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袁七我是熟悉的。认识他有七年多了,因为爱好和工作的关系,我们成了朋友,倒也颇聊得来。他今年三十四五岁,上海本地人,仍是单身,早年前曾在国外留学,学的语言学,回来之后,教了一阵外语。但他自小喜欢小品、相声、情景喜剧,以及其他曲艺类的节目,恰逢上海有一民营的演艺团体招演员,他终于还是选择尝试一下,投身演艺行业。他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倒颇有天分,又是兴趣驱使,肯钻研,入行之后倒也算比较顺利,跟着团体在剧场里做喜剧类的演出,有时也上电视,是团里的主要演员,并且这一干,就是七年多。直到去年年中,团里人事变动,又加上在理念上有些分歧,他离开了团体。也是他有些才气,不久被另一家北京的公司看中。这家公司在行内也是有些名气,经营着几档喜剧类的电视节目,正缺编剧,就想招他。他见机会不错,就孤身一人,去了北京。
我们是相熟的朋友,听说我是为了一份中文作业采访他,他很痛快就答应了。我说可能要占他一个小时的时间,还打趣让他免费接受采访,他说:“那没问题啊,反正我们这行业不是按钟点收费的!” 我们平时也是玩笑惯了的。
通过微信语音,我们开始了采访。许久没联系,我先问了问他的近况。他说在北京租了间房,生活还不错,但毕竟不是家乡,仍有些不适应的地方。我问他,他年龄也不小了,还在外头闯荡,怎么会选择这样的生活?怎么会从上海跑到北京?他说,喜欢这个东西这么多年,前段时间接触到了一些人脉,觉得机会不错,能在中国比较优秀的团队里试试,长点经验,那怕是增加一点人生阅历,也觉得挺值的,所以就来了。至于怎么从上海去到北京的,他说:“坐火车去的呗!”
我便顺势问起他目前的工作状态。他说现在的工作节奏也不算很规律,有活的时候,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工作,而且经常是需要连干六七天,有时候需要熬夜,尤其是需要交稿子的时候,特别紧张。但歇的时候也比较轻松,能连歇三、四天。我说会觉得辛苦吗?他说不会啊,特别喜欢现在的工作,尤其是工作的氛围,身边都是编剧,平时讨论稿子时,需要熬夜、开会,但大家劲头十足,钻研业务。有时开会开到十二点多,一个一个节目讨论,都是认真对待,互相之间也不藏着掖着,都是帮着出主意,互相提意见。他觉得像这样成熟的公司,还能有这样的气氛,很是不容易。我问了问他进公司两个月,有没有什么作品,他说还没有成熟的,但上头把一个小项目交给他负责,做一档节目的编剧兼现场导演,也是他近期的主要工作。
我知道他过去主要是做演员,现在做编剧也算是跨了下行,就问他对工作有没有不适应的地方。他说倒没有,因为虽然过去是做喜剧类的演员,但在自己的节目创作上,花的精力是不少的,不是拿到什么演什么,而是花功夫去研究、改编、创作。所以之前创作的环节也是有的,现在只是少了演的环节,所以没觉得差太多。我说:“那你不是科班出身,这点会阻碍你吗?” 他回答地很爽快:“嗨!这有啥!大学还没有“领导”专业呢!还不是谁都能当领导?不是学这个专业干这个,没关系,只要爱学习,敢于尝试都可以,在实践当中摸索呗!”
又聊了几句,自然而然地,他开始聊起他的业务来:“嘿,最近我有新发现,和你聊聊。过去做演员的时候,总觉得陈佩斯、赵丽蓉好,对现在电视里的喜剧节目有抵触。现在进了这个圈子,也开始下功夫研究。我看了不少沈腾、常远的节目,还有其他的电视喜剧节目,你说这些要超过陈佩斯、赵丽蓉,比他们好,那我也不同意。但这些节目和过去的不一样,具体是哪里不一样,我也没完全弄清楚。但是总体气质不一样,呈现出来也不错。也许是过去的小品主要是以小见大,节目背景就是当时那个时代,而现在的喜剧节目,背景比较大,甚至有点架空,需要交代,而人物关系也比过去复杂,笑点的设计也比较直接。你说这比过去好,也不一定,但是他不一样。我觉得做就要做一点不一样的东西,过去的东西需要学习,但只要有一点和别人不一样,那就有可能出彩了!”
谈起业务,他就收不住了,接着说道:“我现在特别想找到一种窍门,找到编剧的规律。就像过去梁左写情景剧,马季写相声,他们创作量那么多,但质量又都好。如果能做到这一点,就能成为一个成熟的编剧了。我定了一个中期的目标,就是自己的作品能登上我们的节目,然后能在节目里稳定下来,再做出一点不一样的东西,那就比较理想了!”我打趣说:“那到时候你就发了!”他哈哈笑道,说:“那当然,到时候能火到‘MC天佑’的程度(喊麦“一人我饮酒醉”的说唱歌手),那就厉害了!当然,节目质量不能低下去。”
我说:“聊了那么多工作,聊聊别的呗。现在篮球还看吗?WWE呢?(美式摔角,是假的摔角,都是演员演的,主要看剧情)”他说道:“篮球看呐,勇士和马刺的比赛我看了,我认为伦纳德受伤,那纯粹是故意犯规!摔角最近看的少了,事情比较多,来不及追了。话说回来,哥们儿,咱们看篮球、看摔角,不也是看它的节奏嘛。这种节目都是有叙事节奏的,适合电视上播放,这点和喜剧类节目一样。看这些节目,就要学习它的节奏,然后运用到演出、创作当中。”
我想起他也喜爱做西点,就问起:“现在西点还做吗?”他道:“啊呀,就是这点可惜。租的房子,也没有烤箱,做不了。不过附近有一家西点店不错,它的蛋糕用的不是麦淇淋,是真奶油,所以好。但拿破仑蛋糕又不一样了,必须用麦淇淋才好吃。这家的布丁也不错,和别人不一样,下次来北京,我请你吃!”
我笑着应了几句,又问了他有什么长远打算。他说:“长远的话,那就研究如何当好一个编剧呗。如何在事业上做的好一点。因为编剧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没有什么乱七八糟事儿,只要把自己活干好就行。而且是相对是独立的,不像做后期的,要和好多人协同合作。这种活,一两个人屋里干就行,我就一门心思干好呗。”
一个小时过去了,我们又聊了一会赵丽蓉老师的某次表演,看时间不早了,他明天还要去外地做节目,便就各自祝福,下线了。