最多的是儿女的反对,哪怕他们带点脾气,带点霸蛮。也许如此,我更尊重那种平时不多说,但说出一句却落地有声,不敢不顾的力量。我想她父亲便是这样的一个人,没有架子,没有多话,说出一句留我多住几天的话被她,她妹妹传到我耳里几次,然后我脑补了她以前说做什么要问下她父亲再做的决定,还有她跟我说过她父亲为他做过的那些细节,瞬间她父亲的形象在我脑子里伟大起来,再回头想,女儿的病,家里起房子,儿子结婚,生子,全靠他一人支撑。听他女婿说他老丈人的老好,每年熏腊肉送人,在村子里的德高望重,多少有点大户人家的气质,甚至那天他从外面吃饭回来,还跟我们做饭的细节,历历在目。我曾无数次幻想真正的高大伟岸该是怎样,却从未想到真实的人就这么活生生的在我面前,或者只有足够的阅历才能读懂,只有足够的经历才能养成,泰然处之,任凭风雨。终究他每天很早出车,大概是儿女还在梦里的时候,中饭在外面解决,晚上回家可能会去玩一场麻将,偶尔下下象棋,看着孙子可以逗逗玩玩,大多数不说多话,第一天见他洗完澡安静的坐那里,有种读不出的疲倦,或者他现在精神状态更好了,两个女儿要嫁出去,我能想象的事他笑得合不拢嘴的画面里,依然的平静。
在这个遥远的村庄里,还有一对姐妹花,俏皮调侃,活的逍遥。是我觉得安详沉静的村庄里偶有的星光。如果可以,对比起城市那些喧嚣,我更愿意在这样的村子里安然,只是我还得背起行囊,去向远方,那一刻我没有觉得我不属于这里,总觉得迟早有一天我会再回来,看看这对姐妹花为人妻为人母的模样,看看那个老父亲威武里藏着的白发,也看看当初他儿子成长成怎样的男人,还有他孙儿是否如初点缀整个家园,烘托整个希望。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冒犯,心里在把那个二十几年才去一次的地方当做故乡,迎合古人睹月思人的牵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