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京当了两个月的服务员

城市太大

曾经看到大学生该不该做兼职的,很大一部分人都认同只做与自己的专业相关的,我却不这么认为,无论选择做什么,都将从其中得到很多。所以,我在一个自助餐厅当了两个月的服务员。

到达北京之后,拉着沉甸甸的行李箱看着车来车往,在北京的高楼大厦之间显得是那么那么地渺小。

1.人物

世界很大,所以包含着千奇百怪的事物,形形色色的人。跨出固有的圈子进入到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圈子,将会见识从来不曾了解和接触到的事物。

两位中年男子来店里用餐,其中一位微微发福。起初他特别礼貌,甚至会将自己用过的餐盘主动送到回收餐具的餐车上,说话也很客气。只是,慢慢地他有些喝多了,开始大呼小叫,不顾别人不满的目光,开始无理取闹,大声吆喝着服务员为他一个人服务,稍不满意就往地上砸酒杯,摔了满地的碎玻璃。和他一同来的另一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制止过耍酒疯的朋友,静静的坐在一边观看。

终于他们要离开了,那位喝醉酒的发福男子对着领班姐姐不怀好意地笑,并作了一个飞吻。“再见喽,宝贝儿。”

他们离开之后,领班姐姐皱着眉说,这怎么看也像是个有身份的人,喝醉酒成这样得多掉价。

节假日的时候,用餐的人会相对多一点,大人们带着孩子老人来吃饭,看起来很温馨。那天我正在认真地整理餐具,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大声呼喊“服务员!”回头便看到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男孩趾高气昂的走过来,“喂,服务员,洗手间在哪里!”语气里满是高傲。那天我听见男孩的声音在餐厅里到处大声吆喝。一个长相甜美的小女孩甜甜的称呼我阿姨,那一刻就觉得自己的心瞬间变得柔软。我不在意小孩子是否都会称呼我为阿姨或是姐姐,就算是叫我服务员都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我觉得小孩子对人说话的语气和态度,透漏着他的教养。如果小小年纪就表现的有点儿高人一等的姿态,这真的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儿。我希望他们都能够明白,友善的对待每一个人。

一起工作的有一位和我妈妈年纪一般大的阿姨,我们会偶尔被安排到同一个区域,她总是时不时地不见人了,我也没太在意,既然我年轻就多干一点也没什么。有一次我们没有分到同一个区域,我做完被分配的工作看到她一个人就过去帮忙。做完其他的,我拿着牙签开始往每一张餐桌上添补,阿姨说让我去送车,我拒绝她说我在补牙签,于是她从我手中夺走了牙签盒开始推我,由于她对我粗鲁的身体接触,我们开始争执。我说既然你不愿意我帮你我就去其他地方帮别人,她嚷嚷着说既然我过来了这边我就得负责。后来她叫喊着另一位阿姨过来,我便去了其他地方帮忙,并主动送了餐车。

每个人都有一个和别人不一样的怪脾气,我不喜欢别人指使我,尤其是用理所应当的态度指使我去做不属于我的事情,我知道我自己该做什么。自此以后,我还是偶尔和她搭档,她不会再长时间失踪,也不会指使我做什么,只是,我还是会经常看到她顺手拿餐台上的食物躲在洗碗间偷吃。

我们看到每一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他们或是严肃的,或是温和的,或是粗暴的,或是微笑的,或是礼貌绅士的,又或是粗戾让人不愿意接近的……他们有的人叫我服务员,有的人称呼我为小妹,有的人称呼我为姑娘,有的小孩叫我阿姨,有的叫姐姐……这个世界最好的相处模式,是每一个人都相互尊重。

2.生活

我第一天换上那身服务员的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的是一个服务员了。办好入职手续,了解好工作内容以及各种注意事项,算是正式入职了。一开始是有老员工带着我们工作的,各种不知道的问题都得问他们。顾客的一切问题都不知道如何回答,遇到事情手足无措,慢慢地,对于顾客的各种问题都能够给予他们满意的回答,遇到事情也能够从容的应对,对于要做的工作驾轻熟就。很快,我就习惯了这份工作并且很享受和那些可爱的人一起相处。

通常是11:30上班,晚上正常10:30下班,偶尔加班,期间有两个小时的吃饭和休息时间。15:30吃午饭,21:00吃晚饭。朋友们都不理解为什么吃饭那么晚,因为餐饮行业吃饭的正点是客人最多的时候也是我们最忙的时候。吃完午饭休息,因为是冬天,他们都自带了被子,如果宴会厅没有被预约,就可以把椅子拼起来睡一会儿,没有客人的宴会厅是没有空调的,后来我也会学着他们的样子蜷缩在椅子上睡一会儿,只是无奈太冷了从来都不会睡着。

员工宿舍是和我住了很多年的学校宿舍一样的上下铺,只是两张床之间的距离,不足两个人并排站,所幸的是带了小小的洗浴室。没有热水没有空调,阿姨们为了可以省一点电一整个冬天都没有开过空调,偶尔烧热水洗澡也不舍得开空调。北京的冬天还是很冷的。

宿舍里阴冷潮湿,晚上除了贴着电热毯的那部分身体,其他部位都是冰冷的,而且冷气不断地从周身侵袭过来,被子起不到任何保暖的作用。一开始会不断地在梦中冻醒过来,有的时候会睁着眼睛到天亮,祈祷黑夜快点过去,后来竟然习惯了那种寒冷,可以一觉睡到天亮。从不适应到习惯,也不是那么难。

偶尔凌晨两三点钟去宿舍外街道对面的公厕上厕所,仍会看到骑着自行车路过的人,路灯下他们的身影渐渐地变短,又渐渐地拉长,我猜想他们可能为了工作加班到现在。都是为了生活和理想而奔波的人。

深夜的街巷

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艰苦的生活环境和我想象之中差距太大。于是我明白,再好的城市,都装着不一样的人群。有时候我都会忘了我还是一个有着所谓理想的二十岁的年轻人,只是个和阿姨们一样的为了生活为了挣口饭吃的最底层人群里的一个,我可不就只是这样一个俗人。

我知道,像我一样二十几岁年龄的人有很多都当过服务员或者是做过其他各种各样的兼职,可能有的人觉得,不过是在浪费时间,赚不了多少钱。我承认,对于很多人来说那确实没有多少,也并不能提升自己的专业技能,可人生那么多种选择,那么多种生活,你都尝试过,感受过么?你在各种不同的角度看过这个世界么?你真正地理解过那个群体么?对于我而言,我一直都想体验各种各样的生活以及了解不同的人群,直到我老去的时候,回忆汹涌而至,那才不枉我来这一遭。

作为一个大学生,你可以选择在寒暑假的时候找一个实习工作来提高自己的专业技能以及工作经验,也可以拿起相机背起背包去旅行看不同的风景,也可以去学习自己喜欢的绘画或者吉他或者其他你感兴趣的东西,也可以做做公益去某个需要我们的地方支教,也可以找个兼职挣零花钱也好体验生活也好……只要是想去做的,那就是对的,毋庸置疑,你一定会得到很多。那些一起生活过的人,也会带给你很多,在生命旅途中染你芬芳。

在餐厅里面的那两个月,见过争吵,他们不满于对他们的服务,于是在大厅广众发脾气,急红了脸,演着令人匪夷所思的闹剧。当然这世界上的人不都是这样的,还好他们不都是这样的。不必觉得你有多高贵,我们不过都是在活着,以不同的方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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