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是不化妆的,因为我觉得自己足够美丽,即使不修边幅也并不阻碍这美丽,反倒 时常给自己催眠:真正的美人和那些妖艳贱货不同,不化妆才是最美的。
所以我习惯一周洗一次头,经常不洗衣服翻来倒去的穿,从最明媚的18岁到22岁,一直如此。
事情的转机发现在我出了车祸伤了脸。
当我的脸摔的全是血的时候,我想,莫不是要毁容,这时我保持了出乎我自己意料的镇定,我仿佛无事发生过,从门卫处取了一张纸,捂着脸上的伤口跌跌撞撞的走到办公楼。
在二楼的时候我感到粗粝的沙子依然在磨着我的脸,我担心会加剧伤口,于是向路过的保洁阿姨说我受伤了,放下遮盖着的手给她展示我脸上的伤口,从她惊吓的眼神中我估计伤的很重,及至站到卫生间的镜子前揭下来自己看了一眼,我的脸上正如打翻了调色盘,红色紫色黑色堆积在脸上,有几处五黑恍如一个窟窿。
我这时感到人类的渺小,不过偶然的一摔竟至于将这躯体摔的如同残破的娃娃,但这时我并不很痛,甚至于也没有很惊慌,我的心跳平稳运行,似乎身体上发生的巨大创痛与它无关,只是觉得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似乎理应做出一些反应,不然则被视为奇怪的人,我强迫自己惊慌的问询保洁是否严重,但同时又冷冷的看着自己表演,这似乎并不是一件足以撼动我内心的大事。
保洁带我进行了包扎,不停的安慰我,同事送我到了医院,路上我实在无力再做伪装,于是顶着满脸的伤表现的出离镇定。
医院急诊室的医生也很默然,护士甚至于拿着被无数个前任使用者的血液浸染成黑色的纱布往我脸上搓为我消毒,此时我迟钝的神经终于出现了大幅度的反应,我宁死不让她试用这块纱布,以至于遭到医生的怨怼,呆了半小时后才进行包扎。
包扎时我问医生是否会留疤,医生一直说看个人体质,长年的行医生涯使得从医生到护士都深谙中庸之道,话不可说的太满。要是我做医生,看到殷切的患者宁愿说不会留疤,而给她以短暂的安慰和信心,须知治疗很大程度上受心里影响,若患者坚信不会留疤应该就不会留疤,我很庆幸即使当时医生没有给我以明确的肯定,我依然坚信我会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